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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十三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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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大溪地温暖干燥, 又避开了七八月游客数量高峰期,正是适合旅游的好时候。

    大溪地群岛地处广袤的太平洋之中,岛上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这里有幽深清澈的海水和澄澈湛蓝的天空, 被誉为最纯净的海岛。

    而闻经年和徐绽最终决定将婚礼定在这片纯净之地。

    婚礼策划师是一位年轻的女性, 在得知徐绽对盛大婚礼并不感兴趣之后,强烈建议她将婚礼场地定在浪漫精致的水上屋。

    徐绽此前从没去过大溪地, 且跟这位婚礼策划师又颇为聊得来, 在看了几个样片之后, 便采纳了她的建议。

    想要选择海岛是因为觉得这样的环境比较私密安静,前些年的时候,徐绽春节若是能腾出时间, 都会去普吉岛待一周左右的时间。

    她太喜欢躺在柔软的沙滩上安静听海浪声音的这种感觉,尤其是傍晚,看着海平面尽头的溶溶落日,总觉得脑海里所有的杂念都能被统统摒弃。

    徐绽希望自己在婚礼上也能心无杂念,眼里、心里就只有眼前的人即可。

    她邀请的客人不多, 除了父母和钱盈盈之外,便是在圈内曾经帮助过她的几位前辈,说起来, 和这几位前辈虽然私下来往并不是太多,可是关键时候,他们也没少支持她。

    闻经年也没有邀请许多人,主要还是陆纵的几个铁哥们,除此之外, 陆纵还带了一位高挑美丽的女生, 徐绽对她有印象, 之前有次珠宝展会跟在陆纵身边的也是她。

    转机之后,闻经年安排了又私人飞机直飞。

    一行人抵达的时候,恰好是傍晚,踏上这块完全陌生的土地,周围是带着湿意的海风,徐绽轻轻吸了一口气,望着无边无际的远方,心里前所未有的平和。

    “还好吗?”闻经年帮徐绽提着手包,跟在她身后揽住她的肩膀。

    转机间隙徐绽有些低血糖,险些昏倒,不过刚才补充了葡萄糖之后便很快好转了。

    因为想要在婚礼上保持自己最好的状态,从进入四月开始,她已经开始了节食健身计划。

    其实徐绽的身材即便是上镜也已经无可挑剔了,可大概女明星总会对自己要更狠一些,尤其是在婚礼这样的重要场合,所以即便闻经年一直念她,徐绽依旧我行我素。

    “我没事。”徐绽说着,从闻经年手中接过手包。

    徐盛和蒋玉柔这还是第一次出国,从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就兴奋难掩。

    刚下飞机,徐盛就忍不住举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还让闻经年帮他拍了一张和椰子树的合影。

    还是蒋玉柔示意他收敛点。

    只不过两人全程不约而同没提起徐婉——徐绽只邀请了徐盛和蒋玉柔,并没有特意给徐婉打电话,徐婉不乐意,便赌气说绝不会参加徐绽的婚礼。

    徐绽其实并不想邀请徐婉,但她做好了准备,若是徐婉一起来,她也不会拒绝。

    所以,最后徐婉不来,徐绽倒是觉得轻松许多。

    蒋玉柔走到徐绽身边,一脸关切地说:“小绽,你低血糖好点了没,要不你还是吃点巧克力,别总想着减肥了。晚饭也得好好吃,我看你昨天晚上就什么都没吃。”

    “我知道了,妈。”

    从内心来说,徐绽一直以来都渴望来自父母的关心——就像这样,也未必是什么大事,这种日常的、细节的关心和提示就好。

    可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徐绽却发现,如今蒋玉柔的确如她希望的那样,像一个正常的母亲一样在她耳边念叨她、叮嘱她,可她却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发自内心全心全意的接受了。

    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爱本该是最单纯最不掺杂质的,可徐绽看着蒋玉柔那双眼睛,总觉得里面有许多她没看懂的情愫。

    里面有关爱、有骄傲、有愧疚,也有一些莫名的希冀和渴望。

    这会让她疑惑,说到底还是无法放心依赖。

    就像读书这件事,在该在校园里的年龄里早早踏入社会,之后再想弥补,总也不对味。

    可徐绽想要的也不是所谓的破镜重圆、重修于好,毕竟在蒋玉柔他们心里,就从没认为和徐绽这段关系有任何值得“修补”的地方,她只是想让一切继续往前,就像闻经年说的,不逃避,去面对。

    过往纵有千般不好,但那终归都是属于她的、无可替代的记忆。

    那些过去已经影响了她二十六年,至少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把那些看得那么重。

    不刻意忽视,也不只盯着那些,就平常心以待就好。

    “对了,小绽,还有句话妈一路上都想跟你说。”蒋玉柔压低声音,这也让徐绽的情绪有些紧张。

    “你跟小闻结婚之后就赶紧着手要孩子的事情吧,虽说你现在还年轻,但时间不等人,一眨眼你就到三十了,过了三十再生就是高龄产妇,对身体也不好,而且你要是现在生,妈还有时间帮你带,其实说到底也就一年不到的时间,之后你想拼事业,也不影响。”

    “”徐绽被蒋玉柔这一连串的话噎了半天,最后只说:“妈,这件事我有打算,您就不用操心了。”

    包括社会群岛、图阿姆图群岛和马库赛斯群岛在内的大溪地群岛以其优美的自然风光闻名全球,这里也吸引了几十家国际连锁豪华酒店入驻,可以提供几千个客房。

    闻经年定的是模仿波西米亚风格的小别墅酒店,其中颇具特色的水上别墅还可看到海底的珊瑚礁,这些小屋通过木质栈桥相连接,仿佛是悬浮在环礁湖之上,在房中便能看到各种热带鱼穿梭在水中,这也让众人惊喜不已。

    晚餐过后,徐盛和蒋玉柔说累了,便回去休息了,其他人则决定去酒吧纵情声色。

    徐绽回房间换衣服,闻经年说等下想带她出去散步。

    她穿了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吊带长裙,浅粉色底,上面点缀着淡蓝色的小花,开叉到大腿,鞋子是编织平底拖鞋。

    酒店里赠送了一套日用品,徐绽觉得有个淡黄色小花的束发带很好看,便用这根发带将头发半挽起来——来之前她特意烫了大波浪,此刻黑长的发披在肩上,风一吹,异域风情尽显。

    出门便看到闻经年就在不远处,他身上穿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衫,浅灰色西装裤,手臂搭在木质栈道上。

    光线已经暗下来,闻经年稍显凌厉的下颌线隐没在光影之中,风从海面上吹来,卷起他额前的发和衬衫的衣角。

    明明是极意气风发的一幕,可因为是闻经年,总多了些沉郁魅惑。

    可她就是喜欢他这一点,总让她喜欢的无法自拔,却又捉摸不透。

    “我们去哪里?”徐绽忍不住看了几秒才问。

    许是在想事情,听到徐绽的声音闻经年才转脸往她这边看。

    看到徐绽,闻经年眼中浮现笑意,他走过来站到徐绽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眼,而后手指轻轻捻了下她耳边那朵淡黄色的小花:“这附近沙滩很美,想去看看吗?”

    “好。”徐绽垂下眼,拢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而后抬眸朝闻经年笑。

    她的妆极淡,眼睛干净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勾着,眸子里的光亮晶晶的。

    闻经年最喜欢她这样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知道,她笑起来一定极为动人。

    大溪地有全世界最迷人的白色沙滩,这里的沙滩不负盛名,洁白无瑕,沙质细腻光滑,堪称顶级。

    站在白色沙滩上,清咸的海风吹过来,可以看到周围各个岛屿上挺拔的椰子树,在昏昧的光线里,映着月色,树影朦胧摇曳,美不胜收。

    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两人坐在沙滩上,周围不时有游人经过,整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安逸的,就连海水的声音都那么静谧。

    闻经年握住徐绽的手,指腹不经意一下一下在她手背上摩挲,她斜倚在他的肩上,眯着眼睛望着远处。

    两人动作亲昵,可无关□□,只有温馨。

    眼前一个小女孩挥着粉色的小铲子踉踉跄跄光脚走在沙滩上,她脚下不稳,跌了一跤,银铃般的笑声戛然而止,委屈的哭声传来。

    小女孩的父母很快跑过来,年轻健壮的父亲一把将她抱起来扛在肩头,边吊着嗓子唱儿歌边鼓励小姑娘不怕。

    徐绽被小姑娘滑稽的模样逗笑,待一家三口离开,徐绽悄声对闻经年说:“怪不得说男人都想要女儿,刚才那位父亲真是有点铁汉柔情的意思了。”

    “那如果我们也有了孩子,我会不会也变这样?”闻经年嗓音沉缓,带着笑意。

    徐绽扭头皱眉看他,片刻后说:“你猜刚才落地的时候,我妈跟我说什么。”

    “什么?”闻经年捏住她的手,握在掌心。

    “她说,让我婚后就考虑生孩子的事情。”徐绽笑。

    “不该考虑了吗?”闻经年却反问。

    “?”徐绽倒是没想到闻经年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肯定会找出许多原因,告诉我我们没准备好,”闻经年耐心看着她,“可你知道,我想和你有个孩子的。”

    “”徐绽沉默。

    虽然两个人没有正式聊起孩子的事情,可相处下来,闻经年也了解徐绽的想法——但凡聊起孩子,她虽然也没有直接拒绝,可总是逃避的态度。

    闻经年其实并不是一定要生孩子,事实上,他甚至觉得,如果另一半真的不希望有孩子,他也可以配合。

    他只是不喜欢徐绽这种逃避的态度。

    对于徐绽而言,她并不是丁克思想,也觉得自己这辈子是要生小孩的,毕竟之前秦复说希望有三个孩子,她考虑了之后也觉得能接受。

    可那时候的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秦复坚定想要,她在意秦复,所以想法上也就很一往无前。

    但等她真正开始面对和父母之间的关系之后,才意识到,养孩子根本就不是她之前以为的那样简单的事情。

    至少她不希望自己以后的孩子像自己这样,缺乏安全感。

    可她自己都缺乏安全感,又怎么教自己的孩子去放心爱别人。

    “也不是说立刻就要着手准备,”闻经年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闻经年,你觉得父母都会无条件爱自己的孩子吗?”徐绽突然问。

    ——这个问题,她之前也问过闻经年。

    其实徐绽知道,她不应该问闻经年,而是应该去问蒋玉柔和徐盛,可她知道,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再问也意义不大。

    “我其实想象过自己有一天有了孩子的样子。”徐绽往靠近闻经年的方向挪了挪,发顶蹭到他的下巴,“在我的设想中,我会很爱那个孩子,无论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对他好,陪着他。因为我是他的妈妈。”

    海上的风吹过来,夜幕拉开,天空犹如一块蓝到极致的宝石,幽暗深邃。

    “我甚至想,那时候我就不再是一个孤独的人了,因为无论如何,孩子都是真正属于我的,和我最亲密的人。”

    闻经年揽着徐绽的肩,面色沉静,一言不发,安静听着徐绽低声诉说。

    说到这里,徐绽弯起唇角,眼睛里都有笑意:“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能感觉到极致的喜悦,语言难以形容,总之就是快要被那种幸福感淹没一样。”

    “可是下一秒,情绪总会急转直下。”徐绽轻轻喟叹一声,“你知道的,我对我的父母是那样的连我自己都不能做到和父母亲密、信任他们、无条件爱他们,我又怎么能希望我的孩子这样。”

    闻经年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温柔地和她说,“你还有我。”。

    徐绽的表情落寞极了,沉默片晌,低声说:“闻经年,你知道吗,有件事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我小学的时候成绩一直很好的,可到了初中,因为换了学校,很多人和事都不熟悉,所以一开始很不适应,第一次考试,我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所以第一门考得很差。”

    “其实我并不是个很容易就脆弱失意的人,那时候看到成绩,我的第一反应是,我的实力我自己清楚,这次考不好的话下次努力赶上就好,毕竟只是一次考试而已。”

    “回到家,我就把考砸的这件事告诉了父母。你猜她们是什么态度?”

    “他们说什么?”

    “他们其实没什么反应,就很冷漠,完全不在意”

    徐绽眼睛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坠落,心里也又酸又涨,胸腔都好像被堵住了一样,呼吸都很艰涩。

    她别过脸,睁开眼睛迎着风吹,害怕被闻经年看出窘态。

    只是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在她以为可以自己从容面对的时候,心里还是悄悄地介意着——真的好介意。

    介意被父母忽视,觉得自己没有被无条件地爱着。

    “然后,”徐绽调整呼吸,尝试平静和闻经年继续说这件事,“然后原本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我忽然就觉得好委屈,那时候我哭了,就忍不住流眼泪了。”

    徐绽声音哽咽了一下,嗓音也哑着,“我看到他们两个脸上都是略带烦躁的不耐烦的表情,好像在说,这有什么好哭的。”

    大颗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情绪一旦决堤,就容易一泻千里,徐绽再也抑制不住,无声地流着眼泪,肩膀都轻轻颤动。

    闻经年抱紧她,轻轻按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脸转过来。

    徐绽漆黑明亮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根部都带着水珠,眼尾泛红,鼻尖轻轻抽动,泪珠一颗一颗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还闪避着不肯看他,更让闻经年心疼不已。

    他轻轻凑近,将她揽在怀里,额头低着她的额头,而后轻轻吻上她的眼尾,吻上她脸颊上滚落的泪。

    他眼底全是温柔,映着月色,映着无边无际的海滩,像在无声安慰。

    她悄无声息哭泣,他便将她的泪水全部留下。

    凉风拂过,闻经年带着雪松香味的体温也丝丝渗入她的身体。

    海潮声声,冲刷着干净无暇的海滩。

    徐绽手心潮湿,按在柔软的沙地上,她的世界刚下了一场大雨,是身边的这个男人在帮她裹起湿漉漉的身体。

    “他们真的很过分。”末了,闻经年轻轻托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极尽温柔地说,“那种时候,至少应该说一些安慰的话。”

    徐绽屏息,抬眸看他。

    “我们小绽,这一路走来真的很艰难。”他在她的脸颊落下一个吻,“不过没事了,以后都有我在。”

    徐绽只觉得心里某个封闭的位置像是被某种东西冲开,难言的鼓涨情绪充斥在她的胸腔。

    其实,说出刚才那一切的时候,徐绽其实真的很害怕。

    害怕闻经年说,其实你的父母那时候不安慰你是因为你成绩一直很优秀,他们并不担心才会那样;害怕他说,或许他们当时有其他烦心事,才没注意到你的情绪。

    这些年来,徐绽心里反复想着这两种可能性,可最后她还是骗不了自己,那个时候,她感受到的就是不在意。

    或许父母习惯了不在意她,总之就是没有说任何柔软的话。

    在那时的徐绽眼里,他们就好像旁观者。

    好在,好在闻经年没有那样“安慰”她。

    徐绽勾住闻经年的脖子,倾身吻上了他的唇。

    她吻得很急,还磕到了唇角,可徐绽完全不管不顾了,紧紧搂着他,不顾一切地闭上眼睛吻上了他。

    带着点铁锈的涩味在口腔中蔓延,可徐绽顾不上那些,她如溺水般落魄,渴求着来自他的救命氧气。

    闻经年极为主动地回应她,可他的动作却温柔,耐心地一圈一圈描摹着她水润的唇,唇舌缠绕间,发出低缓的吐息声。

    他的手摸索着,贴紧她的后背,紧紧将她拥在怀中。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徐绽真的有些窒息到无法呼吸。

    可她渴望着跟他这样的亲密,渴望和他紧紧相拥,不掺杂任何其他——她知道,闻经年也是这样。

    良久,闻经年缓缓松开她,又吻上她眼角的湿润,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水雾朦胧的眼睛,心动又心疼。

    “我知道你没做好心理准备,”他在她耳边温柔哄着,“孩子的事情,等你做好准备了我们再说。”

    她哽咽着,绷着小脸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他将她额角的湿发拨开,声音极尽温柔缱绻,“任何时候,我都不会逼你。”

    徐绽心想,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大溪地的这个晚上。

    在这个南太平洋群岛之中的一个岛屿之上,她第一次敞开心扉将那些心酸小事向闻经年倾吐,而他静静陪着她,小心翼翼呵护她脆弱的情绪。

    耳边轻拂过的风、月色、洁白海滩、远处椰树的光影,一切都完美的恰到好处。

    “闻经年,我爱你。”

    徐绽最后说。

    婚礼仪式在当地有名的水上教堂举行——徐绽和闻经年都没有宗教信仰,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是因为这里绝美的风景。

    风景绝美的珊瑚潟湖上,小而精致的水上教堂正对着整个大溪地最赫赫有名的奥特马努山。水上教堂底部透明,下面美丽的珊瑚礁和穿梭的鱼群令人目不暇接,置身海面之上的刺激和喜悦油然而生。

    这是天气极好的一天,天空湛蓝澄澈,海面波光粼粼,远看像是碎金一般,熠熠生辉。

    风不大,带着海面淡淡的湿气吹拂而过。

    徐绽手捧姜花,身穿圣洁的抹胸婚纱坐在去往教堂的小船上,颈间的钻石项链波光粼粼。

    她妆容精致,杏眼前所未有的温柔,红唇如花瓣,眉眼之间是藏不住的笑意。

    当地的婚礼主持人身着传统盛大节日的服装,庄严又热烈站在两人面前,教堂里宾客不多,一共也就二十几人,大家眼里都是祝福,尤其是钱盈盈,徐绽甚至瞥到她低头悄悄抹眼泪。

    还有蒋玉柔和徐盛,徐绽看过去的时候,他们也都眼角湿润。

    徐绽心里蓦地一酸,又在看到闻经年的那一刻被甜蜜和幸福包裹。

    闻经年身着挺括的黑色西装,酒红色领带,正式又庄重,他身材比例优越,宽肩窄腰,长腿笔直修长。

    徐绽注视着闻经年,视线一遍一遍描摹着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微翘的唇角,整个人都仿佛跌入他深情的眸中,稍不留神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安静舒缓的当地音乐在耳边轻抚,海水声混着风声在耳畔响起,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安静、平和。

    他吻她,深情缱绻;两人拥抱,久久不曾分开。

    仪式结束,在欢快的波利尼西亚祝福歌曲中,两位新人和当地人一起跳起舞,徐绽起初生涩,可后来闻经年掌住她的腰,他耳边低声说:“跟着我的节奏,慢慢来。”

    他一贯会引导她,方方面面都是。

    徐绽一手攀着闻经年的肩,抬眸带着笑意看他,发间的白纱被风吹动,闻经年看她,心动不止。

    “老婆,”他将她身体带过来,两人距离靠近,闻经年鼻尖轻碰她的,嗓音温缓,“你是我的了。”

    徐绽心间某个柔软的位置仿佛被他用手捏了一把,她脸颊微红,而后抬眸迎上闻经年的视线,弯着眼睛,甜甜地说——

    “老公,喜欢你。”

    海风吹动徐绽的头纱和脸颊的头发,闻经年眼神温柔,唇角带笑看向明眸皓齿的徐绽,两人视线胶着,情丝牵扯其中。

    ——跟拍摄影师将这一幕抓拍下来,又不自觉翻出来看了几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让徐绽觉得可以称为完美的一场婚礼,安静、平和、温馨、幸福。

    没有嘈杂人声,没有觥筹交错,也没有带着好奇和探究的长枪短炮,她整个人连带着思绪都沉浸在这遥远的海岛上,远离纷扰,只有结婚的幸福和甜蜜。

    她想,嫁给爱情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晚上,两人一起翻看摄影师发过来的照片,徐绽坐在闻经年怀里,边上燃着玫瑰牛奶气味的熏香蜡烛,光线昏昧,她细白的手臂攀着他的肩膀,视线专注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如果是杂志封面的话,还是这张吧。”闻经年将鼠标滚轮停在那张摄影师抓拍的两人相视而笑的照片上,“你觉得呢?”

    之前闻经年和徐绽提议,两人结婚不请媒体,也叮嘱宾客朋友不要拍摄上传网络,可徐绽毕竟是公众人物,就这样悄无声息办婚礼也不妥当,所以他便说,从两人婚礼当天的照片里面挑一张,卖给杂志社,所得全部用于流浪猫救助。

    徐绽听了后欣然同意。

    “我也觉得这张很棒,”徐绽在闻经年脸颊上轻轻一吻,“还是你想的这个办法好。”

    婚礼结束之后,宾客在闻经年的安排下返回国内,而徐绽和闻经年则留在大溪地,开始两人的蜜月之旅。

    徐绽和闻经年的结婚照最终被一个杂志社以不菲的价格买下,释出当天,微博热搜不出意外的爆了。

    几乎都是祝福的声音,尤其是在得知两人这张照片所得会被用于流浪猫救助之后,大家更是对徐绽称赞不已。

    她的这场婚礼低调,浪漫,虽然只发布了一张照片,可两人的幸福感却极具感染力。

    闻经年对她体贴又呵护,婚礼从头到尾没有被任何声音打扰,她全心全意做美丽的新娘,心无旁骛享受着爱情的美好。

    可徐绽已经无暇去看那些与她无关的人或好或坏的评论了,在舆论爆发的时候,她正挽着闻经年的手在帕皮提市场看古迹、逛市场。

    这里几乎没人认识她,大多数时候她甚至不用戴墨镜,在热情似火的大溪地,她走路的脚步似乎都是轻快的,和闻经年一起看各种新奇小玩意的同时,她也不忘给钱盈盈和大木精挑细选了一些手工编织物件做礼物。

    站在茉莉雅岛远眺神秘的白兰度和库克海湾,身心沉醉在这迷人的海景中,灵魂都仿佛被涤荡清晰干净。

    又是一个夜晚,徐绽拉着闻经年去参加当地人的婚礼,看着觥筹交错的人群和新人略带生涩的吻,徐绽忽然间就想起了她和秦复的婚礼。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结婚,可现在想来,能回忆起来的,也就是满堂宾客和富丽堂皇的布景。

    婚礼是在十月一号,国庆节——之所以定在这天是因为每个月的一号是徐绽和秦复的秘密纪念日。

    秦复对徐绽表白是在一号,自此之后,每月一号,秦复都会送她一束玫瑰,带她出去约会,再忙都不例外。

    哪怕后来偶尔忘记她的生日,也不会忘记这天。

    在徐绽这里,玫瑰礼物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秦复这一颗独一无二的心。

    也是因此,旁人在意的季节更替、节日欢庆对她而言便模糊了,划分她的时间的,是每个月一号秦复的心意和惊喜。

    就好像,和秦复在一起之后,她的一年有了十二个季节,他愿意在她身上花心思,给她期待和新鲜感。

    可现在,坐在柔软的沙滩上,吹着海风,不远处烧烤架上诱人香味传来,她侧眸,看着篝火的光映照在闻经年眼底,温柔又缱绻,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慢慢浮现。

    没有那些纷乱的杂念,没有不确定,只有内心的平和宁静。

    就像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温柔又强大。

    篝火表演的人表演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他们将火把高高抛向空中,观众发出一阵惊呼。

    闻经年视线仍停留在表演上,身体却下意识侧过来挡在徐绽身前,手揽住她的肩,轻拍两下安抚。

    徐绽心念微动——或许她的人生,已经迎来了第十三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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