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
陆起阳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
倒不是不敢承认。
而是他要是说, 对，叔叔，我在和你女儿谈恋爱, 这话说出来, 绝对不是什么好听话。
但话已经到这儿了，总也不能敷衍过去。
他转身给许爸倒了杯水，又摆了水果上桌。
这时，他才坦白承认，语气诚恳, “叔叔，我喜欢枝枝，我想娶她。”
许爸刚听个开头，就变了脸, 粗声道：“喊这么亲近干什么？八字还没一撇。”
八字现在就差一撇了。
但陆起阳没说, 而是顺着许爸的意思, 没忤逆他。
也没多说。
反正这个时候说什么也都不对，说多了只会让他更烦。
隔了好几秒。
许爸才勉强收敛几分不爽。
他心底里其实清楚，这事儿可能已经没有什么别的余地了。
许妈已经同意，枝枝要不喜欢他也不会难得休假还住他这儿。
但他还是不高兴。
不仅是被瞒了这么久, 还因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就要被别人家的臭小子给哄走了而难受。
他抿了一口水, 缓了缓语气，仍旧抻着脸, 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陆起阳回答：“这次她休假才确认关系的。”
许爸扫他一眼，脸色稍霁, 这说明他可能不是被瞒着，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他放下杯子，又问：“什么时候喜欢的？”
陆起阳略微停顿了一下, 将原本的答案改成：“高一。”
许爸微微扬了一下眉。
高一的时候，那是很久了。
现在两人都参加工作几年了，这算起来岂不是喜欢了差不多十年？
许爸脸色缓和了些，语气也没那么生硬了。
“以后什么打算？”
许爸本想说你一个干刑警的，哪来时间顾家，但又想起自己女儿职业更加特殊，更没时间顾家，就把这话给咽了回去。
陆起阳说：“叔叔，我从高一到现在，只喜欢过她一个人，我认定她了，我只会和她结婚，不管以后她做什么选择，都一样。”
他停顿一下，接着道：“我想娶她，她是军人，军婚受法律保护，我愿意把所有选择都交给她。”
“现在房子和车都有，她如果调回来，再换个离她单位近点儿的房，”他说，“车如果要换，也等她看好了再买。”
“叔叔，我知道这些条件比起你们能给她的，的确拿不出手，”陆起阳神色坦然，“但我能给她的，我一分都不会留，就算我口袋里只有一百，我也全都给她。”
许爸听到这里，不由看了他一眼。
他这些年工作，见过的人多，有钱的不少。
也不是完全没想过女儿以后会嫁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并不在意这人有没有钱，反正应该不会比他有钱。
再说，有钱的也未必就靠谱，他也见了不少有钱的，半大不小了，还没干出像样的成绩来。
这么看来，陆起阳的工作虽然忙归忙，好歹靠谱。
而且年纪轻轻就是副队了，起码有上进心。
收入么，是少了点儿，不过愿意都给枝枝，这到是不错。
而且枝枝从大一就不怎么回家了，她这么忙，时间也少，就算全给他，横竖也就那么点儿。
这样他都还肯等，说明还挺长情。
臭小子，以前还没看出来。
许爸目光审视地打量过陆起阳，居然渐渐地觉得还挺满意。
“你年纪也不小了吧，”许爸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陆起阳说：“等她回来就领证。”
许爸端起杯子，抿了口水，问：“告诉你爸妈了没？”
“刚确认关系的时候就说了。”
许爸闻言，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顿住了。
刚确立关系就告诉父母，这比他那些话都要来得实在。
到这时，许爸最后的忧虑打消。
他喝完杯子里的水，起了身，拍了拍他肩膀，“对我们枝枝好就行，别的房车都不重要。”
陆起阳应声，将人送到车上才回去。
不过送走许爸以后，这觉是补不成了。
他摸出手机给许枝发了条消息。
刚过两秒，那边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陆起阳按下接听。
许枝湿着头发，一边擦，一边问：“我爸爸去找你了？”
“才送走。”陆起阳说。
“他问了你些什么？”
许枝放下手机，垫了书给支起来，腾出手来擦头发。
“没问什么，”陆起阳笑了一下，说，“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许枝动作一停，略微凑近屏幕，看着他，“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不记得了。”
陆起阳没回答。
许枝慢慢坐回去，说：“我是高中的时候喜欢你的。”
陆起阳笑起来：“那挺早啊。”
“是啊。”
陆起阳：“这么早就开始垂涎我了。”
许枝“啧”了一声，“你们警察都这么不要脸么？”
陆起阳唇角勾了一下，眼底漫起笑意，“我这说的不是实话？”
“那你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喜欢我？”
许枝问。
陆起阳到没否认，“不喜欢你给你做错题本，我吃饱了撑的？你也不看看你那会儿的物理卷子，和车祸现场差不多，不忍直视。”
“……”许枝说，“英雄不论过去。”
陆起阳一下笑了，“怎么，还不让说你的25分了？”
许枝：“闭嘴。”
陆起阳叹了口气，“这辈子还没体验过不及格是什么滋味儿。”
“滚。”
许枝作势要挂电话。
“哎，别，我错了。”陆起阳立刻服软。
他笑着说：“老大，我错了，不说了，别挂，几天没打电话了。”
许枝收回手，抱起手机，说：“我问了队长，转公安好像有点难，部队可能不会放人。”
顿了一下，她说：“不过可以调，但也很难，除非是更高级别的狙击手牺牲了，我有可能会往上调，或者暂时调去执行任务，出完还是得回猎豹。”
陆起阳笑了笑，并没失望。
“正常，狙击手吃天赋，部队培养你到现在这个程度，真放人脱密期都不知道多长，”陆起阳说，“而且你不挺喜欢这职位么，留在猎豹也好，用不着非调回来，我又不会跑。”
许枝靠在椅子上，玩着坚果袋子。
好一会儿，才说：“就不能兼得么？”
她微垂着眼睫，没有看屏幕。
这样子有些招人疼。
陆起阳很想抱一抱她，或是亲一亲她。
可是不行。
隔着屏幕，隔着漫长的距离。
他触碰不到她。
他只能说：“哪有那么好的事？”
许枝叹了口气，说：“也是，哪有那么好的事。”
过了一会儿，电话没打多久，许枝就挂了电话，只来得及发了条语音。
说是有任务。
而后再没音讯。
猎豹一级作战单位出的任务，危险程度都不用猜。
而每次许枝和他说去出任务的时候，他就很难入睡。
接连几天，他心里都吊着。
直到周末，她才给他回了消息。
说是任务出完了。
那口吊着的气才终于松了。
许枝和他说：“有几天假。”
陆起阳有些意外，“不是上次才……”
说到一半，他看了一眼日历，发现距离上次她休假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便止了话头，笑着问：“几号？”
许枝似乎在翻找着什么，而后说：“6号。”
“回来领个证啊，许队长。”
“嗯，别反悔。”
陆起阳眉眼含笑，说：“求之不得，怎么可能反悔。”
许枝说：“我还以为你要说，这话应该我说。”
陆起阳笑了一声，“又来啊。”
“你先开始的。”
陆起阳纵容道：“对，我先开始的。”
“反正，”许枝说，“回来就领证。”
“行啊。”
陆起阳眼底浮现起笑意。
没过多久，6号就到了。
许枝一早就回了a市，刚到地方，就看见来接她的陆起阳。
她飞奔过去，跳进他怀里。
陆起阳似乎是笑了一声，将她稳稳接住，托着她的身体，问：“想我没？”
“还行吧。”
许枝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紧紧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毫无松手的迹象。
陆起阳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还行吧？”
“没有特别想，”许枝说，“只有一点。”
陆起阳问：“一点是多少？”
许枝从他脖颈里抬起脸来，看向他，伸出手指，比了一厘米出来。
“就这么点儿。”
陆起阳咬住她的手，含混道：“欠收拾了？”
许枝刚想说什么，却在这时注意到，他们还在机场。
她说：“公共场合，影响不好。”
她推他：“放我下来，或者抱我进车里。”
陆起阳松开她的手，亲了亲方才被他咬住的地方，说：“先回车里。”
许枝并没有带行李。
她就这么趴在陆起阳的怀里，被抱进了车里。
刚一关上车门。
许枝就拉住了他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吻他。
陆起阳回应得更为热烈。
这个吻并不温柔，甚至堪称野蛮。
彼此呼吸交错、凌乱。
车外有进进出出的车辆与人群，有人声，也有车声。
他们在这个小小的密闭空间里，相拥热吻，将无法相见的思念发泄在这里。
他们在气喘吁吁中分开，相视而笑。
灿烂的天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折射出一层恰到好处的温柔。
陆起阳低下头。
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