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卧底
周日，禅院甚尔带奈希去了东京附近的地方祓除咒灵，顺便吃了当地的特色美食。
这个充实的周末一结束，禅院甚尔就拎着奈希去了丹参研究所，自己则回禅院家。
波维诺不在，奈希在宫野团队的实验室里，由研究员取了些皮肤组织和血液之类的材料，就无事可做了。
当然，抽血的时候少不了一声摄人心魄的刺耳尖啸。
奈希把咒灵收藏品放出来，随便它们配合研究员研究或是玩耍。她坐在椅子上摸腿上的小黑猫，一个长相温柔的长发少女走向她。
“我是宫野明美，是宫野研究员的女儿。奈希，无聊的话，我带你在研究所里逛一逛怎么样？”笑意盈盈的宫野明美蹲在奈希面前，视线与椅子上的奈希齐平。
奈希看了她一会，笑了，“好啊！”
红站起来，弓身跳到地上。
奈希跟着宫野明美离开了实验室。
“丹参研究所主要研究的是如何利用咒灵进化人类，这里的研究员都很厉害喔。”宫野明美的语气中充满崇拜和仰慕，之后她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就一点都没有科研天赋。”
穿过休息区，宫野明美带她走进右边走廊。
“这条走廊通往训练场和图书馆。”
“训练场？”奈希仰头问。
宫野明美笑笑，“我们的技术已经初步投入使用，经过手术的人在术后需要用到训练场适应自己的身体。”
她们走进了训练场，场地很大，只有靶场上有一个人在开枪射击。
“那个人刚做完手术？”奈希问。
宫野明美的目光投过去，这个文静的少女瞬间脸色微白，握紧了手，“嗯……他是研究所所属的组织里的代号成员，性格相当冷酷无情，杀人如麻，大家都害怕他。”
正舔毛的红动作一顿，怎么听起来，研究所所属的组织不像个正面组织？奈希不会是扎进反派窝了吧？
小奈希脑袋空空，根本想不到这些，她听到宫野明美透着畏惧的话，认同地点点头，“杀人如麻的家伙真的好可怕喔！”
“靶场提供枪械弹药，不过对你这样的孩子来说可能不太有趣。”宫野明美指了指另一边被铁网圈出来的一块空地，“那里的运动场里可以玩一些球类运动。”
“我不喜欢运动。”奈希诚实地说道。
宫野明美噗嗤一下笑：“我也不喜欢运动。”
“不过我对靶场挺感兴趣的。”
宫野明美：“欸……？”
她呆呆地看着小女孩走向靶场的身影，小黑猫扭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就扭回头贴着女孩的脚跟着走，毛茸茸的大尾巴轻盈地晃动。
奈希走到靶场上射击位置，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枪支，并没有用枪，而是凝聚出一枚枚魔力结晶，射向移动着的目标靶子。
魔力结晶的精准射击对她的战斗方式而言相当重要，她是诅咒魔女中少有的亲身战斗类型——对于下咒方式五花八门的诅咒魔女来说，将诅咒实体化战斗的方式着实另类。
结果，因为太久没有练过远距离射击，脱靶了。
红：“……我们，是不是过得太安逸了？”
红首先反思自己，它没有主动带奈希去训练，明明它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她们之间只有它是靠谱的，却没有尽到责任……
它是一只很有责任心的恶魔，它的内心产生了愧疚感和罪恶感。
“只是有点手生而已！”奈希红着脸狡辩，同时偷偷看有没有别人注意到自己。
“那就从今天开始练习吧。”体贴的红说道。
奈希：“哦……”
红：“……”发出了不情愿的声音。
这难不倒经验丰富的红，它说道：“只要坚持练习，每周就可以买一套新的魔女礼装。”
小只魔女顿时活跃起来，原地跳起来，圆圆的两圈头发迅速晃动。
这时，和路过的员工简短地聊了几句的宫野明美来到奈希身边，见她一脸认真地盯着靶子，却没有拿枪，正笑着准备问她在干什么，就想起些事情，把白色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
她的视野中出现反射着美丽光彩的深紫色菱形水晶，这些水晶不断凝聚，又很快被射出。
宫野明美看向靶子。
宫野明美：“……”
相当凄惨的命中率，我暂时还是别开口了吧。
刚刚离开的员工找过来，对她说有个研究所负责人找她有事，她一脸歉意地和奈希说了一声，和那个员工一起离开。
红在旁边看了半天，感觉奈希完全在胡乱射击，就冒着生命危险劝道：“要不我们去请教一下那边的那个男人吧。”
奈希低头凝视了它一会，缓缓抬头看向那个娴熟射击的银发男人，“明美说他冷酷无情杀人如麻，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教我吗？”
红沉思片刻，“万一呢？”
那个身为某组织代号成员的男人，很有可能是反派，拥有扭曲的灵魂也很合理。
奈希也沉思片刻，“说的也是，毕竟我可是未来的伟大魔女。”
虽然信心来源不同，但一人一猫都信心爆棚，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银发男子。
琴酒察觉到向自己走来的小女孩后，就停止了射击。他微微转身，搭到肩上的长发落下，银色刘海遮掩之下，目光凌厉的墨绿色眼睛冷冷地看向小女孩。
穿着黑色风衣的琴酒身形高大，英俊的脸庞神情冷峻，整体看上去孤傲无比，和宫野明美口中的凶残形象十分适配，代入进去毫无违和感。
“大哥哥，你射击技术好厉害喔，可不可以教教我？”奈希露出和本性相当不符的可爱笑脸。
琴酒看了眼她身上那件白裙，这样的宽大裙装是研究所实验体的统一着装，无论性别。
“宫野的实验体？”他说了句。
“啊？我才不是实验体。”奈希瞅瞅自己的衣服，“这个是检查身体的时候换的衣服，我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啦。不说这些，教教我嘛～”
琴酒嗤之以鼻，“哼。我没兴趣陪小孩玩。”
“大哥哥——”奈希抱起猫，一人一猫一起盯着他。
琴酒冷漠地抬起枪，继续射击移动靶。
一个胸前挂着员工牌的消瘦员工擦着汗走过来，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请、请问是奈希大人吗，波维诺所长让我带您去咒灵库。”
“哦？”奈希有点疑惑，“波维诺不是不在吗？”
“所长发讯息通知我的。”这名叫新良久雄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收到讯息后跑过来的，流了好多汗，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在擦汗。
红看他掏出手机虚晃一下就放回口袋里面，不由心生疑窦。但它没有提醒奈希，这么明显的骗术，还能骗得了小魔女？
“这样啊。那就带路吧。”
红：“……”
突然就同感了那些昏君身边忠臣的痛苦。
在奈希跟这那名工作人员离开后，琴酒停下射击训练，看着那个方向露出思索的神色，本就冷漠的人更显得充满距离感。
路上，红斟酌着说道：“奈希，这个人有点可疑。”
“哈哈哈，这家伙的灵魂超级扭曲的喔。”奈希动动手指，一枚几乎是黑色的魔力结晶在她面前闪烁着微光，闪光频率和舞厅里的灯球差不多。
这是基于扭曲亲和特性开发出的检测魔法，微光闪烁的频率高，说明检测目标具有更偏向扭曲的灵魂属性。
“你是故意跟他走的？这样太危险了！”红剧烈挣扎起来。
奈希紧紧地抱着它，用脸蹭它的耳朵，“没关系啦，游戏魔女对玩家的保护措施很完善，只要不危及生命，不管有什么样的危险都只是增加游戏体验而已。”
小黑猫两眼放空，耳朵尖微微颤抖。
新良久雄回过头，他微微弓着背说道：“咒灵库在研究所外的地方，开车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希望奈希大人不要介意。”
红：“这种话幼儿园小朋友都不会信吧！”
奈希深以为然，“但是，我选择相信。”
红的耳朵趴了下去，尾巴也像是失去连接一样无力地垂落。
新良久雄紧张地开着车，带一人一猫到了一片看上去有悠久历史的日式宅院侧面，一路上甚少说话。
奈希好奇地左看右看，这样的建筑在她老家很少见。她怀里的红突然蹿了出去，黑黢黢一小条在地上胡乱冲向屋檐下的转角。
“红？怎么了？”奈希边喊边追它。
红突然刹车，尾巴几乎竖起来，两只耳朵向后低折。它看着银发蓝眼的男孩，眼神中带着些许遗憾和震惊。
刚刚闻着那味那么适合种下爱之种，还以为是个强大的咒灵，结果怎么是个人啊！
时年9岁，刚甩开侍女，跑到家中偏僻院子里的五条悟神情冷漠地看着地上的猫。接着，他抬高视线，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猫的主人。
奈希反应了一秒，惊呼：“红，这不是那个百倍魔力吗！”
红遗憾地说道：“是啊。怎么就是个人呢。”
奈希捞起红，准备溜的时候，身后的五条悟问道：“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五条悟大人，她、她是……”跟一个老头一起走过来的新良久雄急忙诚惶诚恐地开口解释。
“闭嘴，我在问她。”五条悟打断了他结结巴巴的话。
“我叫奈希。”小魔女感受到了戏剧开幕的前奏，她饶有兴趣地抚摸着怀中黑猫的脊背，浅咖色的眼中沉积着璀璨的阳光。
“是新良在卧底时发现的，那个组织中的珍宝。”老头子用近乎腐朽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红：“……”这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就这弱小的家伙？别去卧底了吧，浪费资源。”五条悟没有露出一丁点鄙夷不屑的情绪，他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红暗自点点头。确实，这个人卧底了个寂寞啊。
然而奈希听到他的话后反应异常激烈，她怒向胆边生，气道：“新良，你卧底任务完成得明明那么好，别信他的！”
红目瞪口呆。
奈希，你在争些什么啊？！
新良久雄的脸上显出极为激动的酡红，那双眼袋情况很不乐观的眼睛睁得老大，“是！奈希大人！”
五条悟看了他半晌，扭头对老头子说道：“这家伙肯定叛变了。”
老头子嚯嚯笑了几声，和善地对奈希笑着说：“五条少爷挺喜欢你嘛，小姑娘。看来要麻烦你住在这几天了，老朽会安排人好好招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