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让江山
她离开季显荣的怀抱,让江十九上前来,“十九,以后小荣就拜托你照顾了。”
江十九道:“烟浮放心,只要我江十九在一天,季兄便一日无恙。”
季显荣听夏侯烟浮这么讲话,颇有“托孤”的意味,他不安的搂住她,不住的询问她为何要这么做,夏侯烟浮吻了吻季显荣的脸,凄凉一笑,不舍的道:“小荣,你不用问那么多,你只需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你好,我什么都不想,只想你好好的。”
季显荣坚持要一个答案:“烟儿,你我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夏侯烟浮摇着头:“没必要,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小荣,你以后好好跟着江十九,别的他不敢保证,起码他可以护你性命,周你衣食,还有,你照顾好臻儿和安儿,良时不在了,你就是安儿的父亲。”
季显荣并不答应:“臻儿安儿也是你的儿子,你别想把他们抛给我一个人。”他嘴上倔强,但喉咙已经哽咽了。
“小荣,你是个好父亲,你会照顾好臻儿和安儿的。”
“十九,你先送我回皇宫,然后再来找小荣。”
“好。”
江十九给季显荣的房间下了道禁制,别人进不来,季显荣也出不去,又抛洒了一些花瓣,让它们去追踪莲子和臻儿安儿,他们有任何情况,他也能第一时间知晓,安排妥当后,江十九拉住夏侯烟浮的手,“我们走吧。”
临行前,夏侯烟浮最后不舍的看了季显荣一眼,冲他挥手含泪道:“小荣,再见,愿你余生平安喜乐。”
江十九与夏侯烟浮化作光芒消失在季显荣眼前,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季显荣泣不成声。
回到皇宫,夏侯烟浮扑在江十九的怀里泪如泉涌,江十九抚着她的背,心也疼的一抽一抽的,“烟浮,你如果舍不得……季兄和臻儿安儿的话,就一起走吧,我保证,你们跟着我,可以安然无忧的过下半生。”
夏侯烟浮搂着江十九的腰,无比依恋的道:“十九,我自然信你,但我不能走,我还有我的使命。”
江十九贴了贴她的额头,“好,我等你,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立刻来找你。”
她点点头,想起仅剩一瓣的三瓣莲,心头掠过一丝惆怅,但愿那最后一瓣三瓣莲,永远也用不着。
“其实十九,我觉得……”
“什么?”
夏侯烟浮想说若江十九有空,也可以来长安看她,但她终究没有把想说的话宣之于口,江十九是青冥宫之主,每天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岂能再分出精力来看她?
“没什么。”夏侯烟浮笑笑。
“烟浮,其实……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不然呢?还有别的选择吗?”
江十九觉得也对,换了是他,也未必有更好的办法,他再一次拥她入怀,认真感受佳人的温暖,此一别,再相见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某天晚上用过晚膳,言止思陪欢愉玩了会儿游戏,便抱着她哄她睡觉,临睡前,欢愉总要他给她讲故事,言止思边温柔的讲故事,边轻轻的摇晃爱女,不多时便把她哄睡了。欢愉睡着后,言止思把她小心翼翼的放下,独自一人来到院中,正赏月时,夏侯烟浮便出现在他面前。
“止思。”
“烟烟?”
既见佳人,言止思莞尔一笑,“你何时来的?”
“你看月亮看的那么认真,却连我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夏侯烟浮挽住他的手臂,关切道:“不凉么?”
“无妨,倒是你,该穿厚些才是。”
她拽拽身上的披风,“我也没事,我有它。小鱼儿睡了?”
“睡了。烟烟,咱们进屋说吧。”
进屋后,言止思给夏侯烟浮倒了杯热茶,又奉上他亲手做的桃酥,“烟烟尝尝,看好不好吃?”
夏侯烟浮拈起一块尝了尝,又香又酥,入口即化,“很不错,止思,你厨艺有长进嘛。”
“哪里哪里,烟烟过奖了。”言止思笑得灿烂。
夏侯烟浮边吃边凝望他,恍然间,她感觉眼前的言止思与刚进宫时的言止思不是同一人,那时的他身体孱弱,面色苍白,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而现在,他的身体健康了很多,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脸上也有笑容了,对待她和她的孩子温柔的不得了,是个不折不扣的慈父,这样的言止思,让夏侯烟浮打心眼儿里喜爱。
桃酥啃了一半,夏侯烟浮就把它喂给言止思,待他吃完,夏侯烟浮握住他的手,“止思,咱们说会儿话吧。”
“好,烟烟想聊什么?”
“你我多年感情,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就问你一句,你可愿做皇帝?”
见她表情认真,言止思也直了直身子,“烟烟为何突然这么问?”
夏侯烟浮道:“想做皇帝的人不少,但适合做皇帝的却不多,为君要心存百姓,心系天下,以为万民谋福祉为己任,他是领头人,这个头领好了,百姓才有好日子过,可惜,我不是个好皇帝。”
言止思知晓夏侯烟浮心中的苦闷与不易,他拍拍她的手,“烟烟别这么说,你很好。”
夏侯烟浮摇摇头,“不,我不好,若我足够好,就不会有那次的动荡。”
言止思安慰道:“那不关你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如今山河无恙,百姓休养生息,要不了多久,大夏便会恢复如初,会更上一层楼的。”
夏侯烟浮道:“止思,你不必安慰我,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如果换个皇帝,说不定更好。”
“止思,我想让你做皇帝。”
此言一出,言止思惊愕的愣怔当场,呆了半晌,他噗通一声直直跪地,后背直冒冷汗:“烟烟,此话说不得呀!”
夏侯烟浮扶言止思,“我是认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
言止思却急切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止思,你先起来。”
“陛下不收回成命,臣夫绝对不起。”
“我命令你起来。”
一声令下,言止思乖乖听从,缓缓站起,却拘谨的与夏侯烟浮保持着一段距离。
夏侯烟浮娓娓道来:“我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思虑良久,这皇位我不适合坐,若继续坐下去,江山定然会再度动荡,我在其位难谋其政,才是对百姓最大的辜负,近来,我觉得我处理起政务来力不从心,我也想做一个好皇帝,但能力有限,可是止思,我觉得你有能力做一个好皇帝。”
言止思听的浑身发抖,冷汗直冒,不住的让夏侯烟浮不要再说,并一再强调他不会做皇帝,看他这般表现,夏侯烟浮便知道今日不适合再说下去,遂离开棠梨宫,决定改日再来。
五日后,夏侯烟浮继续与言止思说此事,这一次,言止思倒不像上次那般诚惶诚恐,而是端坐在她身边,沉颜肃听,夏侯烟浮陈述己见分析利害,言止思听了,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待她说完,他淡淡的问:“陛下为何觉得我适合做皇帝?”
夏侯烟浮也没具体解释,只是说:“我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还有,因为你是男子,仅这一点就强过我很多。”
“男子?”言止思有些不解。
“正是。我娘亲便是难产去世的,她生前所留子嗣原本便不多,又有几人夭折,只留下我一人,我没有做皇帝的天分,但这担子我不得不挑着,再苦再累也说不得,可是止思,你出现了,你比我更合适,所以我想,只要国家能稳步发展,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关系?”
“古往今来,起义者推翻暴君而改朝换代之事屡见不鲜,更何况我只是禅让皇位,止思,请你莫要推辞了。”
“你自己想想,我是女子,纵再能生,所出子嗣也有限,万一我哪天因为生子而逝,留下小小的子女,他们何去何从,大夏何去何从?”
“烟烟。”言止思心一抖,搂住了她,并吻了吻她的脸颊,“不许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夏侯烟浮说道:“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是真心想让你做皇帝,你仔细考虑考虑。”
言止思摇摇头,跪倒在地,劝谏道:“请陛下收回成命,言止思才疏学浅无德无能,当不得皇帝,掌不了天下,这样的话,烟烟以后切莫再说。”
夏侯烟浮浅浅一笑,将言止思扶起:“先吃饭吧,此事容后再议。”
又过了几日,夏侯烟浮再次与言止思提起禅位之事,言止思没有再惊慌,却仍是拒绝,夏侯烟浮不着急,只要她多劝几次,言止思定然会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