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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步步展露的锋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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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攸宁观望了棋局片刻, 手中棋子落下,漆黑长睫抬起,明眸一瞬不瞬地看住长公主, 问:“殿下嫁过的人, 是否亡于病痛?”

    乍一听, 这是本就不该提出的疑问:全京城谁人不知, 长公主亡夫是病死的。可攸宁偏就有了这么一问。

    她进门后滴酒未沾, 谁也不能说是醉话。

    长公主立时抬眸看了攸宁一眼, 随后便是会心一笑,“他不是。与皇室相关的人, 怎么个死法, 还不就是那么一说。”停了停,又道,“我当初嫁的那个人,是禁军中一个五品官, 出身寒微。成婚后他便辞了官职,做起了驸马爷, 偏又人心不足, 碍别人的眼, 我瞧着也不顺眼。那样的人,也只有让他早些病故。”

    “谢了。”攸宁喝尽一杯酒,喝完叹息一声,“陈年竹叶青被用来做赌注, 倒是我如何都没想到过的。”

    长公主笑道:“这是尊师喜欢的酒。”

    攸宁和缓地道:“对。”

    长公主手中棋子悠然落下, “私下里,原来你不是八面玲珑的人。”

    “从来不是。”攸宁浅笑,手中棋子即刻跟上, 抬手做个请的姿势。

    长公主扬眉,由衷赞许:“果然好棋艺。”这种算度,她自叹弗如。

    “过得去而已。”攸宁在这时抛出第二个问题,“先帝辞世的时候,殿下可在场?”

    “……不在场。”长公主着实犹豫了一阵才回答。这份犹豫,不是因为作答艰难,而是先帝生死带来的回忆过于痛苦。

    “在不在还不是一样。”攸宁笑容凉薄,又进一杯酒,即刻问出第三个问题,“殿下与钟离远,是否渊源颇深?”

    长公主指间棋子本要落下,又迟疑了,抬眸审视攸宁。

    攸宁亦正一瞬不瞬地审视着她。

    长公主即刻敛目,继续观望棋局,过了几息的工夫,道:“是。”

    “多谢。”攸宁道,“眼前这局棋,殿下已无胜算。”明知结果的又是在当下的事情,她不愿意浪费时间。

    长公主没说话,只是将手中那枚棋子放回棋子罐。

    攸宁则取出一把棋

    子,一颗颗落在棋盘上不同的位置,“殿下还能走的路委实不少,但我会走的路只有这一条。”棋局还有几种可能,她摆出的是长公主必输的一种。

    长公主凝神默算,又现出了由衷欣赏的笑容,“果然是高手。”

    “闲来经常琢磨的缘故。”赢了这一局,绝不是长公主棋艺不佳,而是攸宁乱了她心神、打乱了她下棋的步调。

    “再容我讨教一局?”

    攸宁无所谓,“行啊。”

    “摆一局残棋怎样?”

    “好。殿下选一局就是了。”

    长公主亲手收拾了棋局,再摆上一局棋,趁着攸宁观摩期间,开始了新一轮的提问,方式效法攸宁:“上次皇上传召夫人,可是为着叙旧?”

    听来很简单的问题,实则要确定的是皇帝早已留意攸宁。攸宁颔首一笑,“是。”

    长公主喝完酒就又问:“安阳郡主罚跪宫中的事,是否与你有关?”

    “是。”攸宁看清棋局,落子。

    “钟离远是否已经回京?”

    “是。”

    “怪不得。”长公主轻轻叹息。

    接下来轮到攸宁发问,她也不急,待彼此各落了几子之后才道:“永和公主十岁了,以前却一度被人遗忘,到了这三二年,才偶尔被人谈及。她幼年是否有几年并不在宫里?”

    完全扯闲篇儿的态度,问的只是自己单纯好奇的事。长公主毕竟出自深宫,对这些自是了如指掌。

    “是。”长公主笑道,“皇上那样的美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已做了母亲,有一度鲜少回后宫,在御书房忙到太晚了,也就在那边歇下,也不怪好些人动辄便忘了她还有个女儿。”

    攸宁倒是觉得,皇帝不是刻意削减了永和公主的存在感,就是另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不论皇帝是怎样的,勋贵重臣外戚都会尽早考虑立储的问题。有女帝了,立公主继承皇位起码有一半可能。但那些是不需问的,长公主没可能告诉她,问了就是犯蠢。

    此外,攸宁发现,长公主是那种会说话也爱说话的人,但对她,不定何时就会说一两句存心误导的话。

    “殿下为何不在

    朝堂行走?”攸宁忽地话锋一转。

    长公主笑得云淡风轻,坦然道:“我想的时候,别人不准,别人允许了,于我又已是无可无不可。”

    攸宁顺着这话题问道:“来日若形势逼迫,会不会现身朝堂?”

    “会。”长公主笑道,“你浪费了一个问题。”

    攸宁道:“一时间也没别的好问了。”那就不如明知故问,避免言多必失,说着喝完手边的一杯酒,把酒杯放到一边。

    “今日到此为止,我们专心下完这一盘棋,说说话。”

    攸宁说好,待得一局棋走成和棋,又用了些点心,与长公主闲谈多时,方道辞回府。

    她这边刚离开,便有一辆样式寻常没挂标识的黑漆平头马车进到公主府。

    马车停下来,有女子身法轻灵地下了马车。

    是安阳郡主。

    长公主见到她,蹙眉道:“皇上让你在辽王府思过,给她个交代,你却怎么来了我这儿?”

    “听说您要见唐攸宁,实在是心浮气躁,便遮人耳目地过来了。”安阳郡主狐疑地望着对方,“您为什么见她?”

    “大周第一贵妇,我于情于理都该见一见。”长公主道,“只是下棋、说笑,没别的。”

    安阳郡主蹙眉。什么第一贵妇,明明是第一德不配位的毒妇,这样腹诽着,又问:“我总觉得通信的事出得蹊跷,是否与萧拓有关?”萧拓看到她就烦,这是她不论如何也要承认的事。

    根本就没往唐攸宁头上想。要是告诉安阳,她被攸宁算计了,不论何时、不管早晚,她都会暴怒。然而现在的时机太差,还是压一压为好。长公主笑着安抚道:“放心,我一定想法子帮你打探清楚原委,只是需要些时日。待得查清楚,一定当即告诉你。”

    安阳郡主得了准话,神色稍稍有些缓和。

    长公主把玩一会儿一枚玉石棋子,轻轻放回棋子罐里。有些人就是做棋子的命,这类人用起来,只要方法得宜,便会派上大用场。

    当然,她心里也是有些懊恼的,怪自己百密一疏,以前忽略了唐攸宁的存在。那女孩,实在是棘手得很:试探许久

    的结果是,唐攸宁一时强势迫人,一时又委婉随和,行事没章法路数可言。也就是说,遇事不好估算出她会选择激进还是步步为营。

    杨锦瑟骑快马去了一趟兰园,交给叶奕宁一大摞公文卷宗,“好生看看,用心记下,当差用得着。”

    叶奕宁木然地接到手里,“知道了。”

    杨锦瑟又道:“皇上和萧阁老都说了,你起初当差未免吃力,不妨先帮衬我一段,这样也能时时指证我一些不足之处,你的差事则由我安排,先把好身手捡回来。”

    “也好。”

    杨锦瑟瞧着叶奕宁,有些恨铁不成钢,但终究能理解几分,就缓和了声音劝道:“打起精神来,心里再大的火气,若是没点儿实权,也就不能以牙还牙。”

    叶奕宁知道她是好意,尽力扯出一抹笑容,“攸宁帮我请了太医,我每日都遵照太医的嘱咐将养着,不出十天就能痊愈。不碍事的话,我可以提前几日去当差。”

    “那自然好。”杨锦瑟绽出由衷的笑容。

    她很为皇帝高兴。皇帝惦记攸宁、奕宁已算得年深日久,如今总算有一个肯效力了。

    沉了会儿,杨锦瑟到底没忍住,问道:“那个宋宛竹,你想怎么收拾?要不要我帮忙?”

    叶奕宁想到宋宛竹那张虚伪的嘴脸,忍不住一阵恶心,却摇了摇头,“那个人,攸宁会帮我收拾。你我就不用管了,横竖手里的人没她动作快,招数应该也不如她想的有趣。”她要蓄力报复的是林陌。

    杨锦瑟笑了,“数她鬼主意多,我自然知晓,只是怕她兼顾不过来。”

    “那算个什么事?”叶奕宁扬了扬唇角,“宋宛竹在她眼里,分量兴许还不如萧府一个比较聪明的管事。”

    “也对,她是真被磋磨出来了。”杨锦瑟拍了拍叶奕宁的头,“这些事你就不行,你看萧阁老那位最会躲清静的娘,现在就被攸宁哄得变了个人似的,像模像样地过日寻常贵妇的时日了。林太夫人那样的——”

    “林太夫人那样的,要是摊上攸宁,早死了,死之前还得帮攸宁数钱。”叶奕宁笑一笑,“我也知道处事

    有不足之处,对谁都是相似的手段和态度,这几年,是生生把林家上下吓唬得听我的话,不认可我的,还是不认可。但那些人就是滚刀肉,我实在没有跟他们磨烦的耐心。”

    杨锦瑟笑出声来,“我还不如你呢,听我娘一说家事就懵了。”说着拎起叶奕宁,“今儿我还算清闲,带我去逛逛园子,别总在屋里闷着。”

    叶奕宁无法,只得依她。

    攸宁回到萧府,恰逢三夫人出门回来,妯娌两个在垂花门外下了马车,结伴走向内宅。

    三夫人一手包揽了“照顾”樊氏的大事小情,老夫人和攸宁都知道她那些小心思,婉言劝说几句,见她坚持,也就由着她。因此,三夫人没事就以访友为由出门,实则是往大兴的庄子上跑。

    路上,三夫人看了攸宁两次,欲言又止。

    “有事跟我说?”攸宁留意到,问。

    “就是林夫人——不,是叶大人的事。”三夫人道,“我房里的下人还是从林府那边打听到了一些事,据说济宁侯休妻的事,因金陵宋家闺秀而起?”

    “没错。”攸宁颔首,心头一动。金陵,三夫人的娘家也在金陵。

    “那可真是不开眼。”三夫人嘀咕一句,先给自己讨定心丸,“我知道宋小姐一件事,想告诉你,你可不能怪我搬弄是非。你那些家规要是用到我身上,我可吃罪不起。”

    攸宁莞尔,“确有其事的话,谁敢说你搬弄是非?好三嫂,快告诉我。”

    三夫人展颜而笑,凑近攸宁些,揽了她手臂,压低声音娓娓道来:“宋小姐的父亲外放金陵,是做了知府。官场上的事情你比我清楚,金陵那边官场上是非少,官员清闲,年景也一向不错,但很难做出政绩。家父和宋知府都是这类情形,一过去就是十年二十年别想挪窝儿的境地。

    “家父家母经常帮族里一些晚辈张罗婚事,两年前经手过一件事,当时闹得还挺膈应的,族里一位堂姐写信给我的时候,仔细说了说。

    “原本是给我一个堂弟和宋小姐定亲,两相里相看之后,都还算满意,两家就私下里定下来,先交换了信物,只等

    着我堂叔这边请好说项的媒人。

    “可没过两天,这事就因着一些缘故黄了——

    “我堂姐夫有时候跑去外面找女人,我堂姐总是把他当贼一样看着,那天俩人吵了一架,我堂姐夫甩手走人,我堂姐就雇了两马车在后头跟着。

    “我堂姐夫倒没怎么样,在水上雇了个画舫,找了卖唱的消磨时间。我堂姐盯着他的时候,却看到了另外一艘画舫上,宋小姐和一位年轻公子有说有笑的。

    “相看宋小姐的时候,我堂姐在场,绝不会看错的。饶是这样,还是担心自己被气得头昏眼花了,派下人去打听。

    “结果是,那女子就是宋小姐,那位公子是刚承袭爵位的武安侯。

    “虽说武安侯也是被皇上晾到了金陵,名头终究是比我们郭家响,况且武安侯正年轻,来日建功立业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堂姐暗骂宋小姐水性杨花,回去跟家父家母说了这件事。

    “家里人琢磨一阵,决定延缓请媒人的事,再好生打听打听宋小姐的品行。

    “最可气的是什么呢?第二天,宋夫人过来了,啰啰嗦嗦大半天,说什么请人算了一卦,卦师说以宋小姐的八字,一两年之内不能跟我堂弟那个属相的人结亲。

    “我们家这边当然都是满腹窝囊气,却也什么都没说。想结亲不成,反过头来说出女子品行不端,外人一定笑话郭家未免太小心眼儿,对我堂弟只有坏处,便就压下不提了。只是我堂姐特地提醒过我,说万一有朝一日遇到宋家的人,要么就别搭理,要么就借萧府的势为难一下。

    “结亲本就容易生龃龉,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都有。我先前本来都已忘了这件事,这两日听房里的人说这说那的,才回想起来,翻出信件又看了一遍,确定与济宁侯不清不楚的就是那位宋小姐。”

    攸宁挑了挑眉,笑意到了眼中,“三嫂所说的这些,对我可是有用得很。”

    “真的?”三夫人道,“能不能好好儿帮叶大人出一口气?”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样子。

    “当然可以。”攸宁笑应道,又问,“后来宋小姐和武安侯——”

    “也没有下文。”三夫人其实也很奇怪,“按理说,宋家推掉了我们郭家这边,应该就是为着和武安侯定亲,但也没消息,如果有,我堂姐早就气得跳脚了,写信时一定会告诉我。”

    “我想想法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弄清楚了千万要告诉我。”

    攸宁满口应下,“一定。”

    三夫人这才辞了攸宁,欢欢喜喜地回了自己房里。

    攸宁回房后更衣洗漱,去掉了身上的酒味,醒了会儿神,去福寿堂之前吩咐筱霜:“把宋宛竹的贴身丫鬟或是妈妈给我抓一个,问清楚她家小姐为了攀高枝都做过哪些好事。”

    “啊?”筱霜讶然,“就、就这么直来直去的?”这跟在大街上抢人有什么区别?

    “要不然呢?”攸宁道,“再等几日,林陌跟宋宛竹定亲了怎么办?不能出这种苗头。”宋宛竹那种人,得意的光景越短越好。

    筱霜会意,镇定下来,还是有难处:“刑讯女子的话,轻不得重不得,一时半会儿怕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攸宁看她一眼,“夏自安不是还没死么?把人带到安置夏自安的凶宅,让她瞧瞧,我们收拾人的手法是不是过于仁慈。”

    “奴婢明白了!”筱霜忍着笑,踩着轻快的步子出门。

    攸宁也很愉悦。以前真的没想过,三夫人居然也能正正经经帮到自己的忙。

    她这边的人手再得力,也得把消息打听清楚,梳理明白才告诉她,总要等上几日。而三夫人所说的那件事,足以让她断定宋宛竹是个不安分的,为了嫁的风光,怕是没少与人勾三搭四。

    当然,以宋宛竹那个德行,对付男人应该是很有一套的,男人就算不能得手,也说不出她什么不好,甚至一直念念不忘。倒霉的也只有三夫人的堂弟那一类,只能暗地里说声晦气。

    在攸宁看来,宋宛竹比唐盈更可恶。

    她也就是在生涯路上摔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而已,奕宁所受到的创痛,却是有生以来最重的。

    自断前程、呕心沥血扶持出来的深爱的男子,有一日你却发现,他是如何也养不熟的

    白眼儿狼,心里该有多恨?

    如果奕宁平静一些,身体好一些,攸宁也就把一些是交给她亲力亲为了,偏偏实情不允许。奕宁看到宋宛竹恐怕就火冒三丈,真气出个好歹就不好了。归根结底,在奕宁那边,症结是林陌,等到精气神儿缓过来,整治他才是正经。

    林太夫人问清楚别院的地址,入夜后亲自去了一趟。

    宋宛竹慌忙迎出来,毕恭毕敬地行礼,“来京城到如今,太夫人多有照拂,宛竹一生都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宋宛竹来到京城之后,派丫鬟连翘向太夫人那边递话。

    太夫人看着叶奕宁就没顺眼过,又因这儿媳成婚一直无所出,盘算着让儿子休妻另娶官家闺秀已不是一日两日。

    早在林陌式微时,太夫人见过宋宛竹两次。在当时,便是高贵温柔没架子的大小姐莅临,印象颇佳,更何况,得过宋宛竹给过的一些好处——如今看是小恩小惠,在彼时却近乎雪中送炭。

    太夫人那时就觉得儿子与宋宛竹很是般配,只恨他们母子命苦,没法子娶到那样的千金小姐。

    宋宛竹离京前,特地向太夫人辞行,泪眼婆娑地说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见,您千万保重。

    把当时的太夫人感动得一塌糊涂。

    于是到了如今,宋宛竹一来到京城,便起了些心思,写加急信件给林陌,问他的意思。

    随后,林陌的心腹把安置宋宛竹的事情接了过去,做得滴水不漏,死死瞒住了叶奕宁。

    可在今日、此刻,太夫人瞧着宋宛竹,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千里迢迢的,你从金陵独自赶来京城,是不是为着侯爷?”

    宋宛竹微垂了头,轻轻地咬了咬唇,同时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扭扭捏捏的做什么?倒是说话啊。”再怎样,太夫人见过的高门贵妇、闺秀已经很多,单说看气度做派,已非昔日眼界,对着宋宛竹那个样子,便有些不喜了。

    宋宛竹一惊,飞快地看了太夫人一眼,再次屈膝行礼,“不瞒太夫人,正如您所言。当初只是想着,来京城再见您和侯爷一面,这一生也就再无憾事

    了。”

    “……”太夫人眨了眨眼,心说眼下你也见到我们母子了,该张罗着走了吧?

    宋宛竹继续道:“原先打算着要回金陵的,可是侯爷吩咐我,多逗留一段时日,而且他已经与家父通过信。我……除了听从安排,也没别的法子。”

    太夫人皱了皱眉,直接说明来意:“你住在这儿实在不妥,就算你豁得出去,我也要为侯爷的清誉着想。眼下侯爷刚休妻,要是哪个御史知道你住在他名下的别院,不弹劾他才怪。虽然他是首辅举荐的人才,可与声誉相关的事,首辅也没有给他善后的道理。你这就收拾收拾,去我一个远房亲戚家里住下。”

    宋宛竹猛然抬头,嘴角翕翕,弱弱地道:“侯爷他……”

    “我已跟侯爷说了,他听我的。”只这么一会儿,太夫人就愈发瞧不上她的做派了,“你怎么动不动就装可怜?难不成在家里是庶出?也不对,庶出的闺秀也有好些大方得体的。”

    “……”宋宛竹心绪非常复杂:我倒是想维持高贵温柔大方的做派,可你给过我机会么?眼下这是怎么回事?八字刚有一撇,就开始挑剔嫌弃起我了?

    “你快着些,天色不早了,我赶着回府呢。”太夫人催促道。

    宋宛竹脑筋急速转动起来:林陌孝顺寡母,言语间就听得出,那么这事情就真的是他同意了的,可她又怎么能住到太夫人的远房亲戚家中?人多口杂,传出闲话就不好了。她迅速拿定了主意,回道:“太夫人说的句句在理,我没有不听的道理。只是,现在想想,住到您亲眷家中也不妥,如此,我还是住回宋家在京城的宅院吧。”

    太夫人心想,只想你别害得我儿子毁了名声,怎么都行。她点了点头,转身就走,“那你看着办,是今日夜间还是明日赶早搬出去,都随你。”

    宋宛竹称是,“我明日赶早离开。”心里已几乎羞愤难当:这是做什么?明打明地撵她么?记忆中那个对自己感恩戴德笑容和善的妇人去了何处?

    太夫人走出去一段,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又板着脸折回来,“你先前不是跟我说,在宋家的宅院住着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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