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你们在……”
干嘛两个字没说出口，龙煜兴奋打断：“庆祝江哥站起来了！”
“站起来，我的爱牵着山脉，奔跑才有了期待，起点写着我的未来，嗨呀嗨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嘿嘿参北斗！嘿呀咿儿呀！”
唱完，龙煜虚握左手，高举过头顶，跟音乐会指挥家似的，猛一甩头腕子跟着甩出去：“兄弟们，起——”
“一、二！”
下一秒，又是一波。
“江哥江哥，青墨一哥！”
“江神不败！千秋万代！”
“go go！let's go！江神加油！ ”
口号一个比一个。
一阵掌声一声口号，如此往复，不断循环。
由于动静太大，引得隔壁b班频频扒在窗户口朝里张望，受气氛诱导，ab两班默契十足，隔着道墙和窗户，开启了山歌对唱模式。
a班男生：“娘子——”
b班学生：“啊哈——”
a班男生：“大声点，谁是你爹！”
b班学生：“江爹牛逼！”
房顶差点没掀了。
姜哲弯腰，靠着墙，笑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抱着肚子喊：“爹，喊你呢。”
周梒江面无表情，缓缓闭了闭眼：“滚。”
喻见惊得说不出话来。
太震撼了，她没见过。
又土又嗨，还特别有感染力。
硬要形容，只有一句话——东方不亮西方亮，憨批啥样他们啥样。
偏龙煜不觉得，他抱过零食，献宝似的堆到周梒江面前：“小小心意，不成敬礼！”
“江哥辛苦！同志们，敬礼！”
话音落，人群后方立马冲出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他们一左一右地站到周梒江身边，一甩面巾纸，翘起兰花指，掐着嗓子道：“皇上，奴婢给您按摩。”
喻见鸡皮疙瘩掉一地。
“边上去，离我远点。”周梒江往喻见身边退了一步。
“哈哈哈哈。”
两个男生“娇羞”地捂住脸跑了。
隔开人群，龙煜挤过来，低声问：“喻见，你家大宝贝儿屠杀全校，你开心吗？”
“太强了，我江哥！”龙煜闭眼吹，吹完，又自答，“嗐，你可能不懂我们这群学渣，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像江哥这么强的！我们青墨以前能出一个过二本线的，校长都会贴喜报庆祝！”
喻见沉默，心道你们这不叫开心，叫憨批。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喻见发现青墨的学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虽然他们会在课上睡觉讲话晚自习偷偷玩手机看，但很少会吵都其他同学，也有很多谈恋爱的，但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离谱。
很多时候，他们都像个小憨憨，考试之前也会强迫自己看书，因为实在看不懂而揪头发最后试图“吃”书，会因为某个学生的成绩好坏而真情实感的觉得牛，他们对学霸学神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不像她以前的同学。
第一名和第二名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有事没事还能坐下来探讨某道题目，偶尔还会互夸一句“强啊”、“你记忆力真不错”和“你这思路绝了”，但背地里谁也不服谁，你今天多写一道题那我肯定要熬夜多刷一张试卷。
前面学霸打架，后面一些排名靠前的学生也是谁都不服谁，毕竟他们每个人曾经或多或少都是各自学校的佼佼者。
偶尔也有一两个异类，真心觉得学霸强自己笨笨的学不太好，又或者真学神，玩最凶的乐子考最强的成绩，他们根本不屑于参与“哎呀我今天好困一直在睡觉都没好好学习结果晚上回家埋头苦学”的活动。
也包括她自己。
虽然不会参与“我白天假装不学夜里挑灯夜战”的活动，但也是谁都不服。
没有人生来就比别人差。
她也不想认输。
“你不开心吗？你不开心吗？你不开心吗？”龙煜追问。
喻见转头去看周梒江。
大宝贝儿从零食堆里挑挑拣拣半天拣出一包酸奶味儿的薯片，他靠着桌边，慢吞吞拆开，用食指和中指夹出一片，旁若无人的吃着。
吃完一片，可能是觉得味道不错，他又拣了第二片。
“你难道不为你的大宝贝儿开心吗！”龙煜继续追问。
听到大宝贝儿，周梒江抬头，朝喻见看。
喻见面目表情道：“开心，我开心得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买个五百响的炮仗，点炮后把他挂在迎客松上喜迎八方！”
“恭喜他悄悄考个第一名，惊艳所有人。”
周梒江舔了舔唇瓣，偏过头，末了，肩膀一抖。
喻见愈发的面无表情了。
偏龙煜一根筋，没察觉到俩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十分惋惜道：“操！我怎么就没想到买个五百响的炮仗，把江哥照片贴校门口的迎客松上，然后点炮仗喜迎八方呢！”
周梒江：“……”
喻见：“……”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迅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叮——”
上课铃响起。
一圈男生作鸟兽状散开。
龙煜踢过椅子，趁任课老师没来，扒着课桌一角，问：“诶，江哥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到我们青墨啊？你以前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一直在笑的姜哲慢慢敛了笑，说：“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
“我这不是好奇？”
为什么？
喻见也想知道。
抚着试卷边角，喻见悄悄竖起耳朵。
周梒江像是没听到一样，他没骨头似的靠在窗边，不经不慢的吃薯片。
“咔——”
“咔咔咔——”
就在喻见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周梒江像是终于吃够了，丢开薯片袋，抽出张面纸，慢条斯理地擦干净骨节，道：“帝都外国语，为什么来青墨？随便挑的。”
语气极淡。
“牛逼啊，大佬就是任性。”龙煜继续闭眼吹。
帝都外国语？
喻见压试卷的手指一顿。
龙煜不知道，不代表她不知道。
和以高考成绩闻名全国的包邮区四大中学及南北四大中学不一样，帝都外国语是一个异类，它不以高考出名，但实力却不容小觑。
它有初高中两个分部，初升高内部有严格的直升考核，采取淘汰制度，淘汰后的缺位再对外招生，但基本都是直升。
竞赛成绩遥遥领先，在根据竞赛成绩排名的中学里，帝都外国语的初中部屹立于一群高中之间，经年不倒，它是所有重点中学中唯一一个初中就能越级挑战高中学科竞赛的中学，在帝都外国语，初二初三的学生已经能和其他学校的高中生一决高下，甚至最后的成绩还可能远远超过高中生。
每年的高考，基本查无帝都外国语的学生，他们参加高考的学生寥寥无几。
一届400多名毕业生，参加高考的可能不到10人，在这10人中，说不定还有几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证明帝都的高考状元会出在帝都外国语。
初中那会，她们老师开玩笑说等以后她们升了高中，如果有幸考入帝都外国语，在帝都外国语读了三年还要参加高中那属实混的不太行。
因为在帝都外国语，不是保送国内top前10就是被国外高校录取，他们学子的足迹遍布世界名校。
爷爷曾经想让她念帝都外国语，可是后来爷爷不在了，刘女士给她办了转学，她连考帝都外国语的资格都没有了。
如果爷爷还在，如果如果，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掐着指尖，喻见悄悄长舒口气，一抬眼，对上少年因为困倦懒懒耷拉下的眼睑，他的睫毛似鸭羽，黑压压一线，且长。
他慢吞吞喊：“喻见。”
喻见不是很想和他说话，拿起笔，低头，唰唰唰在纸上写了四个字，推过去。
—莫挨老子。
周梒江点点头，叹出口气，把刚刚龙煜他们胡闹上贡送上来的零食一股脑的全部丢进喻见的桌肚里。
塞得满满当当。
有好几根棒棒糖要掉不掉的卡在桌肚边，最终晃了晃，“吧嗒”一声掉到喻见腿上，滑到校服裙摆上。
“干嘛？”
“看你不高兴，哄哄你。”
喻见一噎：“……？？？”
我他妈为什么不开心，你不知道？
你一个帝都外国语的大佬出来装学渣有意思吗？
装就罢了，还把她一个真学渣当猴耍！
“拒绝局部热战。”喻见开始胡扯，“为保持局势相对稳定，避免新世界大战的爆发，短期内支持全面冷战。”
周梒江支着脑袋，捻起根棒棒糖，丢进喻见桌肚里：“我哄我的，不影响。”
“baby king不都得哄着么？”
言下之意，你冷你的，我哄我的。
喻见：“……”
去你妈的baby king:)
预备铃过后，唐桂华依旧没来。
班级里出现阵短暂的骚动，戴璐及时维持好纪律，又让数学课代表去办公室找唐桂华。
数学课代表急匆匆走了，没一会又抱着一沓试卷，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这节课自习！”课代表分下试卷，“唐老师临时有事不在，上不了课。”
“试卷晚自习第一节课下收！”
“诶诶诶，我刚下课出去上厕所看见她被主任叫走了，是不是和江哥有关？”
“我去，说不定还真是！”
“安静——”戴璐走过去，敲了敲他们的桌面，提醒道：“闭上嘴，动起手，别说话，就是写。你看江哥……呃不对你看人家妹妹！”
“马上写马上写。”
班级里渐渐安静下来，一直到晚自习，唐桂华都没有出现。
晚自习，第一节课。
写完试卷，喻见下意识折好试卷，习惯性放到桌面左上角。
刚放上去，下一秒，喻见陡然想起周梒江根本不需要再抄她作业！
她还放上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操。
绷着肩膀，喻见低头，抿起唇角，假装浑然不在意的伸出小爪子，顺着桌沿慢慢往上摸。
到桌面左上角时，喻见仔仔细细摸了一圈也没摸到试卷。
还要再上面一点？
喻见想。
指尖往上勾了勾，喻见手掌心撑着桌面，爪子竖起，收着力气猝然拍下去。
摸到东西后，喻见迅速收拢起爪子，往回拖。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动作又快又轻。
拖过一小段距离，喻见发现不对劲。
触感不像是轻飘飘的纸张……
指尖下，有明显的凸起，摸上去硬硬的。
温度偏凉，但手感格外细腻。
喻见愣了愣，没缩回手，又试探着摸了摸。
指腹略过某处凸起，压下去，却又是柔软的。
顺着下去，喻见指尖不小心滑到某处缝隙中，指节卡在那儿，再往前探，却细长的。
很长，比她的指节要长。
喻见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缓缓抬起头。
“摸够了吗？”
周梒江支着脑袋，左手指间绕着支笔，笔不经不慢转过两圈，慢慢停下，他食指压上，拿笔，在她的试卷上勾过，接着转。
而他的右手就搭在她刚刚放试卷的地方，掌骨撑起，五指微分着搭在桌上。
她的爪子正好覆在他的掌骨上，探出去的指节扣在他的指缝里。
“局部热战开启了？”周梒江检查过喻见试卷，递回去。
“我说算命，你信吗？”
“那你再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