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魂不散
因为挂了点滴，何颜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到周一上班的时候她已经完全退烧。周三顺利结束这一阶段的工作，她向主任请了周五一天的假。
那天从医院回来后，何颜就没有再见过梁川舟，作为律所合伙人，她想他应该还是挺忙的。所以当周五陪着李欣一起踏进方舟事务所的时候，她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并不会那么不巧的遇见他。
向前台工作人员登记完，她们被引着往楼上走。就在走出电梯的时候，何颜看见了前面和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梁川舟。
眼前人显然也很意外她的出现，但只一刻的诧异，他就恢复了自若的神情。
“梁律好。”引路的工作人员向他问好。
梁川舟微笑点头，目光直直看向何颜。何颜想装做与他素不相识，于是直接无视了来自对面探寻的目光，越过他就往前走。
“何小姐今天是来咨询什么法律服务的吗？”他跨出一步拦在她的面前。
何颜无语地看着他，心想这人来劲了是吧，她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耐着性子说：“梁律师弄错了，今天我是陪朋友来的。”
梁川舟看向何颜身旁，正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李欣。
“梁律师您好，我约了一会儿10点和陈律师的离婚官司咨询。”李欣礼貌地向他伸出手。
“您好。”他也礼貌地回握，然后转头向身边的工作人员说，“我带两位进去吧，你先去忙。”
于是他领着两人往会议室走去，刚打开门，就看见从办公室急急赶来的陈泽方。
“各位好，我是陈泽方。”
“陈律师您好，我是李欣。”李欣自报家门，然后指了指何颜，“这位是我朋友，何颜，今天来陪我一起咨询。”
“李小姐，何小姐，快快请坐。”陈律师替她们拉开椅子，满脸歉意地说，“实在对不起，本来应该出去迎接的，临时接了个重要电话。”
李欣笑笑表示没关系。
梁川舟替他们三人各倒了一杯水，便退了出去。他昨天在办公室熬了一个通宵，早上九点左右才把事情处理完，正准备和同事一起去茶水间给自己冲杯咖啡提提神，就遇上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何颜。
因为他是律所创始人之一，时间比较自由，本来打算喝完咖啡休息一会儿就直接回家的，这下他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等到何颜她们结束再走。
会议室里陈泽方听完了李欣对整件事的讲述，他说道：“是这样的，对于男方的婚外情，我们首要做的是找出他出轨的证据，不知道李小姐您是否已经掌握了一些？”
“他用我们共同持有的银行卡向那个女人转账了很多次，另外那个女人带着儿子找上门来的时候我们闹得很大，隔壁邻居都有听到。”
“那他们愿意出来作证吗？”
李欣点头：“愿意的。”
“那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除了这些，最好还是要有一些能证明他们共同生活的证据。比如短信，酒店收据和照片之类的。”陈泽方说。
“这些我会尽量去收集。”李欣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将要长期面对这些血淋淋的真相，她难过地攥紧了怀里的包包。何颜注意到她的情绪，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以示安抚。
快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何颜她们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陈律师，今天谢谢您了。”李欣向陈泽方道谢。
“我的工作，应该的。”陈泽方将她们送至律所门口，正准备道别，忽然看见梁川舟从大厅一侧走了过来。
只见梁律师走到近前，向李欣点头示意，然后转身问何颜：“要回去了吗？”
李欣和陈泽方同时疑惑地看向眼前这两人。
陈泽方眼中八卦意味十足：“你们认识？”
何颜：“不认识。”
梁川舟：“朋友。”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两个大相径庭的答案，李欣听完更加困惑，而陈泽方看向二人的眼神里则是充满了玩味。
何颜：“我们之间不太熟。”
梁川舟：“几面之缘的朋友。”
几乎又是异口同声，不过这次两人的回答，意思倒是相差不多。
陈泽方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慢慢聊，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回去了。”然后他伸出手同她们一一握手：“李小姐，何小姐，我们下次再见。”
“下周六见。”李欣同他礼貌道别，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对何颜说，“我得去我爸妈家接瑶瑶了，我妈刚刚发了信息，说她在哭着找我。”
“一起去吧。”何颜说。
李欣看了眼梁川舟，又看看何颜：“没事的，梁律师找你应该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李欣说着拦下一辆行驶而过的的士，坐上车后，对二人挥挥手：“我先走啦。”
“欸——”何颜还想再说什么，奈何的士已经开走了，于是她回过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梁川舟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是你自己来我事务所的。”
何颜一脸黑线，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伸手就要去拦远处的车。偏就在这时陈泽方从律所走了出来，他喊住何颜：“何小姐还没走呐？”
何颜回头看他，面前正好开过一辆的士，她就这样错过了。
“正要走。”她对陈泽方礼貌地笑了一下。
“这样啊，我和川舟正要去吃饭，”说着他拍了一下梁川舟的肩膀，“既然大家都认识了，不如一起吧。”
何颜正想着怎么婉拒，陈泽方又说道：“以后还要常常见面，正好我也再同你了解一下李小姐的情况，不知何小姐意下如何？”
考虑到下周还要陪李欣再来一次，加上这个陈律师估计要和李欣长期合作，犹豫了一下，何颜还是答应了下来。就在三人往餐厅走的路上，陈泽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刘先生您好。”他向何颜和梁川舟点头示意，便拿着手机走到旁边一处无人处继续说着什么。不出一分钟的时间，他折了回来，满脸歉意地对着何颜说：“不好意思，临时有个事情，今天的饭我就不能一起了。”
何颜自然没法说什么，只是礼貌地回一个微笑：“没关系的，正事要紧。”
陈泽方拍了拍梁川舟：“先走了。”
这边，两人相对无言地站在路边，何颜先开了口：“遗憾呐，吃不成了，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怎么陈律师一走你就吃不成了？两个人不也是一顿饭？”
正午的阳光很大，梁川舟嫌热，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手里，同时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一身人模狗样，配上这漫不经心又吊儿郎当的神情，别说，还真挺是那么回事儿的。
何颜毫不避讳，直勾勾地打量着他：“我说你看上我了吧，你不承认，结果又在这里明里暗里地找机会约我吃饭。”
“烧了一周还没退烧呢？我看看，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说着，他作势要去摸何颜的额头。刚伸出手，就被何颜一掌拍开：“别动手动脚的。”
梁川舟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笑，正要说点什么再气气她，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信息。
是陈泽方发来的：怎么还不进餐厅？别浪费了兄弟给你创造的机会。
这狗男人果然是故意找借口离开的，想着自己刚刚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嘲笑何颜，梁川舟心虚地咳了一声，随即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怎么，你也有事？”
不等他回答，何颜继续说；“那太好了，赶紧去忙吧，我先回家了。”
梁川舟拉住她：“我说什么了吗？你就太好了，和我一起吃个饭是会死还是会活不成？”
“会生不如死，”何颜甩开他的手，“说了别动手动脚的。”
梁律师立马举起双手：“惹不起，惹不起。”
何颜傲娇地撇他一眼，没说什么。
“没什么要紧事，吃饭去吧。”
“我不饿。”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气氛凝固了三秒，梁川舟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看着她阴沉着的脸：“走吧，何小姐，这顿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