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秋日选秀
秋日里，海棠独甚占秋光。
那日回宫之后，德妃又借口感染了风寒还在养病，月娆于是召了淑妃一同前来。
下头站着的贵女们像是一朵朵俏丽的芙蓉，含苞待放，别有一番少女风情。
月娆记得昨天夜里与卫呈提起选秀之时，问及有没有中意的贵女，若是家世实在显赫，便要提前准备好位份。
卫呈不太在意，“爱妃看着办就好。”
月娆温柔地应下，如今的日子，已经比沈清和刚入宫时要好得太多，沈清和刚入宫时，卫呈还不能将朝中大权尽数收入囊中，处处受制，连带着沈清和也受了不少委屈。
现在终于好过了，沈清和却不在了，徒留下怨怼与遗憾，卫呈和沈清和还真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最好例子。
“贤妃妹妹。”淑妃的声音将月娆的思绪拉回，“妹妹，你瞧那位小姐，模样端正，礼数周全。”
月娆顺着淑妃的目光看去，的确是大家闺秀的典范，模样虽是上乘，但比不得淑妃娇媚，看起来不争不抢，难道淑妃会放心。
月娆点点头，对着那位贵女道：“你是哪家的女儿？”
那女子一身鹅黄锦衣，面似芙蓉，身段窈窕，与德妃有几分相似，比起德妃的小家碧玉又多了几分娴雅。
“臣女兵部尚书之女秦妍，见过贤妃娘娘，见过淑妃娘娘。”
德妃的姐妹。
淑妃的笑容僵了僵，似乎有些懊恼提了这一嘴。
月娆好笑地看了淑妃一眼，“留用。”
秦妍是德妃的庶出姐姐，之所以能一直留到现在，不被当家主母随便嫁出去，想必在尚书府里有几分手段，更重要的是，同为庶出女子，月娆看重她迫切想要取代德妃的心情。
淑妃的神情实在有些尴尬，她想得没有月娆那么多，她觉得秦妍有一位高位嫔妃做后盾，难保入宫之后不会生出别的心思，况且德妃还有一位亲生的皇子。
月娆看着淑妃懊恼的神情，不由玩心一起，拍拍淑妃的手，“淑妃姐姐真是慧质兰心。”
淑妃一口茶水上不去，也下不来。
而后月娆又挑选了一些高官家的女儿，其中有沈相送来的一个沈家旁系的嫡女，名唤沈嫣，请示过卫呈后，秦妍的位份定在美人，不算高也不算低，但月娆给她安排在了离卫呈最近的储秀宫，沈嫣封为才人，与月娆同住。
储秀宫内。
选秀之后秀女们几家欢喜几家愁，落选的秀女们纷纷被接出宫去，剩下中选的秀女们静静等待着宫中的安排。
“秦姐姐，你说我们会被分去哪个宫啊？”说话的是沈嫣，按亲族关系，她应当唤月娆一声堂姐。
沈嫣口中的秦姐姐就是今日下午淑妃看中的那位兵部尚书府庶女秦妍，沈嫣一早得了宫中月娆的吩咐，让她接近兵部尚书府的秀女秦妍，虽然沈嫣不懂月娆的意思，但是她能被沈相选中送入宫中，就是她足够听话。
中选的秀女们大多是嫡女，能以庶女身份中选的女子少之又少，在后宫之中不仅只看美貌，家世、地位、身份缺一不可。
秦妍不仅能中选，而且在这一届秀女中还颇得名声，的确不容小觑。
秦妍柔柔笑道：“这都是主子们的意思，咱们安心等待即可。”
沈嫣的确发自内心地喜欢秦妍，因为秦妍看起来就善解人意，待人温和，她没有见过月娆，但是下意识觉得这位贤妃堂姐很有手段。
沈嫣继续道：“秦姐姐，我有些害怕。”
秦妍执过她的手，轻声道：“别怕，此次主理选秀事宜的是贤妃娘娘，你与贤妃娘娘是姐妹，不必担心。”
沈嫣心中感动，秦妍的声音很轻，除了沈嫣其他秀女都没有听见。
她何尝不知道她与秦妍一样，都是宫中已有成为妃嫔的姐妹，这样的身份虽然能保驾护航，但难保不会招致其他秀女的嫉恨。
秦妍虽然温柔，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沈嫣发现秦妍并不是毫无主见之人，她没有姐妹，秦妍就像她的姐姐一样护着她，她不希望进宫之后的算计会影响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不出月娆所料，秦妍刚入宫便颇得卫尧喜欢，是这一批新进宫的秀女中最得宠的，倒是沈嫣，比她想象中要听话得多。
沈嫣住进清华宫的第三日便来拜见月娆，“娘娘，臣妾不想侍寝。”
月娆微微一愣，本来碍于情面，这几日便是该给沈嫣安排侍寝，但是沈嫣神情恳切，不似作伪。
“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安分守己，本宫不会为难你。”
沈嫣深吸一口气道：“娘娘，臣妾入宫，不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
沈嫣的话勾起了月娆的兴趣，“哦？那你说说，你进宫来是做什么？”
沈嫣跪了下去，“娘娘，臣妾进宫是为了让臣妾的家人能有更好的出路，娘娘貌美聪慧，臣妾不敢与娘娘争辉。”
沈嫣的父亲是沈相的堂兄弟，家中还有两个儿子。
她继续说道：“臣妾进宫是因为知道留在家中，无法为臣妾的兄长和幼弟挣一个好的前程，所以臣妾愿意为娘娘效劳，求娘娘庇护。”
月娆没有直面回答她的话，“本宫的父亲是沈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随是沈家旁系，到底是沈家人，跟着沈相岂不是有更好的出路？”
沈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娆随手一挥，“你好好回去想想，本宫也不逼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本宫。”
就连她的贵妃之位多半也是仰仗沈相得来，她又有什么资本去帮沈嫣呢。
“娘娘，”沈嫣突然抬起头，眼神坚定，“臣妾的父兄即使是沈家人，也不过只能做沈相的拥趸，臣妾这次进宫，更是看够了大夫人脸色。”
“大夫人不会允许臣妾的兄弟有机会爬到她儿子的头上，而娘娘，心智手腕在大夫人之上，我愿意侍奉娘娘左右。”
月娆看向沈嫣的眼神严肃起来，看起来天真活泼的沈嫣，原来并不简单。
突然提到大夫人，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两位庶妹的死，还有，沈清和的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