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47）
《表妹且娇且妖》
晚来风徐/文
第（047）
原来是这事啊, 这倒还好说。
姚黄想了想，道：“要是特别喜欢呢，就做成干花, 虽说能保持先前的情状，但太脆了, 一碰就碎, 终究也留不长久。再不然, 就葬了吧。从来处来, 到归处去，方不负它来这世上一遭。”
骆安一脸的如同醍醐灌顶的顿悟模样，不住的点头, 道：“还是姚姑娘见多识广，咱家算是又涨见识了, 多谢姚姑娘。”
姚黄忙谦逊的道：“是您抬举, 我能知道多少？不过是一点儿浅见短识, 蒙您不见弃不见笑，就是我的造化了。”
骆安心满意足的走了, 姚黄则由来时的两个小太监提着食盒送出宫。
走了一段，她猛的警醒：野花, 什么野花？她在药王庙采的送给景成帝的那束？
不是, 骆总管什么意思？陛下时刻放在案头赏玩？
他这样高贵、优雅的人, 赏玩奇花异草才和他的身份匹配, 喜欢一束野花, 这才不搭好吧？
不过，自己送出去的礼物能得人珍视，姚黄还是有一种莫名的虚荣。
姚夫人也领了一份往年的御赐粽子，却并无多大兴致, 只意兴阑珊的让人供奉起来。
姚黄纳闷的问：“阿娘不喜欢吃粽子？”
这是御赐之物，除了无尽的荣宠，好歹也做做样子吧？可看姚夫人这架势，竟隐有嫌弃之感。
姚夫人道：“不是，一年才吃一次，其实想想还是挺有食欲的，可这御赐的粽子吧，年年如此，那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不会啊？我觉得花样繁多，味道鲜美，还挺好吃的。”
姚夫人笑出声，道：“你这个小馋猫，既然你想吃，那就尝尝。”
保管你吃了这一次，下回连见都不想见。
丫鬟们提上来两个食盒。
姚夫人还纳闷呢：“怎么今年比往年多？”
春分赔笑，看一眼姚黄，道：“这个是往年循例所赐，这
个么，则是姑娘从宫里带回来的，听婪春说，是陛下跟前的骆总管亲自让人送出来的。”
姚黄自己也纳罕：“这……还有什么不一样不成？”
还真是不一样，区别就像大锅饭和小灶的区别。
她连吃带拿的那份是小灶，精美、鲜润，味道自然是美不胜言。
姚夫人所领那份就是寻常的红枣粽子，瞧着倒也红白相间，可味道就一般般了。
姚夫人笑对姚黄道：“今年御膳房倒肯在粽子上下功夫，弄出这许多花样来？你这是沾了三殿下的光吧？不怪呢，到底是小孩子，贪图口腹之欲，心思也活。”
姚黄：“……”
好像不是。
不过，是不是有句话就做“解释就是掩饰”？
她还是别多事……吧。
端午这天一早，姚黄陪着姚夫人用了早饭，便服侍着她出门。
姚夫人看她一眼，不赞同的道：“你怎么倒这样打扮？”
龙舟赛虽然热闹，却不要她们这些女眷参与，各个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好。
姚黄却并非上襦上裙，反倒是一身骑装，腰间束着束带，倒把她一把纤腰暴露无移。这且不说，她腰间还缠着软鞭……这是要去秋狝么？
姚黄陪笑，避重就轻的道：“这样不好吗？多伶伶俐俐的，做什么都方便。”
姚夫人轻哂一声，道：“你作祸也方便。总之你不许乱跑，到了那儿就待在我身边，没我的允许，不许离我左右。”
“知道啦。”
姚黄扶着姚夫人上马车，假装委屈道：“阿娘不喜欢我了，以前我穿什么阿娘都说好看的。”
“胡说。”姚夫人失笑，随即点了点姚黄的脑门，道：“从前你小，怎么穿都无所谓，现如今可是大姑娘了，再像从前一样没个章法，岂不是要让人笑话？”
从前姚黄的衣品就不好，如今更是乱七八糟，好在配色不那么刺眼，但也和别人家的姑娘不一样就是了。
好赖也是自己亲生的，能怎么样？还不得顺着她的心思？
“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姚黄把头靠在许氏肩上，道：“阿娘对牡丹真好。”简直是无条件的纵容和宠爱，这世上，只怕也只有父母对子女的爱会这样无私了。
玉带河两岸已经用布障围上了，又有士兵持刀清道把守，是以这条街都十分的肃静。
宽阔的河面中央早就聚拢着数条小船，衣着鲜明的兵士们腰间还系着红绸。
在靠河沿最宽阔的地方，早就搭起了三层楼高的高台，红毡铺地，处处透着喜庆和热闹。
这会儿更是有重兵把守。
看这架势，想来今天来的人不少，且都是重量级的大佬。
姚黄悄声问姚夫人：“今日来的都是谁？”
姚夫人道：“我瞧着除了有大内侍卫，往来行走还有宫女、太监，想必宫里有人来。”
“哦。”姚黄不问了，宫里来人，除了皇帝就是娘娘和诸位殿下。与民同乐嘛，横竖素日里消谴的机会不多，这会儿跟着凑凑热闹也未为不可。
姚黄倒难得的松了口气。有宫里贵人，这会儿的治安应该是最没问题的了。
景成帝带着文武大臣们在三楼高台，皇后娘娘和诸位诰命夫人们则在二楼，一层则是宫女、太监们往来行走和端茶送水伺候茶点的地方。
姚黄陪着姚夫人见过徐皇后，叙话之后，便乖乖的落座。
姚夫人的位置很靠前，离徐后不过隔着两个座位，倒正和太傅夫人魏夫人坐了个对面。两位夫人契阔，魏紫焉和姚黄也不能冷若冰霜，只能“姐姐”“妹妹”的亲热一通。
赛龙舟虽然热闹，其实并不稀奇，姚黄尽管没有现场看过，但后世没少观摩体育比赛。
虽说这会儿身在现场，气氛足够热烈，但说真的，这会儿又没有望远镜，也没有实时直播，离得远，她连船上具体情形都看不到。
姚黄也随着大家伙压了彩头，可龙舟队里既没有她的嫡亲兄长，也没有姚家特别知近的亲戚，所以谁胜谁负，她不是特别在乎，就是看个热闹。
反倒上好多千金闺秀一改往日矜持，都站在凭栏处，各个脸上笑意盎然，小声议论哪只船队能赢。
要不是教养使然，只怕就要手舞足蹈，鼓掌加油了。
连魏紫焉都跟着去看热闹，反倒姚黄老老实实的跟着许氏。
姚夫人、蒋氏等人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只三三两两的坐着说闲话。
蒋氏悄声问姚夫人：“我看你这些日子倒是春光满面的，可是有什么说头？”
的确，景成帝不是承诺的承诺算是给许氏吃了一记定心丸，她便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惶惶不安，自然也不再急着给姚黄说亲。
蒋氏上回就透露了想和姚家结亲的意思，彼时姚夫人没给回话，这会儿蒋氏不免再试探试探。
姚夫人轻浅一笑，道：“不瞒你说，我想过了，牡丹到底年纪还小，亲事不急。”
蒋氏哦了一声，心里不禁有点儿失望，问道：“你先前说的可都是真的？还真舍得把她送到边关去喝风吞沙啊？”
“舍得不舍得的，还不是为了她吗？不说别的，她那爆仗一样的性子，哪儿经得起别人激呢？一言不合就捋胳膊挽袖子，我实是在被她吓怕了。北蒙关天遥地阔，正适合她爱疯爱跑的性子，再作祸也有限，等过个一年半载，她总能收收性子，那时再说亲也不迟，不然我怕结亲不成反结了仇。”
姚夫人说得在情在理，蒋氏还真没法子拦阻。
趁着喝茶的功夫，姚夫人悄声问姚黄：“你怎么不去看热闹？”
刚才长乐公主和魏紫焉都来邀请她，她都拒了。
姚黄含笑道：“在这儿听不也一样？我舍不得离开阿娘。”
“真是傻话。”姚夫人心想，大概她要离开京城去边关，嘴上虽然跃跃欲试，一脸兴奋，实则还是不想去吧？
她叫了一声姚黄，道：“你要不想去边关就算了，爹娘都不会强求。”
就像她说的，如果没有合意的人，不嫁也罢，更何况京城这么大，还能寻不出一个各色条件都合适，又能包容姚黄的夫婿来
？
大不了寻个家世不显的，只要家风好，人也不错，哪怕将来没什么前程，大不了姚家帮衬她们小夫妻一辈子。
姚黄却含笑道：“阿娘想错了，我没不想去，您放心吧，不是因为这些。”
又有世家夫人来和姚夫人说话，姚夫人只好撇了姚黄自去应酬。
姚黄无聊，捏了一块白玉糕吃。
这席上的酒菜不过耳耳，虽说是宫里承办，可禀承了宫里的传统，大都是蒸菜，味道中规中矩，菜色也没什么新意，实在说不上好吃。
倒是这点心还好，不是特别甜，还软糯松软，带着一股子花瓣一样的馨香。
又有宫女来上菜、上酒，水面上爆发出一阵惊雷似的喧闹声，想来是比赛结束。果然，有人高声报着某某队拔得头筹。
景成帝大声说着“赏”，又饶有兴致的让人把获胜的几位勇士叫上来嘉奖。
一时人来人往，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震动，热闹非凡。
可是很快，三楼高台的声音不对，兵器交戈，发出刺耳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咚咚往下跳，大声喊着：“有刺客，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