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安西没有想到温乔会真的让自己请示，可是话已经说了，只好真的去请示邵牧寒。
安西离开了温乔的卡座后，佟欣朝温乔比了个大拇指：“乔乔真姐妹。”
温乔轻轻叹了口气，和佟欣碰了个杯：“为了你的幸福嘛，你以后别再说我重色轻友了。”
而且，反正邵牧寒他也不会在乎。
邵牧寒和韩淮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喝酒，稍抬眼看见安西立在卡座一侧，似乎有话要说。
“什么事？”
安西没有立马说话，环看卡座一周，才期期开口说：“是温小姐有话问我，我拿不定主意，所以来请示老板。”
在座的人听见“温小姐”都知道是谁，注意力一齐都落到邵牧寒身上。
邵牧寒依然冷淡如常，薄唇吐出一个字：“说。”
“温小姐问我，能不能帮她跟狄伦说一声，她想请他喝杯酒。”安西将事情详细说给邵牧寒，“老板，温小姐是想要钻朝歌规定的空子。我拿不定主意，所以请示一下老板您。”
韩淮强忍着笑意，眼神瞟向邵牧寒。
邵牧寒冷眼看向安西，声线一如既往的清沉：“这种小事，也要来问我？”
安西低头不敢多言，在座的每一个人也都一声不吭。
“那我要你这个经理干什么？”
安西恭敬地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回绝温小姐。”
邵牧寒目光投向酒吧的led大屏幕，棱角分明的下颚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中，更添了几分妖孽莫辩的感觉。
安西刚要离开低气压区，被韩淮叫住。
“安西，帮我点一杯‘singaporesling’送给温小姐。”
安西略为难说：“韩先生，温小姐同我交代了，婉拒所有人给她点的酒。”
还有一句话，“你们邵总除外”，安西想了想方才情绪不悦的老板，自动省略这句话。
“你们邵总送给她的酒，她也婉拒吗？”韩淮挑了挑眉笑问。
安西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韩先生真是一点没有眼色。不，他不是没有眼色，他分明就是故意这么说。
所幸韩淮没有真让他回答，只是说道：“你就说我送她的酒，我们老朋友了，其余不用担心。”
安西点点头说好，回去回温乔话。
“温乔终于想开了？”韩淮声调上扬，同一卡座江城这边的人明显听出来他声音中的愉悦。“对嘛，人不能让一棵树吊死。”
奈家族生意需要邵氏关照，此时好奇虫上脑也盲目顾不得了，只听见张慎虚心求问韩淮。
“韩少，你和温乔原来早就认识啊？”
“岂止是认识？”韩淮故作玄虚，又自己回答。“要不是温乔看上了你们小邵总，说不定现在她就坐在我身边。”
温乔是他喜欢的类型，足够漂亮，率真没心机。要不是她一心磕在邵牧寒身上，他可能真的会把她追到手。
张慎不敢再多问了，他总归和他们不是一个圈子，再问怕是惹祸上身。
“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邵牧寒嗓音冰冷，周围的空气都好像裹挟阴雨天的冷凉阴寒。
韩淮和邵牧寒外祖父那代起就是世交，关系铁到不行，平时喜欢互损打趣。
安西记着韩淮的交代，打算到调酒吧台点一杯新加坡司令，送到温乔的卡座。却不想在调酒吧台正巧遇见了温乔，她身边除了佟欣，还坐着一个人。
狄伦。
“嗨！帅哥。”温乔端着自己的酒杯，巧笑倩兮地出现在吧台面前，和独自喝酒的狄伦打招呼。
狄伦全国各地演出，见识过得美女无数。可陡然看见温乔的瞬间，还是被她的美貌震惊住，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家乡小镇里的毛头小子。
“……嗨！”狄伦下意识招了招手，才说了一个“嗨”已经是脸红到耳根了。
“能不能请你喝杯酒？”温乔朝着狄伦举了举酒杯。
她没有想到台上近乎疯狂暴躁地弹着电吉他的男孩，台下居然这么腼腆。
狄伦点点头，说“好啊”。
温乔吧台内的调酒师微微一笑，说了款鸡尾酒的名字。
“tequliasunrise（特基拉日出）。”
等到调酒师调好酒，温乔将酒杯推向狄伦面前，侧身对狄伦莞尔：“祝你的音乐事业像tequliasunrise，艳丽向上。”
面前的佳人不仅仅是脸颊，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皆好似凝乳，吹弹可破。在酒吧明灭可见的灯光下盈着白釉瓷般的冷清亮泽。众人投来的目光，像是收藏鉴赏者小心观赏珍奇的名贵白釉瓷般，不经意间自挟着些许朝圣者般的虔诚。
无不例外，狄伦便是朝圣者。他说出口的道谢，都在意识恍惚之间。
“谢谢……”。
女孩长相明丽漂亮，身材火辣高挑，性格又直率爽直，他下意识躲避与她的对视。可自己的眼神，又脱离控制，忍不住就想去看她。
“我叫温乔。这位是我朋友佟欣，她特别喜欢你和你的乐队，来看你演出好几次了。”温乔给佟欣让位置，和狄伦介绍道。
经温乔的介绍，狄伦这才注意到她身旁近处还有一个女生。长得也漂亮，但是温乔的光芒太过耀目，有她在的地方，留意不到其他人。
佟欣和狄伦说话的时候，安西到温乔身边传话说：“温小姐，这杯酒是韩淮先生给您点的。”
温乔看见安西来给送酒，没有说别的话，也知道他不答应帮她问狄伦。也许他之前只是拿邵牧寒当借口，也许是邵牧寒不让她钻朝歌规定的空子。但也只是不想有人钻朝歌规定的空子，并没有别的意思……
“哦，你帮我谢谢他。”温乔接过新做好的鸡尾酒说道，“我这边还有事，就不亲自过去和他道谢了。”
她今天晚上来朝歌的目的，就是帮佟欣要到狄伦的联络方式。flag已经立了，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别的暂且顾及不上。
韩淮听了安西的传话，差点笑出声。
“好，温小姐的感谢我收到了。”
邵牧寒在韩淮的身旁，自然也听到了安西的话，但他只是继续按手机回消息，好似压根没有听见韩淮和安西的对话，亦或丝毫不在乎关于温乔的消息。
如鸿马场，是邵家的私家马场。坐落于南江河畔附近，常年青草绿茂，环境优美。
今天聚会来的人不多，都是当初一起留学的朋友。
韩淮前天刚回国，直接在江城下飞机，他外祖母家在江城，本家在兰城。邵牧寒本家在江城，韩淮要求他尽待客之道。
温乔下了车，才进了门，就瞧见韩淮和江润枫两个人。
“语桐不是说她也来吗？”温乔问他们两个人，“不过…佟欣今天不能来，抛弃我们去雪城滑雪去了。”
温乔和蒋语桐大学相识，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温乔要给蒋语桐发微信的时候，韩淮在旁边问她：“诶，你和你的乐队小主唱，发展的怎么样？”
温乔打字的手指顿住，柳眉微微蹙起，不解地说道：“什么我的乐队小主唱？”
“叫什么……狄伦不是吗？你不是还千方百计要请人喝酒吗？”韩淮挑了挑眉，甚为好奇问她，“跟我透露一下，你是怎么想开的。”
温乔这才明白韩淮误会了她，以为她在追求狄伦。
“你说狄伦是我的小主唱，不怕佟欣揍你吗？”
“……好吧，误会了。”韩淮失望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要‘弃暗投明’……”
温乔脑子这会儿转得极快，惊讶道：“该不会……邵牧寒他也误会了吧？”
想来安西去询问邵牧寒，造成了误会。他们俩一个人卡座，韩淮误会以为她在追狄伦，邵牧寒应该也误会了吧。
“……不知道他有没有误会，反正一晚上都拽个脸，像谁欠了他一样。”韩淮耸了耸肩说道。
温乔当即决定道：“不行，我要去找他解释一下。……咦，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在，邵牧寒呢？”
本来就难追，如今误会了她，岂不是更加难追？温乔不禁心急如焚。
韩淮回答略停顿，江润枫与温乔说道：“今天邵氏影视有位演员在拍集团宣传片，牧寒在那边探班。”
“这样啊……，等他忙完我再去找他吧。”温乔只好说道。
怪不得一直没有看见邵牧寒他的身影。
三个人说话间，蒋语桐到了，四个人一起朝着马房走去。
“乔乔，想死我了。”蒋语桐给了温乔一个大大的拥抱。
温乔回抱住好友，笑意盈盈：“上个周我去安城，咱们才见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蒋语桐和温乔手牵手，环视四周问道。“乔乔，你的邵牧寒呢？”
温乔和她的朋友典型践行了那句中国古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性格一个比一个直爽率真。蒋语桐、佟欣都是如此性格。
她的邵牧寒呢？
温乔一偏头就看见她的邵牧寒，他正和一个装着骑马装的娇艳女子从更衣室那边向她们这边走来。
邵牧寒身形挺拔修长，着穿玄黑色骑士西装式样的作训服，白色紧身骑马裤，搭黑色骑马靴，颇有十八世纪英派贵族公子清冷矜贵的仪姿气质。
身旁的女子个子不高，和邵牧寒并肩行走，愈发衬得娇小可人。纵使相隔一段距离，也能看到女子春光满面，不知道在和邵牧寒说什么话，笑得花枝乱颤。
男俊女美，远远看着像是一对璧人。
温乔不是不知道邵牧寒这些年身边一直莺莺燕燕，美色不断。可是，她就是喜欢他，忘不了那年在学校操场，她遇到白人同学的骚扰搭讪，他如中世纪冷兵器时代英勇绅士的骑士般降临，保护帮助她。忘不了那次音乐节，他之所以和朋友们一起参加，是因为帮助了她而不得不答应安东尼的赌注。
情念这东西，似星火，一旦起势，势必延烧燎原；似藤蔓，一旦生长，注定蔓蔓日茂。
终是息灭不及，无法遏抑。
温乔性子明媚肆扬，却不是飞扬跋扈的女孩子。她虽然对邵牧寒穷追不舍，在外人看来她的喜欢大胆肆意，可是面对邵牧寒，自卑和脆弱每每油然而生。
她下意识躲避，不去继续看邵牧寒和那女子亲密同行的场面。
“牧寒，徐小姐和我们一起？”韩淮问道。
温乔听见令她朝思暮想的沉冷声线，应了声“嗯”。
她的心揪紧突突地疼起来，疼痛到排斥她的整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