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赵四
花园里，宁川说道：“这次这个人拿着牌子过来，不管属于哪一方，身份应该都不简单。”
赵太爷说：“所以这才是我们接近他们的机会。”
宁川问道：“赵四要是杀了他，我们还怎么接近他们。”
赵太爷道：“赵四杀不了他，有人会救他的。”
宁川道：“谁会救他？”
赵太爷道：“你。”
宁川惊讶地说道：“我？”
赵太爷说：“对，你会在关键的时候救他。”
宁川想了想，接着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就有机会和他交朋友了。”
赵太爷道：“不错。”
宁川道：“变成了朋友，我肯定也能慢慢地了解他的情况，如果运气再好一点，可能还能接触到他背后的势力。”
赵太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不管他是哪一方的，既然是你的朋友，对你以后可能都会有帮助。但是目前，你要尽快弄清楚他们这次来找我们的真正目的。”原来赵太爷最担心的是这件事。
一个能拿着象征付家身份的人到这里来，对他们来讲，有可能是福，也有可能是祸。既然一切都是未知，赵太爷决定先投石问路。赵四就是那块石头。
宁川说：“我明白了。赵四怎么办？”
赵太爷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他完成了他使命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价值了。”
这些对话，赵四根本没有机会听到。他如果听到了，又能怎么办？
他本来就走的慢，走出来的一路上他想起了很多事，他想起了他从小就没有父母那段乞讨的日子，也想起了从小就相依为命的妹妹。他为了供妹妹读书，很小的时候就混迹社会，什么都做过，他妹妹想去国外读书，他就借了很多高利贷，他也知道自己还不上。很早之前为了保护妹妹，他就很少去见她，也没有对任何人讲起过这个事。他希望他妹妹过的是另外一种人生，不想自己连累到她。
他不是不明白现在寄人篱下的处境，他也不能不看别人脸色，但是他没有办法，他想活着，他舍不得他妹妹。他想以他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对有些人来说，活着是种煎熬，连死，都是种奢侈。他不敢死。
世界上每时每刻都会有欢声笑语，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里每时每刻也会发生悲剧。
赵四看到安进的时候，安进已在屋檐下。天空下起瓢泼大雨，豆子大的雨点砸上他身上，让他感到有点微微作痛。
赵四任由雨点打在身上，他的手还握在拐上，握得很紧。但他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然点。
赵四慢慢靠上前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安进静静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赵四走到安进身前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全身已经湿透。他慢慢递过安进的铁牌，沉声说道：“会长让我带你去见他。”
安进接过铁牌，点了点头，看着赵四转身在前面带路，便跟在他的后面。
走了一会儿，安进突然低声说：“其实你不是带我去见你们会长的。”他的声音很低，他和赵四的距离也不远，他说的话相信前面那个人刚好听得到。
他们本来就走的很慢，赵四在前面带路，一步一拐，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安进的话。
但是安进在后面看到他的步伐稍稍停顿了一下。他一直在观察他，观察的很仔细。
安进声音还是那么低，他继续说着：“是不是你们会长认出了这块牌子的来历，又猜不出我来意，所以叫你来试探我的。”
“这块牌子什么来历？你来到这里又是什么目的？”赵四没有回头，但是也用着身后的人刚好能听见的声音，低沉地问道。
安进过了好一阵，才开口悠悠说道：“我的妹妹失踪了，我是来想让赵老爷子帮我想想办法的。至于那牌子，我曾经帮过一个人，离开时他送给我的，他说我如果有麻烦了，在南方十五省找当地最有权利的人，一般都不会拒绝我。”
这时他们刚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现在走进了一栋建筑。
赵太爷的居所，外面是仿古园林设计，里面建筑几乎都是古色古香。
赵四带着安进走进一间很宽阔的屋子，这间房子四通八达，地上是厚厚的带着绒毛的地毯，中间九根大理石柱，三面是雕花玉砌的围栏，前后和中间四对宽大的屏风，四周是被风吹动不停飘动的长长宽宽粉色的纱帐，正中间一张看上去很软很大的床。
他们走到这里停了下来。这一看就是女孩子住的房间。
安进打量着四周：“赵老爷子果然是风雅之人，住的地方都清秀脱俗。”
赵四看着他，认真的说着：“这是大小姐的闺房。”
安进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来见赵老爷子，不是来见你们大小姐的。”
赵四说道：“你突然闯进大小姐闺房，意图图谋不轨，我们发现之后正当防卫，无意间失手将你杀死。今天之后你恐怕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安进插口说道：“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会长的意思？”
赵四没有说话。
安进继续说道：“你从出来之后，我就感觉你和进去之前很不一样，还给我牌子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也很危险，这一路上你至少也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对我动手，我就很好奇，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杀我。”
赵四开口道：“我肯定有你想不到的办法。”
安进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赵四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安进道：“废这么大的劲，你难道不准备杀我？”
赵四点头说道：“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想见见给你牌子的人。”
让南方十五省的权势都不能拒绝的人，一定可以帮到他，一定可以让他离开这里。他太想离开这里了。谁不渴望自由？
安进说：“我办不到。”
赵四认真地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们如果决心杀你，加上布好的这个局，你是必死无疑。”
安进说：“我看出来了。”
赵四说：“你让我见那个人，我才能决心背叛这里，才能无后顾之忧的救你出去，现在好像也只有我能救你出去。”
安进说：“我知道。”
赵四说：“那这笔交易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安进说：“不用考虑，我办不到。”
赵四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他从头到脚看着安进，就像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