第三十四章：悠闲和蔼老爷子
“你是……李贺李左丞相？”
李贺一路疾驰，本身就衣衫褴褛，再加上风尘长途的洗礼，脸面皮肤更是干结欲裂，就连本来红润的嘴唇，裂出来的血丝，也已经是被风尘遮盖得结痂不见一抹红点了，这就怪不得这位教练员都有点认不出他这位堂堂左丞相来了。
李贺没有下马，在没见到东部军区元帅之前，他都始终有点放不下心来，但在一米半高的幼马背上，他居高临下，却也没有对将士摆谱作势，而是微鞠一躬作揖，身在高处，也是已然放下了身段，才回道
“你好，这位兄弟，我是奉皇上懿旨，特来向张元帅传达口谕的！”
说着，从怀里拿出了君霖林的信物令牌给跟前这位在穿着伪装用的训练服装仍显年轻的教练员看。
那教练员一听，看了一眼，比李贺干净多了，干净得发亮的令牌，不疑有他，神情严肃的应“是”一声，敬了个礼，想来应该是十分着急的事，不然他堂堂左丞相，也不至于搞得自己一身风尘仆仆，当下更是不怪李贺没有下马，指着身后的路，说道
“李丞相，需要我为你带路吗？”
“不用了这位兄弟，我认得怎么走，你继续努力训练！”
微笑说着，那年轻的教练员就已经是让出了一个身位给李贺和他坐下幼驹，看着他驾驹急冲冲离去的身影，啧啧夸赞道
“好马！这些马泥泞裹足，身上也好像是涂了漆，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幼崽，否则回头搞一只也不错！”
说完，又贪恋几眼，这才跟在大部队后头，跟着上前吆喝几声，给他们打打气，争取早点跑完这二十公里，早点大家伙们一块回去吃饭。
李贺一路疾驰，每逢关卡防哨，手中令牌亮出，都让他畅通无阻的通过，直到来到大门前，他才“吁”的一声，策停了身下三只小马，这才停将下来，捥着缰绳，领着它们徒步走进军区大门。
一路急步，还没等深入将士营帐，一名在军区里头身穿长袍，留着长须，身形看起来有点瘦小，但脸上却仿佛刻写着“刚毅”二字，看模样有六十岁的老人凝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走了过来。这老人哈哈一笑，欢声笑颜的向李贺招了招手，叫呼打趣道
“李贺娃子，你怎么得空来这看我啊？”
李贺见来人，一路赶来沉默不语、紧张谨慎的苦瓜脸，可总算终于是展露出了大笑开怀的笑颜，也是连忙挥手快步走了过去，朗声回道
“张老啊，可算是见到您老了啊！”
这“张老”正是李贺急忙连夜赶来找寻的东部军区总头子张元帅“张升”了。
二人大笑寒暄一番，张升也是听哨位迅疾汇报，这才在李贺亲自走到他营帐前，自个挥退属下，独自前来迎接上李贺的。虽然看李贺风尘仆仆，所为之事必定牵连甚大，以导致得他这位左丞相亲自出马还加急鞭程的赶来传话。但这张老头子反倒是不急，用有力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几下，就把他身上的沙尘都给拍了出来，向外随手一撇，被拍飞裹住的沙尘一下子就这么变成了一团拳头大小的灰球被扔出哨岗大门外，打趣道
“那小子让你来，是有什么说的吗？”
那灰球不过拳头大小，可李贺身上的沙尘又哪里只有这么点啊？虽在远处，但听“嘭”的一声，分明是那灰球落地，原来竟然是被张升用内力挤压捏成了一团实心的铅球，立马让李贺一身都变得干爽起来，咽了下口中不多的口水，撑着干哑的喉咙，连忙道谢，说道
“张老宝刀未老啊！是这样的，那伍文斯已经藏不住嘴中獠牙开始兴风作浪，霖林担心边疆对面东部苓国趁机侵犯，所以特意让我来传令全军“加紧操演，御敌策外”。”
“嗯～”
张升随意应了一句，主动拉过缰绳，带着这三只有点懵的小马崽，引着李贺去马棚，挥退身边站岗和工作的士兵，似乎并不着急那伍文斯作乱的问题，老年心境海珀，没有半点波澜，只是一边好奇这三只小马崽的品种，一边悠然问道
“就这事，那小子可不舍得把你往我这穷乡僻野里送啊！”
一边说着，张升一边打了朴水，浇在了其中一匹马崽上面，用水清洗擦拭了一下，只见马头眉心一轮翡翠玉的勾月，再看其周身毛发肤色，乌黑的光泽，又透着点诡异，看起来好似黑色的玻璃一样，竟然能够模糊的折射人影。张升“诶哟”一声，好像捡到宝似，都兴奋得笑红了脸，一老人家起劲得一边挽起衣袖打起了水来帮这三只小马崽清洗，一边听李贺回道
“这里哪里是穷乡僻野啊？虽然伍文斯没少从中克扣军支，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得太过啊，你们这五大军区，好钢全都用在了刀刃上，全部都投入在了军用器材和士兵们的身上了，看起来穷乡僻野，但这模样不还是你们这些大隐隐于市的高手弄出来的把戏罢了！
霖林这次让我来，传话全军“加紧操演，御敌策外”没有假，但同时又有两点。”
李贺说着，张升已经是擦洗完一只马崽子咯，一身幽黑得发亮，亮黑得都能够折射人影的皮肤，让他爱不释手，摸了又摸，还不停在不同的部位捏完又捏，可怜的小马崽，好似待宰餐肉一般，怕得怯怯发抖，心里一个劲儿的叫苦，要不是眼前帮它们擦洗的这位老人无形无质，却都让它们不约而同的升起恐怖的死亡直觉，它们作为神驹后代，怕是就算戴上“殴打老人家”的名号，也要给这位“色咪咪”的老人家来上一脚。
“这三只小崽子，就是传说中的“飞龙夜玉”？”
张老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李贺话，李贺也是不恼，知道眼前这位张老爷子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啊，那可是把他的话一字不落的都放在心里头，只是大半辈子过去了，悠闲得在家躺都被君霖林硬是拉扯过来复职，在重新担任元帅要职之后，难免带点公园老头的习性。
当下，李贺作为后生，也是投其所好，顺着张老爷子压根不是纯心刁难他的思路走，说道
“对啊，这三只小崽子的父母，也是从前我从那不二饭店白无二，白老板那后厨屠刀下救出来的啊！今，还听说伍文斯要对付他，连通缉令都出来了。”
李贺在张老爷子面前，也像极了小孩子，在他老爷子面前还时不时参上伍文斯一本，像极了老爷子以前公园散步下棋里的那些个娃娃。果然，张升和蔼的打了个笑呵，笑道
“那伍文斯哪有能耐对付白无二啊？霖林那小子当初和他平手，天下三巅之二，谁也奈何不了谁！霖林那小子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伍文斯还能翻天不成了？那通缉令拿出来，压根就是给人看的罢了！”
“张老果然慧眼如炬！对啊，那伍文斯做此小人行径，最终定然大半辈子的功夫都会付诸东流的！所以霖林让我来，一是拔除军中所有钉子，不管是伍文斯的，还是那苓国他们亲自安插的！”
“嗯，所以让脑瓜子比较聪明的你来帮我了。”
将三只幼年“飞龙夜玉”把弄得像玩具也似，张升戎马一生，确实没见过如此神驹啊！看这三只小马驹，四肢正蹄稳如泰山，别看小，前胸宽厚肌肉结实；后臀齐，骨板正，让后腿伸张有力；前肩略比尻高，前肢落地稳，后肢发力猛，一拍屁股，精神得很！仿佛深怕自己被玩坏的它们，又不敢反抗，只能向李贺投去可怜兮兮的求助目光。
不过，要不是张升还在这，李贺一定会跟它们说
“要是你们遇到白老板，那你们就是“麟腹、虎胸，尾如垂帚……嗯！“鸳鸯夜明映照玉”不对，应该是“三只小马惨兮兮”才对！一定很好吃！”
“果然是神驹，还真通人性啊哈！”
张升此话一出，更是吓得它们都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天知道这老爷子会不会突然莫名其妙的以为吃了它们，能够延年益寿，二次开发大脑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啊！
“呵呵，放心老夫一把年纪了，笨就笨点吧！”
“啊吁～”
三只小马崽仿佛被张老爷子看透了心中嘀咕，当下吓得前肢跳起、后肢后蹬，只是始终不敢有大动作，又慌张害怕，又不敢乱动、乱跳，那怂样倒是让李贺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还没笑完，李贺也是连忙把话题带回正事上，接着说道
“霖林让我过来，不单只是要拔出军中钉子，同时啊，他想请您老人家，等苓国真的上前冒犯时，务必，只要他们敢越界半分，那就不需要命令，不需要汇报，立马动手将他们击杀！”
“嗯？”
张升眉头一挑，脸上倒也没有露出些什么为难的神色，对于苓帝国的挑衅，他也早已经是忍得一肚子气，忍了快大半辈子了！之前不动，那是之前还没到时候！现在竟然皇上发话了，那就好得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必定要让那苓帝国铩羽而归！
仍是洗着马，但听到好消息后，也总算是精神了很多啊！看着幽黑马身上的倒影，张升不假思索的点头答应了这口谕
“放心吧！别的难说，将士对苓国的狐假虎威，也都已经是一肚子气了，也是时候让他们好好撒撒了。一旦打起来，那些个臭小子在面对苓国，一定都会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来，跨越武器装备略微不足的差距，把他们给打得满地找牙的！”
苓帝国投入军中的装备武器，确实是要比龙寿国这边要精良、要厉害啊。这也是因为龙寿国，从前到现在，他们其中内部高端的战力，都要比所有其他国家的人高，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苓帝国就彻底放弃了以高端战力论输赢，修为不够，科技来凑，全部钱财都投入在了违禁药品和武器装备的研发上面。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确实成功了，还到处仗着自己强大，美名其曰“自由航行”的派军队到其他小国里周围乱窜，公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强取豪夺，美名其曰“帮你保管”，从而明面上很多人支持苓帝国，生怕被抢，就只能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去帮苓帝国耀武扬威。可背地里却一个骂得比一个凶，就算他们一边被抢一边又跟着去抢别人，有着不少佣金，可天地有良知，谁人喜欢打打杀杀，整天刀口添血的去过日子啊？所以基本上都不过是表面兄弟而已。
“所以啊，边疆战事你们不用操心，我这老骨头还是能够稳得住的啊！偶尔秀个骚操作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这拔钉子一事，可就得麻烦你来了啊！”
“哪里话，这些钉子，虽然隐藏得深，但是为了捕这一网大鱼，你们一直依计放长线，现在我来也是配合你们收网罢了！”
许久没见，八十有余的张升，与三十来岁的“小伙子”李贺，聊得不亦乐乎！可怜的小马崽们啊，就这么被张升和李贺玩了一上午，又怕又不敢反抗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生涟漪，特别还是品种神乎传神。
摸着光滑如境的黑毛，张升想了想，拍了一下它们的屁股，这才放过了它们，任由它们吃喝，好好休息，回头让李贺先去洗个澡，吃饱喝足，睡个觉再去开会也不迟，毕竟人来了，话带到了，苓帝国还远远没到打过来的时候，所以二人也不急。
接着李贺就被张升唤来的两名亲信带走，带去一个与周遭颜色相似，伪装成树草般的帐篷了。不多时热水送上，倒进了准备好的大木桶里，热乎乎的饭菜，也是跟着与洗衣服就送上来了，因为怕打搅李贺休息，提前先把东西送到，只留下了那两名亲信在帐外看守。
脱掉一身布衣烂衫，虽然张老爷子这名九阶高手，随手一拍，就把沾在他衣服上的灰尘全部拍走，让他干爽了好一阵子。不过终究风尘仆仆，身体的疲倦，还得是好好地泡个澡，舒缓舒缓，同时还得好好清洗一下身上泥垢，否则纵然干爽，也多是不舒服啊，特别是没带面罩的脸，受风沙扑鼻，都快干结欲裂，脸皮上都起胶膜，准备像咸鱼干一样，没了蛋白质，变成干瘪的尸相咯！
伸脚递入木桶，“嗯～”李贺舒爽得轻吟一声，这总感觉，实在如获重宝啊！温暖的水矿张着全身毛孔经络，从脚趾头顺过脚跟小腿，再到大腿臀部，一直游上背脊，再到胸膛颈部，更是舒服得他用热水拍了拍干燥的脸蛋后，一把就将整个头，脸面朝下的往下沉去。
几个气泡从热水中冒出，一放松起来，第一时间迎来的不是睡意，而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比如，跟张老爷子说服其余的将士，齐心协力的打这场防守战。
有些将领，他们可能不是苓帝国的间谍，也不是伍文斯的奸细，更不是怕死！而是他们都比较迂腐，都抱着能和则和，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心态，纵然他们是诚心诚意的拥立君霖林都好，但他们依然是主和派，抱着上个世纪的想法与心态，有点硬绷绷的性格，也有点脱离了轨道，跟不上时代的召唤。
想到这些老将领，他们的修为虽高，但确实又迂腐得有点朽木不可雕也，李贺蒙在热水里的头，都不由得叹起气来，连连吹起气泡，再加上之前干燥，现在是猛抓头皮，只觉烦恼并没有因为身体在受环境磨练后，享受到了舒服而放松起心情来。
幸运的是，这张升老爷子，从前在君霖林还小的时候，就经常让他到军里玩，也没少指点过他，两人一直都很谈得拢，再加上别看张老爷子温文儒雅时，随意得像公园里下棋散步的老头子，平日儒雅，闲来没事就算是让他到公园里唱上两句都没事，但这老爷子的一身本领，可都是在战争中厮杀出来的！从前不在东部，但一身九阶修为，那可是杀得那些个赶来冒犯龙寿国的人，个个闻风丧胆啊！
从前张老爷子一手银枪，抖个枪花，捥得枪上红樱飞舞，眼前敌人便面门中空，头颅落下，“血煞枪”威名，一人一马，鹤立沙场，便抵千军万马，只需阵前矗立，便吓得对方士气溃散，只传“血煞”大名，敌人便闻风而逃！
这龙寿张升，张老爷子还活着，就是敌国所有人的噩梦。他们都不得不庆幸，龙寿自古以来，为了不打破平衡，就一直严令军中将士，不得越界寻仇，要打就光明正大的阵前厮杀。不然啊，那苓帝国的国王和大主教，现在怕是人头在哪儿，都找不着了啊！
龙寿人才济济，又岂虚依靠妄药，废了自己的根基来拉凑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