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旧校区
奈希在这家店选好了衣服，禅院甚尔结账出门时，看见她在看斜对面商店的橱窗，那里面摆着三个人偶，人偶身上穿着面料华贵裁制精细的振袖和服。
那是一家卖高档和服的服装店，店里有很多用于展示的成衣，这家店主要接定制单。
“那玩意平时可穿不上啊。”禅院甚尔说了句。
现代社会，就算是宴会，穿那种古典和服的人也少之又少。
咒术界古董家族的无聊宴会除外。
禅院甚尔说完那句话后，一个身着讲究的正式和服的男孩走进店里，男孩身旁还跟着侍从，或者说保镖。
奈希瞅着那个男孩，说道：“平时穿不上？”
禅院甚尔看见那几个成人穿着的和服上有着禅院家的家徽，估计是哪个高贵的少爷，“他们一看就不是正常人，你可不要学他们。”
“我们难道是什么正常人吗？”奈希更加疑惑。
“和他们比起来，狗都算正常人。”禅院甚尔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厌恶。
奈希感觉自己好像被骂到了。
眼见着小魔女即将露出怒容，小魔女的好朋友，恋爱恶魔红立刻开口阻止惨剧的发生，“奈希，你可以让监护人带你去扫荡咒灵，人多热闹喔。而且这么积极向上的亲子活动，一定很有意思吧！”
“你说得对。”奈希被打开了思路，她抬起可爱的脸，认真地对禅院甚尔说道：“狗……甚尔，带我去咒灵多的地方吧，我想——”
禅院甚尔黑着脸一板栗敲在她额头，“你想个头！你刚喊老子‘狗’了吧！”
奈希一脸委屈地捂着头，“甚尔打小孩。”
禅院甚尔揉了揉自己的头，不知道是不是被臭小鬼搞得头疼，“所以，你是想干什么？”
“哼。”奈希气鼓鼓地叉着腰仰头看他，浅咖色的眼睛对上男人扁长的黑色眼睛，她与禅院甚尔四目对视五秒钟，发现新世界一样用惊奇的语气说，“我们的眼睛一样，都看起来坏坏的诶！”
“这是什么值得惊叹的好事吗？”
“你和未来的伟大魔女有相似点，这难道还不值得惊叹吗？”奈希比他还疑惑。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你到底想干什么，再不说老子揍人了。”
“我们一起去扫荡咒灵！”奈希欢快地转了个圈，“是传说中的亲子活动喔！”
“扫荡咒灵？那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委托顺便做了。”禅院甚尔拿着手机操作了一会，很快确定了目的地。
委托内容是祓除一所警察学校旧校区里的咒灵，这个委托主要的难点是旧校区里的诅咒数量太多，对个人咒术师和诅咒师而言难以处理。
选好委托之后，禅院甚尔盯着逗猫的奈希，“你打算用那几个小家伙去对付诅咒？”
奈希神秘兮兮地甜笑，抱着猫用眼睛余光看向他，“我可是很强的！”
禅院甚尔感受到她在同龄人里面称得上个中翘楚的咒力量，对她的话没有一点点信任。
但他没有打击小孩的兴趣，他一言不发地带着奈希走过那家和服店。
奈希看了眼和服店内，换了一身和服的男孩在店中挑剔摆在他面前的布料，恰逢此时，神色倨傲的和服男孩抬起头，那双眼尾自然上挑的眼睛里满是傲慢。
“我想剐掉他的眼睛。”奈希像是撒娇一样埋怨道，“竟敢那样看我！”
禅院甚尔：“……”
这小鬼是古代暴君吗？跟那个禅院直哉有的一拼啊。
红用爪子轻轻按了按她的胳膊，劝小魔女不要生气。
禅院甚尔没注意到刚刚两个小孩的对视，就算看到，他恐怕也无法理解奈希心中升起的怒火。那样的眼神，他在禅院家见得太多了，早就已经不在意。
“忍一时越想越气……”奈希抱紧小黑猫，想象中刚刚那个男孩早死八百回了。
禅院甚尔以看另一个物种的目光看了眼奈希，然后就看到她可怕的神色。这就是不能得罪的女人和孩子结合体吗，希望禅院家不会突然失踪一个优秀子嗣。
奈希安静地记仇了一段时间，在去警察学校的车上时，经红的提醒，她问禅院甚尔，“甚尔，有没有能遇到咒胎的委托？”
“有。”禅院甚尔看她一眼，“不过这种委托很少见。”
“有件事我想说很久了。难不成你肩膀上那个丑陋的家伙是你养的咒灵？”奈希问道。
“丑是丑了点，这家伙很好用，能在肚子里储存东西。”禅院甚尔摸了一下和宠物似的乖顺的咒灵。
奈希万分嫌弃地移开视线，摸了摸猫头。
到了警察学校门口，一个学校高层中年男人带着他们穿过新校区的操场，走到一扇锁住的铁门面前，“走过门后这条路，就是旧校区。”
这个头发稀疏的中年大叔开锁的时候看了看小女孩，“这孩子就交给我照顾吧，我可以带她在学校里转一转，我们这所学校出过相当多优秀警察呢！”
他说完，门也开了。
脚边跟着猫的小女孩头也不抬地径直走过他。
禅院甚尔随口解释：“她也是咒术师。咒灵祓除完我回来找你。”
之后，他姿态慵懒随意地跟在小女孩后头，打算看看她的术式。
很快奈希遇到了第一个咒灵。
禅院甚尔此时心中琢磨起来。这只2级咒灵和奈希对视之后，竟然没有直接发起进攻，而是在原地踌躇，仿佛是挣扎着。
奈希张开五指，诅咒魔力凝聚出一枚枚深紫色菱形结晶，它们悬浮环绕在她身边，每一个都是两指节长度，形状细长，如被诅咒的美丽宝石，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红一看她这浮夸的架势，整只猫都麻了，尾巴向前一圈挡住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魔女小时候的画风吗，凝聚个魔力而已，还配个施法姿势。
小魔女看着自己的猎物，眼中闪过恶劣的兴味，精致的小脸绽放出属于小坏蛋的笑。她声音低不可闻地说：“陪我玩玩吧……肢体扭曲之诅咒。”
一枚两端都尖锐无比的结晶中亮起一个符号，接着瞬间扎进咒灵身体内，咒灵混乱的呓语中断，从它嘴里竟发出了痛苦的吼声。那本就结构怪异的躯体，忽然间像是被随意搓揉了一遍般，各部分都呈现出螺旋状扭曲。
咒灵的痛苦，换来了奈希快乐的大笑声。
这只身体从内到外被扭曲过的咒灵突然停下哀嚎，在罪魁祸首小魔女清脆的欢笑声中，颤抖着，扭动身体想要逃离。
奈希脑海中不快的记忆随着接下来两个诅咒的施加消散，她神情中的躁郁一扫而空。
用致死类型的诅咒解决掉这只倒霉咒灵后，奈希笑着，脚步轻快地向前走，赐予一只只咒灵各种各样的诅咒以及不变的死亡。
禅院甚尔在后面看着她小小的背影逐渐皱起了眉头。
这……是在虐杀咒灵吧，真是个糟糕的小鬼。
禅院甚尔的脑中划过这个想法，随后他就忘了，转而开始关注小魔女神秘而强大的术式，明明咒力量只有那么点，术式效果却如此惊人，难以置信。
也许，能和御三家的主要术式相媲美。
“你的术式叫什么名字？”禅院甚尔问。
奈希顺手解决掉面前正受诅咒之苦的咒灵，支着下巴思考状，表情凝重，“问得好，这种问题我还没想到过，你觉得诅咒之王这个名字怎么样？”
小魔女现编术式名的行径让禅院甚尔嘴角微抽，“有个咒灵被称作诅咒之王，你要是不介意自己的术式和它同名倒是没什么问题。”
“哼，区区咒灵竟敢如此狂妄！”奈希很不爽。
禅院甚尔：“……”
诅咒之王怎么看都不是咒术师的术式该有的名字啊，咒灵叫这个还挺符合的。
失去第一选择的奈希意兴索然，随口道：“那就叫王上王。”
这简单粗暴的术式名，别名太上皇？
红想阻止奈希留下黑历史，但它想到小魔女虐杀咒灵的场面，只能无力地揣着手欲言又止。
虽然和咒灵玩乐多用了点时间，不过这种程度的战斗完全是屠杀，太阳下山前一整个旧校区就被奈希扫荡一通。
奈希抱着猫走在后面，禅院甚尔在手机上问了那个学校高层现在的位置，带着她向教学楼走去。
那个头发稀疏的大叔还带课，刚上完一节课，在回答几个提问学生的问题。
在走廊一头看到大叔的时候，五个男生正挥手和老师道别。等奈希两人走到大叔面前，他们已经从另一边楼梯下楼了。
“他们几个是这一届最优秀的学生。”大叔笑着说了句，随后面带期待地问，“旧校区的事已经解决了吗？”
奈希得意洋洋地昂起头，“现在那边比狗舔得都干净！”
红眼神死：“……”
禅院甚尔：“……”
他忍不住拍了拍小魔女聪明机灵的小脑瓜。
“哎呀！”奈希瞪他。
大叔笑出了声，“是吗，哈哈，谢谢小朋友。”
结账后，禅院甚尔摆摆手，大步流星地向楼梯口走去。
奈希抱着猫小跑在后，“甚尔，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