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读心第四天【小修】
卖弄风骚?
他不就笑了笑吗?何以风骚?
裴宴秋想不通,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蔻蔻,他惯随心所欲,若是换做旁人骂他,心情不好的话会追究。
至于蔻蔻,另当别论,裴宴秋也无意与女子计较。
,
蔻蔻察觉裴宴秋的目光,不知所以然,睁着澄澈的眸子摸了摸脸颊,小声道:“夫君,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神情无比认真。
【我长得又不好看,他干嘛老盯着我看?】
裴宴秋听着,颇感好奇。
为何蔻蔻会觉得她自己不好看?
裴宴秋自诩见过不少美人,眼光颇高,平心而论,蔻蔻的确生得美,寻常的青楼女子在她面前不过庸脂俗粉。
既觉自己不好看,可看起来又分外在意自己的样貌,一个姑娘家心理如此矛盾,让人忍不住想调侃调侃。
“娘子,你脸上的确有东西。”裴宴秋信口开河道。
“真的吗?”蔻蔻闻言立马用手抚摸自己的脸,貌似誓死都要把脸上的脏东西弄下来。
“要不要我帮你?”裴宴秋善意道。
“好。”
蔻蔻不疑有他,小跑着到裴宴秋榻前,伸长皙白脖颈,仰起小脸,微抬下巴,整张脸完全暴露在裴宴秋的视线中。
蔻蔻唇下的小痣也凸显出来。
裴宴秋目光微凝,甚至能看清蔻蔻脸上透明的绒毛,犹豫一瞬,才伸出手作势要抹去蔻蔻脸上的脏东西。
“等下。”蔻蔻突然叫停,裴宴秋半空中的手顿下,眼露疑惑间就见蔻蔻从袖中抽出一张干净绣帕,递给裴宴秋,“夫君,用这个擦比较好。”
【可不能让他弄脏了我白嫩嫩的脸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蔻蔻虽相貌不佳,但她却有一身好肌肤,这也是她唯一自傲的,能拿得出手的,故而格外珍惜。
裴宴秋嘴角抽了抽,还是接过帕子,动作敷衍地拭去蔻蔻脸上不存在的污渍。
刚抹完,裴宴秋遂把帕子塞回蔻蔻手心,蔻蔻还是担心,“夫君,我脸上真没东西了吧?”语气中带着不确信和一丝期待。
裴宴秋耐心回道:“娘子,你放心,已无。”
“那就好。”蔻蔻长舒一口气,眉眼舒展。
正在此时,阿三端着煎好的药进来,恭敬道:“世子爷,药好了。”
裴宴秋瞥深色的药汁,用看似商量的语气道:“娘子,我的手还有些麻,不若你喂我?”
蔻蔻目光瞬间飘忽不定,半晌支支吾吾道:“夫、夫君,我没喂过药,恐会烫到你,要不让阿三喂你,还是你当自强,自己动手?”
阿三被殃及池鱼,只默不作声地站着。
“你怎么会做不好呢,娘子。”裴宴秋不知道蔻蔻推辞什么,难道天底下真有人连药都喂不好?
他不信邪。
蔻蔻语塞,撇了撇嘴,认命地端起药碗靠近裴宴秋,拾起裹满药汁的玉勺径自往裴宴秋口中送。
裴宴秋顿了顿,微微低头就着勺尖饮下,还不忘似笑非笑地夸一句:“娘子真是体贴。”
听到这话,蔻蔻心情好了点,感觉裴宴秋这张脸顺眼不少。
当然,也就一点点。
出神间,蔻蔻手肘无意碰到了桌角,因没扣稳碗身,刹那间热腾腾的药洒在裴宴秋的衣裳上。
“啊,夫君,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突发情况让蔻蔻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垂头丧气,眼看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阿三急忙利索上前,从旁拿过长巾就要为裴宴秋擦拭衣裳,“世子爷,您没事吧。”
蔻蔻自责嘀咕:“都怪我,是我不好。”
【唉,我怎么这么废,连药都端不好,早知道就不做了。】
裴宴秋本来是有点火气的,可蔻蔻的反应与心声又弄得他哭笑不得。
最终裴宴秋淡淡道:“我自己来。”说罢拿过阿三的长巾,自顾自地擦拭。
简单处理后,裴宴秋见蔻蔻还在断断续续地掉眼泪,便放轻语气道:“娘子,不怪你。”
听到裴宴秋的话,蔻蔻渐渐止住了哭声,熟门熟路地掏出帕子擦眼泪。
裴宴秋:
无语的同时也发现蔻蔻似乎经不起吓,动辄掉泪珠子。
“世子爷,奴婢马上再去重新煎。”阿三郑重道。
裴宴秋:“嗯,辛苦你了,让竹北进来,就说我要换衣。”
阿三点头告退。
竹北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有点狼狈的画面,缄口不语与裴宴秋一道进了内室,伺候他更衣。
蔻蔻作为妻子,本该她伺候更衣,可裴宴秋叫了竹北,她就不便过去。
更何况蔻蔻没有伺候人更衣的习惯,她连穿自己的衣都有些稀里糊涂,更别提一窍不通的男款衣袍。
蔻蔻心有余悸,趁着裴宴秋换衣期间,匆忙说了句“夫君,我先回自己房了”,转身离开。
她还是不在裴宴秋面前丢人现眼。
蔻蔻明白自己是虚有其表,嫁进镇国公府后,牢记祖母的嘱托,要做个端庄贤妻,蔻蔻也曾试图装成贤妻的模样,可惜裴宴秋没给蔻蔻机会。
于是蔻蔻就放飞自我了。
岂料裴宴秋被雷劈中,蔻蔻临阵磨枪,手忙脚乱,可谓处处是破绽。
蔻蔻的小脑袋瓜子不由想到自己夫君是个风花雪月之人。
若是他哪天忽然要她弹琴作乐,这个蹩脚的谎言很可能被戳穿,虽然她不是很怕,但总归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假名声,蔻蔻不愿辜负祖母的“处心积虑”。
所以,蔻蔻决定跑路,不对,是回家避避风头,只要裴宴秋伤一好,他定然外出浪荡。
就管不着蔻蔻了。
能瞒一时是一世,蔻蔻眼皮子浅,想得不长远。
打定主意,蔻蔻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
思毕,蔻蔻回房。
自打成亲,蔻蔻虽和裴宴秋住在同一个院子,但却分房睡。
这是新婚当夜裴宴秋安排的,她的寝房在裴宴秋的左侧。
来到自己的小书房,蔻蔻连忙招来阿四,“阿四,磨墨,我要修书一封。”
阿四不解:“娘子,你写信作甚?”
蔻蔻解释:“给家里写信,我打算回家住一段时间。”
阿四点头,补充道:“娘子,再过段日子,就是侯爷的生辰,您打算准备什么生辰礼?”还是照旧?
蔻蔻犹如醍醐灌顶:“对哦,爹的生日快到了,看来要提前备礼。”
蔻蔻陷入沉思,思索一会,开始提笔,先把眼下的事情完成。
一刻钟后,蔻蔻如行云流水般写完信,并盖上火漆,就交给阿四,“加紧送回侯府。”
阿四:“娘子,你放心。”
一天下来,除非必要,蔻蔻都尽量不在裴宴秋眼前晃悠。
顾院使和周氏都来过院子看裴宴秋,周氏离开前说了声老国公和裴月挽会从承业寺回来的消息,就走了。
边疆战事吃急,镇国公与二公子常年驻守边疆,连裴宴秋成亲也没回来。
镇国公府如今就只有老国公、镇国公夫人,裴宴秋以及裴宴秋的嫡亲妹妹裴月挽,除去嫡系,镇国公还有两房小妾,各有所出,都在府上。
夜色浓稠,万家灯火通明。
裴宴秋与蔻蔻两人没有挑明,所以都是各睡各的,互不打扰。
裴宴秋看着眼前身穿夜服的不速之客,浅笑。
他坐在圈椅上,漫不经心地用茶盖抹去茶水表面的浮沫,语调淡淡:“大名鼎鼎的掌印太监福公公来此,真是有失远迎,不知有何事要找我一个纨绔?”
“世子爷,您可折煞老奴了,老奴可担不起世子爷您的称谓。”福吉背躬得厉害。
“他叫你来的?”裴宴秋切入正题。
福吉抬头,不露神色观察了会裴宴秋的神色,半晌,才斟酌道:“圣上一直担心您的身体,故而叫老奴前来代他亲自瞧瞧。”
“多此一举,不是有顾院使吗?”裴宴秋嗤笑一声。
“虽有顾院使的话,但圣上还是龙心难安,故而差使老奴来此,世子爷看着,似乎气色不错?”福吉卑躬屈膝,试探着问。
裴宴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乜视福吉:“还好,也算因祸得福。”
有了读心术,裴宴秋不由想起蔻蔻,气是气,但有趣啊,念此,裴宴秋嘴上笑意渐深。
福吉一时摸不清裴宴秋的心思,只好继续道:“世子爷,圣上差老奴送了些补品过来。”
福吉并未一个人来,他还带了多名暗卫,只为保证补品的完好无损。
“他还真是关心我,怎么不自己来?”裴宴秋反问道。
福吉额冒虚汗:“世子爷,您也知道圣上的处境,实在是”福吉有苦难言,试图为圣上辩解。
“算了,回去吧,我今天心情好,不为难你。你告诉他我身子硬朗着,不需要他的关心,还有东西,收回成命。”
裴宴秋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世子爷”
福吉还想说什么,却被裴宴秋无情打断,“福公公你一把年纪,回去小心些。竹南,送客,还有莫要叫人看见,不然还以为是刺客。”
福吉拿裴宴秋没一点办法,想起圣上的嘱托,叹了口气,怎么说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今日世子爷的态度确实比往日要好上一些,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因祸得福?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