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怀疑
“三年前我从未收到任何消息，如此说来这落梅苑恐怕是先一步替我解决了巨大麻烦不成？！”
穆清疑惑着：巧合吗？为什么？
马羽书思忖间继续说道：“之后再有落梅苑的消息便是郭府灭门案。”
“这么说来，这落梅苑第二次出现是昨日，在外人看来好像便也是为了我！有趣！”
司证院的人今早勘察郭尚书府发现：尚书府虽被大火烧为灰烬，但府内众人却死状极为安详，远远看过去仿佛阖府众人只是在歇息，且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歇在府内正院中心，丝毫没有浸染半点儿火星儿，除郭尚书面色灰败、唇色乌紫、神情怪异，或解脱、或愤怒、或悔恨、又或不甘，却是谁也不清楚了。郭尚书跌坐在前厅主事椅上，一手扶椅一手置于书案之上，手下捏着一张纸——一别惆怅三聚火，横笛落梅近三更。古井无波笑春温，独见泪流孤自知。尽红尘，月微云，知君惆怅客生平。落款一朵红梅。
结合今早城中歌谣，顾廷尉暂将此事定为落梅苑所为，至于其他痕迹，则在昨夜大火中付之一炬，无从查证。
说是车马劳顿修整三日，熟悉熟悉钟盛城，其实哪有什么可陌生的。即便是出走了三年，这钟盛城也是穆清自小的生长之地，年少轻狂成也钟盛败也钟盛，承载了年少半生的荣辱之处，哪里是可以轻易忘记的！今天又一次站在了昭华殿，不出意外的话，之后需得日日点卯吧！
“顾廷尉，少尘府上的事查的如何了？”
“回陛下，种种迹象表明，此事应为落梅苑所为，只是…”顾飞飞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官员中显得格格不入的穆清，刹时间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看来礼部的何大人已经给孤的中书侍郎定了罪啊，官服都送不到幕府，嗯？”
“扑通”一声脆响，“陛下，老臣冤枉啊，这定是下面小吏办事不利，耽搁了啊，并非老臣授意。”
“哦，这样啊…”
一时间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贸然出声。看不准陛下对这位年轻的中书侍郎，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若说重视，穆清那在各位大人朱红官服映衬下的一身白衣何其夺目，何必等顾大人禀过郭府之事后在发难何大人；可若说不重视，这明眼人都看出来，顾廷尉的只是多半与穆清有关，陛下却不急于追问，反而在此时提出官服之事，这态度耐人寻味。
“顾廷尉只是什么？你继续说。”
“回陛下，只是关于落梅苑，无论是郭府线索还是城中州间传言，都仅仅聊胜于无罢了。经多方查探发现，落梅苑两次出现，好像都只是为了解决穆大人的潜在麻烦，而且有关传言里都提到了一首歌，结合落梅苑两次出现的时机以及涉事人提到的红衣女子红尘和蓝衣月微云，有理由怀疑落梅苑苑主可能是穆侍郎穆天翊。”
“哦，细细说来听听。”
“第一次落梅苑出现是在三年前，彼时还是新科状元郎的穆清即将赴任京华郡守吏，落梅苑出现解决了姝靖国澄平王叛乱，避免了京华郡华州受到战火波及，当时州间歌谣已偶有出现，涉事人曾亲眼见到红、蓝衣二女用毒，二人言谈间出现红尘、月微云等想必是二人姓名，歌谣中也有印证：尽红尘，医百苦；月微云，毒万难。第二次便是郭府大火，一声笛、一首诗、一朵红梅，府中众人经医官检验均死于奇毒，在大火后的第二日清晨城中歌谣再起。歌曲中落梅苑想来便是这个神秘组织的名字，最后一句天翊临渊无人出，便极有可能暗含落梅苑苑主之名，这种种线索皆指向穆天翊穆大人，但却没有更多具体实际的证据了。此案细节均已写明在例书之中呈上，请陛下过目。”
“也就是说，郭府大火灭门均为落梅苑所为，而落梅苑是什么人却不清楚！并且怀疑孤的中书侍郎与之有关是吧？顾大人！”武帝倚着坐榻扶手，支手揉着眉心，阴影遮住了表情看不出神色，不咸不淡的语气也无从判断喜怒。
顾飞飞顾大人僵硬答到：“正是如此，陛下英明。”
“呵，那依各位大人之见，孤该当如何啊？”武帝漫不经心的问道，又是一阵长久的寂静。
“陛下，臣自请入狱，相信顾廷尉定会早日查清落梅苑，还小臣清白。”穆清拱手屈身站在殿前，正如他一身白衣与众不同，尽管神情恭敬，却丝毫不显卑微，周围一切仿佛与他融为一体，包括武帝在内的所有人皆沦为陪衬。
“天翊这么说，可是在埋怨孤啊！否则何以辩也不辩，就自己入狱呢？看来当年还是寒了穆大人的心啊，如此说来，这郭尚书倒也走的不冤，平白委屈了孤的状元郎啊！”武帝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惊起了众臣一身冷汗，言语间无不彰显帝王薄情。
“小臣并无此意，只是相信陛下，相信陛下任命的廷尉大人。”
话毕穆清突然跪下，“陛下圣明，郭尚书委实走的不冤，”此话一出，满殿哗然：穆侍郎这是明目张胆的报复？疯了？不论在座诸位心思如何活络，穆清定定道：“上一次落梅苑出现是针对反叛的澄平王，且并没听到有任何无辜之人被牵连，故而小臣以为，郭尚书必不清白。”
“天翊，可知你此言后果？”
“回陛下，臣自会承担一切后果。”
“哈哈哈…好，既如此，来人将穆清下狱。顾廷尉，孤再给你三天时间，要么查清落梅苑，要么查清郭少尘都做过些什么好事？若查清落梅苑那一切好说；若查清郭少尘有罪，无论天翊与落梅苑是否有关，都是孤的中书侍郎。倘若一个也查不清…呵…顾大人，你可还有疑问？”“回陛下，小臣领命。”
与其说让人将穆清下狱，不如说穆清自己入狱更为妥帖，几乎同时穆清与武帝离殿，只不过前者出殿后者进入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