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该找新的ADC了
“啊——！”
申宓兴奋地叫出声，刚叫出口就想起来这里是老小区，隔音效果不好，很容易打扰到邻居，只能捂住嘴生生憋了回去。
与此同时，正趴在沙发上复盘游戏对局的斯凡猛地抬起来，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的戴朗忙问。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斯凡说：“还是个女生的声音。”
虽然叫声很短促，但他居然觉得音色和刚刚双排的那个陪玩很像，大概是自己听错了吧。
“害——”戴朗继续低头研究游戏复盘：“我还以为怎么了呢？这座小区都多少年了，隔音效果差得很，上上下下有点动静很正常，你没住过这种老破小吧？”
“住过。”斯凡回答：“我就是在这个老破小里上完小学的。”
戴朗惊讶地抬头：“你不是从小住大别墅长大的吗？”
斯凡摇头：“我初中以前都是跟我外婆生活的，就住在这里。”
戴朗“啊”了一声，不再提了。
他和斯凡搭档多年，知道斯凡和外婆的感情极深，只是老人家很早就去世了，斯凡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常常想念外婆。
怕斯凡想起伤心事，戴朗忙岔开话题：“你觉得今天和你双排的adc打得怎么样？”
“手速快，反应也很快，而且敢打敢冲。”斯凡眼中露出几分欣赏：“其他的暂时看不出来，毕竟低段位局，发挥不出来真正的实力。”
戴朗犹豫了一会，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觉得他有向职业选手发展的潜力吗？我看你和他配合得挺好的，说不定——”
“老戴——”斯凡打断他：“我们只是在低分局打了几把。”
低分局和高分局完全是两个世界，低分局可以凭借个人实力带飞全场，只要实力够强，一打九都能赢。
但高分局尤其是王者局，基本很少出现全靠一人带飞的局面，除了个人实力，和队友的配合也很重要。
“我知道，但他不是说他在韩服排到过你吗？那他韩服分段应该挺高的。”
戴朗苦笑一声：“我今年已经25岁了。”
25岁，大多数人可能才刚刚参加工作，人生才刚刚开始最精彩的部分，但在职业选手里，25岁已经是老年人，该被淘汰了。
职业选手看起来风光，其实职业生涯也就十七八岁到二十四五岁，这还是非常幸运，大多数人十七八岁出道，二十岁就退役了。
戴朗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在整个联盟的职业选手里都是排的上号的老年人。
他去年就感觉自己状态开始下滑了，手速、意识、反应都开始迅速下降，他的职业生涯应该终止在去年世界四强赛被淘汰的那一天。
是他自己不甘心，觉得自己只要好好调整，还是能恢复状态的。
我还能打！
这大概是所有职业选手在黯然退场前都会说的一句话。
所以联盟成立十几年了，能在荣耀和掌声中急流勇退的选手寥寥无几。
在谩骂和诅咒中退役的选手却比比皆是。
戴朗如果一年前退役，他就是前者。
现在退役，他是后者。
斯凡可以说是戴朗一手带着出道的，老牌战队里的下路组，大多都是老adc带新人辅助，或者老辅助带新人adc。
戴朗和斯凡当年就是典型的老adc带新人辅助。
斯凡是戴朗看中带进战队的，虽然他俩平时嘻嘻哈哈的，斯凡也时常怼他几句，但戴朗知道，斯凡心里还是很尊敬他的。
不然不会老东家倒闭了，他盘下俱乐部时硬是咬牙掏了一笔巨款买断了戴朗仅剩一年的合同，要不是斯凡，他现在不知道被卖去哪当吉祥物了。
毕竟是lpl唯一一个拿了两个s赛冠军的adc，虽然状态已经下滑了，但人气还在，多得是人要接盘戴朗的合同。
要真被卖了，他现在估计正抱着饮水机在某个平台直播吧。
过得肯定不会差到哪去，但也肯定会有遗憾，不坚持到最后怎么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打呢？
没有哪个职业选手会主动放弃赛场。
戴朗拍了拍斯凡的肩膀，欣慰地说：“哥这职业生涯够精彩了，拿了两个s赛冠军，还带出来你这么优秀的辅助，够吹一辈子了。”
斯凡点燃一支烟，夹在手上却不抽，只盯着烟头沉默不语。
“害！”戴朗一把薅下斯凡手里的烟，放嘴里猛吸了一口：“职业选手最好别抽烟，不然比赛时犯烟瘾会影响比赛状态。”
“咳！咳——”戴朗重重抹了下眼睛：“这烟味可够大的，呛死了！”
“真的不能打了吗？”斯凡看着戴朗，认真地问道。
戴朗一只手捂着双眼，夹着烟的手摆了摆：“哥心里最清楚，我都拖累你们一年了，要不是我……”
尽管极力压制，但戴朗的声音还是颤抖起来：“要不是我，咱们战队也不至于连季后赛都——。”
“和你没关系。”斯凡再次打断他：“输比赛是五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锅，我们都有责任。”
戴朗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重重地搓了两下脸，深吸一口气，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自己什么状态我不清楚吗？到岁数了，该退了。”
“再说了，”戴朗极力想让沉重的气氛轻松一些：“你嫂子还等着我退役和她结婚呢！她跟着我这些年被粉丝骂惨了。尤其是今年，我打得菜，连累你嫂子的微博都被人爆了几次。”
“退役后我也不去别的地方，咱们战队不还缺个教练吗？”戴朗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我觉得我还行，回头你给我面个试，要是行的话，你哥我前脚退役后脚就能再就业了。”
“挺好，挺好的。”
戴朗安慰斯凡，也是安慰自己。
许久之后，才听见斯凡沙哑着嗓子说：“你自己觉得好，就行。”
“好了！”戴朗将平板塞到斯凡手里，“好好研究看看，说不定这就是你下任adc。不过咱们也不能只盯着一个人，韩服有几个adc打得不错的国内玩家，我准备去打听打听具体情况。”
戴朗往沙发背上一靠，翘了个吊儿郎当的二郎腿。
“你哥我亲手把你拉拔成fmvp，你起码得把你下任adc拉扯成s赛冠军adc吧？”戴朗嘻嘻哈哈道：“也让你小子尝尝你哥当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这么个愣头青□□成fmvp有多辛苦！”
“滚。”
“哈哈哈——”
隔壁房间里的中单岳青刚结束一局，正扭头和打野于波抱怨：“这破小区网真烂，走一步退三步，队友都死完了，劳资还没出中路。”
于波斜靠在床头没有回应，手里紧紧攥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波？”岳青趴在电竞椅靠背上，伸着脖子张望，将电竞椅压得咯吱咯吱响。
“小区网都烂，你自己非要上韩服。”于波将手机塞到枕头下，翻身躺下，做出一副要睡的架势。
岳青奇道：“九点都不到你就要睡了？”
职业选手的生活里只有下午和夜晚，大多都是凌晨五六点才睡，不到下午一两点是不会醒的。
“嗯。”于波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岳青也没多想，只当他今天累了，拿了衣服去房间外的卫生间洗澡，一边走一边嘀咕：“也不知道戴哥在隔壁笑什么，这小区隔音可真差！”
等岳青走出房间，于波睁开眼睛愣了好一会，才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真的没有兴趣去htg试试吗？他们说可以承诺首发。】
于波往上翻了翻，这是于波当初直播时认识的朋友，已经给他发了二三十条消息，从试探他是否有转会想法到直接问他愿不愿意转会到htg战队。
于波一句都没有回复。
但他也没有直接拒绝。
联盟规定，职业选手合同没到期是不能私下接触其他战队的，但是大多数战队都会找一个中间人试探试探选手本人的意愿，选手本人有转会意向，再去和俱乐部谈就会顺畅许多。
自从夏季赛常规赛结束后，他就源源不断收到类似的消息，从一开始的坚决拒绝到现在沉默不语。
这期间，他心里的想法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
楼下。
申宓蹬掉拖鞋，盘腿坐在椅子上，笑得合不拢嘴。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无视陪玩app里已经被塞满的消息，径直点开微信。
【寒宝！我今天和凡神双排了！】
【他真的好厉害！我宣布，他从现在开始就是我最喜欢的职业选手了！】
高胜寒估计正忙着，没有立刻回复申宓。
申宓也习惯了，反正高胜寒看到消息后会第一时间给她回消息。
“叮！”
厨房微波炉结束工作的提示音响起，申宓跻拉着拖鞋将热好的鱼片粥拿出来，坐在餐桌上一边喝粥一边看陪玩app里消息。
大多都是从凡神直播间来打卡的，还有【你真的是小姐姐吗？】【小姐姐6666】【小姐姐韩服账号是什么？】，以及【上分表离我凡神远点】这类偏激的辱骂。
申宓吸溜一口鲜香滑软的鱼片，现在心情好，没有功夫去和傻逼吵架。
她直接点开管理的置顶消息。
【为什么和凡神双排不报备？】
【有兴趣做专业的陪玩吗？】
看时间，第一条是她刚接受斯凡邀请的时候发的，第二条是她和斯凡的霞洛大杀四方的时候发的。
申宓无视了第一条消息，她只是平台注册了陪玩账号，又没签正式合同，报备什么？
至于第二条，申宓回复道：【不好意思，没兴趣。】
她退出消息界面，算了算余额，加上今晚的入账，她已经可以提现了，拿到钱她就可以去楼下吃烤冷面和花甲粉！
余额：2206元
申宓瞬间瞪大眼睛，自己饿到眼花了？
仔细一看，确确实实是2206块。
app又抽了？
申宓忙点开明细，原来是斯凡给她打赏了2000元小费。
【凡神，你怎么给了这么多小费？】
斯凡估计在忙，过了好一会，申宓的鱼片粥都吃完了，斯凡才回复。
【这是你应得的。我的部分粉丝不够理智，可能会打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