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破剑破刀自逍遥
盲先生长袖一甩,劲道却比方才更为霸道凌厉,远处四株百年古树,便被连根拔起,甩飞了出去,周璟赤血刀点地,左袖点在刀柄上,右袖横甩,一招摘尽隔江花,将四株百年古树的树干先后点住,一一横放在地上。这树若是再甩过来,被砸死的便是百世镖局的人了。
“你们这些人,老瞎子本来不想打的,现在你们不走,老瞎子便来赶你们走”他两肩之下,似生了无数双手,百变千幻中,各个方位都有长袖飘揽而来,袖中,或抓,或打,或顿,或弹,或拳,或掌,或勾,或挑。
众人各守门户,刀尖之上,幻化出一颗一颗红星,闪闪点点,灼灼夭夭,分十四个方位向这团烟灰色云团中缭乱而去。
但这烟灰色云团,似乎是铜墙铁壁织造而成,只听一声一声长啸反弹回来。
先是许临江,遥听笛,符寻鹤,温醉秋,徐近松,莫泊舟等人,最后是周璟,他们的刀一柄接着一柄,落在地上,都是刀尖笔直向下插入尘泥之中,落地有声。
“有人触到了我手背的穴位”
“不知什么东西,打到了我手腕”
“我的肩颈处很痛”
。。。。。。
百世镖局之人,互相都明白了自己真正的破绽之处。
“两局两胜。”盲先生扳了扳指头。“似乎也符合比赛的规则。”
他一一打在各人武功的破绽之处,众人虽嘴上都在关心师兄弟的伤势,但对他的敬意似乎更深了。以前师父在时,曾经一一指点他们眼前的破绽,但师父仙逝,他们忙于奔波,勤于练武,却谁也没有静下来思考自己的武功。所以,他们都掩盖了破绽,却忘记改进破绽。盲先生此番下了极大的劲道和内力,谁都被打得明明白白。
“盲先生”周璟说道“是我们师兄弟。。。。”他话还说完,盲先生说道“别人使重刀,大刀,我便使比他兵刃轻无数,小无数的利刃,也能以“神拳震五虎招式制胜。”
神拳震五虎名字威风,其实却是个抛掷投兵刃的法子。不过,盲先生抛的不是自己的兵刃,而是百世镖局各人的赤血刀。
这功夫还有个传说,一百年前,相传有个桂月师傅,在一无名山中衔泥为庵。日复一日,清苦却释然。
一场骤雨之后,无名山中常有虎啸,农人便劝桂月往其他山中清修。桂月却道,我本飘零之人,不畏生死,何畏猛虎?
农人无奈,只得离去。
几日后,山中放晴,桂月执帚,将落花和枝叶扫至树下。
一阵声响,却来了一只小小的白虎。白虎目露凶光,扑向桂月。桂月抓起木鱼,重重抛在地上。木鱼落地之时,响声震得本不牢靠的茅草屋顶连晃了几下,小小白虎怕极,消逝在山林间。
后来,白虎一次一次来,月桂使的木鱼便越来越大。响声越来越响。
老虎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只见月桂的“兵刃&"比之前都雄伟壮阔,红光闪闪,金光缭绕终于,老虎不敢来了。
内力深厚之人,练这功夫,一片树叶也能激起满江涟漪。
“周璟,你其余的师兄弟只是痛一下,你不一样。你看看,你看看自己的神门穴”
周璟低头看向自己的神门穴,一个深深的凹陷,似乎是盲先生头上秤杆发簪所打。“先生,您是如何看见的?”
“我头上那破秤杆打的!”盲先生有些嘲讽。
但他眼睛盲了,便以耳,以鼻代目,两人靠得最近,盲先生哪有不察觉的道理。
“多谢先生指正”周璟忙施礼。
&"呵呵,你也别怕,我说秤杆难道便是秤杆?”盲先生念叨着。
“他说话怎么颠三倒四,刚刚还说秤杆,怎么现在又要改说其他东西”小诺想了想,“盲先生卖画之时,讲话本就颠三倒四,也许眼盲之人,看不到万事万物的形状,理解便与常人不同”
盲先生双手在画上摸了摸,他摸画时,左手”画”山,右手“落”水,山水已成,他才说道,”画还都在。”话音未落,他这才抬起了头。其实他看画时,脸露慈祥和蔼之色,现在抬头的一瞬间,却骤然严峻。
”你这位小人,叫做什么名字啊?“”
他手指所指之处,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着浓墨色衣衫,八九分读书人的文弱,一二分江湖人的自信,正是涉世未深的样子。
“这位先生,他是本门新入门的弟子,来此,全是受我指派,先生有什么指教,朝我来便是”一人正色道,他正是少年人的师尊温醉秋。
“他是你弟子,是他自己投的师门,还是你让他投的师门”盲先生先清啸声声。
“盲先生在啸什么?”小诺问道。
不予道“我方才便觉疑惑众生。他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刀法不如前辈,不如师兄精,也是寻常之事。但他的刀法和旁人却有些细微的差异”
“他入门尚浅,领悟得不够痛彻,或者招式上有些偏差,也并无稀奇之处啊”小诺说道。心中却想着“师父就是师父,这都能发现”
“他的师父,师兄或许都会这样认为,但他这般细微之差,却差地如云泥之别”
温醉秋道,我们百世镖局不是谁都能来的,他入门之时,品格,性情,都是我派前辈一一考量过的。不需先生费心。
少年头垂得很低,依旧一言不发。
“后面的两位,来来,来我这,你给我们讲讲,差在什么地方”盲先生举起一副画卷,朝着不予和龙小诺所在的方位抬了抬下颚。
百世镖局除了周璟和温醉秋,徐近松,许临江其余人都是惊讶的。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周璟和温醉秋,徐近松,许临江都以为不远处站在的是盲先生的帮手,但帮手未出手,按照江湖道义,只能算看热闹的。你都来江湖热闹了,还不许人看热闹吗?
不予劈开身前横生的虎刺叶,与小诺跃过几方大石,落在那十四人身后。
“在下和这位小妹妹都是高州城的商人,本想寻先生的画,跟着跟着,便到了此地。只是天色也晚,来路已不可寻,去路又为各位所阻,便只好躲在了大石后。“不予拱手道。
“盲先生觉得在下瞧出了差异,那么在下确实是瞧出了差异”
“其实盲先生早就瞧出了差异,只是这位小兄弟始终不愿承认。先生便等着他迷途知返。但他却。。。”不语摇了摇头,一声轻叹。“这本是你们百世镖局的事,我们外人也管不着,但今日这位小兄弟却有违道义了。。。”
不予抬头,周璟眼神中,极为坚毅镇定,似乎是赞同他的说法。
“小伟,这位前辈说你的武功与本门武功有差异,你便听他讲讲。你入门尚浅,与师兄,师父,师叔,师伯有差异,本就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大事”温醉秋说道。
“周璟,你的刀刺向盲先生,你师弟,杨忘曲的刀与你对向而来”百世镖局这几人在江湖上有些名头,所以,不予点出他几人名号,并无人觉得惊讶。
这是贵派的“双峰穿云”,但周先生和杨先生都是心存善念之人,在双峰相叠之时,速度却骤减,这其中再明白不过,不过是想将盲先生锁在两刀之间,并不是真的要至盲先生死地。
这番道理,想必你们不用商议便能达成一致。
周璟有点头,眼色却深沉了下去。
“你们这些崽子,连个瞎子都锁不住。”你们的掌镖龙头令狐飞(百世镖局也称掌门为掌镖龙头,他是周璟的师父,是那十三人的师伯)此时肯定正这么叹息着。盲先生慢悠悠得说。
百世镖局中的白卧棠,吴追雨一听,暗自想着“盲先生是如何知道的。”他们两人折回去取水,却见掌镖龙头令狐飞在廊下喃喃自语,“盲先生啊,我此身不再与你相见。那么便让弟子来见一见你,这些小崽子,我也怕他们锁不住一个瞎子。”
“盲先生要赶你们走,你们刀尖围向盲先生,不过是一种武学向另一种武学敬意。”
你们两刀递到盲先生心口一寸时,盲先生取下作为发簪的秤杆,他本来只是想以秤杆将你们两刀挑开,以他的修为,秤杆的一头点中一柄刀,并不是难事。
秤杆一旦一头点中你们一柄刀刃,两刀一左一右,你们是无论如何也刺不出,劈不下的。若你们想收手放刀,这其中反弹的力道,也足够使刀刃脱离到柄。断在地上。
不予说得分毫不差,周璟说道“敢为阁下高姓大名”
不予道&"在下幼年曾入出尘谷,现在高州做些鸡毛蒜皮的生意”
原来是出尘谷前辈,周璟行礼道“阁下是不予先生“
不语点头道“愚名不语”
出尘谷的弟子,除了不予,其余人死的死,散的散,偌大一个江湖,竟然都寻不到了。不予故意说自己做些鸡毛蒜皮的小生意,不报龙老先生的名号,无非就是不想再牵扯其他事。周璟自然之道,便不在言语。
“你们这位小弟子,眼见秤杆便要点下,他手心慢慢向左移开指甲盖大小的距离,他一挪,与他对过的遥听笛刀尖就比他的刀尖高出了指甲盖大小的距离”
&"弟子练功或切磋之时,你比我高一些,你比我低一些,也是常有的事“温醉秋说道。
但此时,小伟明知自己招式有异,他却以最大的劲道横压刀刃,将刀刃下压,只是他缓慢下压,等他刀上的力传到遥听笛刀尖之时,他又将掌力收回,继续使极轻的力道将自己的刀提高,与遥听笛的刀齐平。可这一重一轻之间,遥听笛的刀却微微颤了一下。
“不可能,我的刀在自己手上握着,轻了重了,怎会不知”遥听笛反驳道,“你一定是嫉妒我门中人才济济,编谎话出来”
如果只有你们两人,便是不会,你仔细想想,方才有没有人的发带碰到你的刀尖。
答案是有的,小伟大力压刀之时,刀光带起的风,将站在小伟边那位许临江的发带招了过来。许临江此时持刀大步向前,以护卫师兄弟周全,他此时,飘洒开的发带也被他舞得如两条长鞭,这个道理,只要是你门中的师兄弟都懂。
所以,许临江的发带碰到遥听笛刀尖之时,遥听笛也并未疑心。只是发带上的力道加上小伟的重力,不偏不倚正好使遥听笛刀尖向上高了一个指甲盖那么高。
&"小伟好聪明,周璟先生和盲先生故意以此招试探你们,小伟便学了去。所以,我就说,这孩子走到正道上来,便是天下武林之大幸“
那时,小伟赶紧慢力将自己的刀上扬,无非就是想让遥听笛觉不出这其中差异。
他应该等这个机会,等很久了。没想到,造化弄人,居然在今天碰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可这一样一来,遥听笛的刀尖恰好和盲先生击出的秤杆相触,即便秤杆没有打到周璟的神门穴,盲先生无形掌力顺着秤杆已飘到了神门穴上。他那掌实则是想挡你们的刀,而非制住你们的穴道。
盲先生觉出差异,随即收掌,因此,周璟神门穴下的血肉骨骼才没有被击穿。
盲先生点了点头,小后生有双眼睛,就是好。
真是好高明的借刀杀人之计。
此时,小伟脸色霎白,他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知晓,我也不必隐瞒。过江燕是我杀的,他回到邸店,发现自己中了碎心掌,我赶紧上前为他诊治,三两下问出了中掌的过程。便趁机在他心脉的血管上以绣花针扎了一下。他马上便死了。我知道他一死,各位师叔师伯便会前来找盲先生讨个公道。于是我找来阴阳先生后,接着出来找师叔师伯。张恨琴因为奉命追杀一个桑国大盗,刚从寒州赶回,后我一步到了景山,却发现了我的秘密。”小伟声音苍老,已全不是少年人的语调。“你到底是谁”温醉秋上前一步,一掌拍向他肩头。这一掌用了极大的劲道,小伟也并不闪避,掌风击到时,小伟肩胛处的骨骼应声而碎了。
“师父,这是本门的绝学“四行掌”,徒儿受教了。“他缓缓向温醉秋鞠了一躬,“这些年,师父所教,徒儿皆铭记在心。师父往后余生,可要记住我这个徒儿。只是我都要死了,也不必追究我是谁。出生时,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死的时候,是什么身份,也不重要了。”
他双眼瞬间无光,身子瘫软在地,立时气绝。
“他是自己服毒的”遥听笛和徐近松近前查探小伟的脉搏,他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来人事一遭,看似聪明,实际最糊涂”。遥听笛摊手在小伟衣衫上一抚,“人都死了,衣衫上的尘泥便消去吧”
但他的手掌触到一股湿热之物,低头细看,却是斑斑血迹。
原来他们结重黎大阵时,刀上的血都是小伟的,他必定来此之前就已服毒了,他运功运力,毒药扩散到周身,脏腑中的血被压迫,从皮肤下涌了出来,只是他穿了黑衣,又神色自若。我们问谁受伤时,他摇头否认,因此我们谁也没看出来。
小伟初入百世镖局时不过八岁,在门中刚满六年。天姿聪颖,乖巧好学。
只是一个孩子,哪里来的这般心机?众人又是惋惜,又有些后怕。但细细想来,他常日所做之事,着实没有异常之处啊。
况且幕后之人,又是如何指点他的。
“掌门师伯”众人惊呼。
“小伟会不会暗算掌门?”
盲先生摆了摆手,你们那个掌门,还活着的呢。小伟若是能暗算掌门师伯,他也不用来此了。暗算了你们这个掌门,可比暗算我更能让自己声明鹊起。
敌人死了,你都不知道敌人是谁。周璟后心有些冷,但他似乎早已预见,理了理发带,念道“小伟师侄,你我相逢一场,来世,你投个好人家,无忧无虑再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宽慰自己,也宽慰别人。
”小诺,不要怕,并不是我们杀的他”不予低声安慰道。
“师父,我愧对师门,小伟害死我们门中这么多人,又险些害死了大师哥”一声响,温醉秋突兀得跪在地上,他双膝之下,一片殷红。但他神色之中,只有悲伤,没有悲痛。
他望向师门所在的方向,放声大哭,哭得坦坦荡荡,无所畏惧。
&"他的武功废了。”小诺低声说道,“此人是条汉子。”
“醉秋”周璟疾步而来,但温醉秋左右手小指劈向周璟伸来的手臂,两手大指向上竖起,在自己眼中奋力一探,双目中顿时一片鲜红。
其余人纷纷抢上前,可谁都知道,便是神仙也无力救回他的双眼。周璟封住他眼眶周围的穴位,说道“醉秋师弟,你就是太,”但是太什么呢,他哽咽伤神,眼睛早已流了下来。
“周璟先生,现在温醉秋双目已盲,那么他即便回百世镖局,也要受你们门规处罚。所以你们便去和掌门说,他是被小伟杀的,然后温醉秋从今往后便与我为伴。只是他还是你们的弟子,但他不是我的弟子,却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们结伴同游江湖“盲先生已起身到了温醉秋身侧,探他脉搏。
“他悲伤过度,心脉有些损伤。”
周璟先生,可有带贵派的疗伤灵药?他修习贵派武功,自然用贵派的药妥帖些。
”有“周璟极为心痛,迅速取出几粒药丸。
“罪孽之人,不必再服百世镖局的药丸了。”温醉秋却突然笑了,似乎是山重谁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温醉秋眼前天地一片漆黑,他心血耗尽,独自一人在未知的路上磕磕碰碰。很冷很冷,不见月,不见星,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他越走越累,躺在了一处深渊之中。
浮浮沉沉,等着深渊中的黑水将他带向幽冥地狱。
“人生谁无死?”温醉秋笑了一声,他的手触向慎渊中的水,至少还有水,洗去我的污垢。
他闭眼睡去,他想就这么睡去。梦中飘向桃花之源。
盲先生在温醉秋双膝处一点,他与温醉秋席地而坐,双掌相对。
盲先生的内力自少商,中渚穴缓缓涌向温醉秋的心脉深处。
温醉秋的身子很轻,如在云间雾里,往事一幕一幕,向他奔涌而来。从孩童到读书,再到初入师门。他一点一点经历着他向往的江湖。桃红柳绿,尔虞我诈。
盲先生和温醉秋双掌间生出丝丝暖气,他似乎从很久的沉睡中醒来,只是先触到一股暖流从指尖流向心口。又从心口流向眼周。暖流所过之处,他不见光阴,却如沐暖阳。他由生到死,再向死而生,脸色也由苍白渐渐转为红润。
“你叫什么?”盲先生问道。
“我,我叫温醉秋”
“你爹和你妈妈呢?”
“我爹是个养蚕人,我妈妈是个绣娘。”
“你想去哪里?”
“我爹爹和妈妈都去世了,我连个媳妇都没有。我想去名山大川走走”
盲先生背上背囊,将温醉秋扶了起来,他们并肩而行,几声清啸,消逝在林木之间。
“龙姑娘,你要的画,十五日后,自有人送到凤起巷口”
不予想来想去,始终不知盲先生来历,江湖上竟然谁都没听过盲先生,也许是听过,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小戏终了,演戏的人带着戏里的人散场了。描红绣金的衣衫和旖旎繁华的画卷,在台上一一褪去,戏台上,开始冷冷清清,空无一物。
小诺往院中看去,浅桃色的天涯倦客兰花和修竹为伴,似乎历经风霜的侠客回到阔别的故乡,在儿时的竹林下回忆远去的刀光剑影。已去的岁月从来不平静,但眼前风景如画,心亦如画。
一抹白云飘过,轻轻落在戏台上。戏台上铺着的红色地毯未收,白云落下时,好像红花中突然生出了一朵白花,给明艳的红增添了一丝儒雅。
“皓颜公子”小诺轻轻唤着白羽孔雀的名字。孔雀从戏台上慢慢走到小诺跟前,贴在她手心里。
“你原来的主人让你跟着我,我就带你到这里来了。你是山间隐士,高州太浮华”小诺对着皓颜公子,却像是对自己说话。
孔雀一双黑色眸子亮晶晶得,正望着小诺。小诺道“我其实更想一辈子都和爹爹住在这里。”
她一双手,整理着皓颜公子的羽翼“这山间,还有些雾气,你看,你羽翼上的露珠都能做成珠帘了”她的笑声仿佛山间一位无忧无虑的农家采茶女。
“我过几日去江南,不能带上你,你一个孔雀在此,想做什么都行。“
“少主,外面来了好多绿孔雀,您看,您先暂避一下”一位护卫首领疾步而来,他躬身施礼。
“笑话,难道我还会怕绿孔雀不成”龙小诺神色瞬间极为严肃。“你说好多,具体是几只?”她问道。
“孔雀太多了,约莫,大概有三十来只”护卫首领匆忙中,不急细数孔雀的数量。
“三十几?”小诺声音高了些许。
“三十五,三十六羽的样子”孔雀飞来飞去,兴许比这数量还多几只。
“我们此地山中并没有孔雀,这些孔雀像是被人驱赶来的”护卫首领道。
龙小诺道“被什么人驱赶来的?”
“我们也没看清楚,只觉得半空突然现出一抹翠色的影子,影子落到地上,就变成了孔雀”
“那这孔雀是天上来的了”龙小诺手右手点出,一只孔雀定立在了这个护卫首领的身后,那是一只比皓颜公子稍小些的孔雀,在九彻台的连廊上滴滴答答走过,走到了此地。
护卫挡在小诺身前,说道”少主,属下怀疑是有人故布疑阵,您还是暂避下。属下来驱赶这些孔雀。“
他的身后,又跑来一个年岁稍小些的小卫,提了个笼子,将这尾孔雀关进笼子里,置在竹林间的空地上。
龙小诺将皓颜公子抱在怀里,对护卫统领道“你说得没错,这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外面的孔雀,千万不能伤了它们,都抓了关起来吧”
护卫们两人一组,一人高处观望,指正方位,一人上前“恭迎孔雀”,他们的擒拿手,点穴手,破剑手,十全指,凌虚掌等等功夫之下,绿羽孔雀与护卫你追我赶,竟然好不热闹。
几位仆妇取来描金鸟笼,置在廊檐之下,却又不敢近前,不是怕误伤孔雀,便是怕被护卫误伤。
“现在,本座便要看看,谁抓的孔雀多。”
“少主,您还是暂避吧。”
“不,我就站在此处,看看倒底是何方高人,要结交本座的皓颜色公子。”
可是孔雀会飞,它们啄落了兰花,碾碎了玫瑰,九彻台上,幽香沁如泉水之中,别有泠泠不可侵犯之意。
。
“这些绿羽孔雀,是被人驯养的,他们训练有素,是想趁机扰乱九彻台,再行不轨之事。这几日,来九彻台的江湖人可真不少。”龙小诺宁泽剑凌空点来点去“这些人啊,有人明抢,有人暗箭,有人以毒蛇猛兽攻之,我倒是第一次见有人以绿羽孔雀图大业的。”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这些孔雀走来走去,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这些孔雀,抓住后,本座便都赏了你们,做个飞骑校尉”龙小诺想着“这个驯养孔雀的人,要与我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那么我也与你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你以指戳,孔雀便已喙啄之,你以掌劈,孔雀飞上竹林,掌风正中修竹,落下无数竹叶。你以拳打,两三羽孔雀一字排开,它们的羽翼如铁扇扫来,手腕,手肘已先中招。有护卫取来围栏围挡,绿云翩跹,孔雀瞬间已跃上屋宇。细看之下,围栏上已被孔雀啄出了数个小孔。所以,他们抓来抓去,竟然只活抓了五,六只。
孔雀似乎越飞越多,一团一团灵动的翠绿色,墨绿色,薄荷绿色,好像在九彻台上悬了一帘一帘绿纱,随风舞动,宛然已是人间胜境。
”这些孔雀明显是冲着少主来的。背后指使的人,一定就躲在附近”护卫中的十二人,三人一组,疾向九彻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寻去。藲夿尛裞網
另有十五人,围成人墙,将小诺围在当中。国字脸的护卫信勇说道”少主,您必须暂避。能将孔雀驯服得如武林高手般的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龙下诺道”信勇叔叔,我本来就是个避无可避的人,况且,我也不想逃避什么。我就在此处,看看九彻台喜欢这些绿羽孔雀,还是更喜欢我的皓颜公子。”她淡定自若,丝毫不将这个居心叵测之人放在眼里。只是坐在一方大石上,将皓颜公子置在膝上,仔细想着对方的来路。
四大护卫中的烁炑已与另外三个小卫从渔人处借来了一张大网,他们一人拉着大网的一个角落,靠近溪水边的几羽孔雀。大网落下,网住了六羽孔雀。
可它们一回首,啄破网丝,从空隙中逃了出来。其余孔雀效仿,纷涌而上,片刻间,两处急夹攻,这大网便只剩下数根散了一地的绿绳,长长短短,丛横交错遍布于九彻台。
兰花,修竹,字画,护花铃,廊檐,雨瓦处处都有被孔雀咬噬的痕迹。烁炑点起了爆竹,一羽极为健硕的孔雀从西南角俯冲而来,烁炑反手拦截,这羽孔雀先腾后俯,从烁炑肩头直冲过去,锋利的双脚在烁炑手背上直划出了数道血痕。
几柄长枪刺向这羽孔雀,它向前一跃,反将爆竹扫进了护卫之中。数声响,那几柄长枪断开,持枪的护卫皆被向后推开了几尺。与小诺身前的十五护卫相撞,各人虽各使轻功,向旁闪避,可二十余羽孔雀齐齐向小诺飞来,瞬间便突破了那十五护卫的防线。它们就像一朵一朵绿色的云,在小诺身周浮来漂去,又抬头向皓颜公子柔声呼唤,似乎遇见了知音一般。
这里的景色,本来是闲雅的,这般冷翠白玉般的孔雀倒是给九彻台增加了无数灵动。小诺竟然不自觉笑了出来,在一群上窜下跳抓孔雀的护卫之中。
护卫中的一人上前道“少主,这些人居心叵测,我们不必仁慈,属下请求直接杖毙这些孔雀。”
那是一位年轻的护卫,面容俊朗,龙小诺想了想,厉声道“放肆,杀了这些孔雀,他们兴许便会放出毒蛇。”
她脸上淡定从容,心里却想着对策,这些人明显是冲着韩先生的画来的,他们以孔雀乱飞,引开护卫,再伺机取画。这计谋倒是极佳。
”不对“,龙小诺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朗声道”医官’。一个老医官提着医箱,带着一个年纪小些的小童从远处连廊下奔了进来。他不及向小诺施礼,附身探了探身侧护卫的脉,随即脸露严峻之色,很老但极为强健的声音说道”各位将士都停下,这绿羽孔雀上有毒。“
此言一出,如春风吹动冰冻之水,各人脸上神色各异。那些还没被束缚住的孔雀,争先恐后,涌向皓颜公子身侧。
&"不要运气,不用运功,静坐屏息“老医官有条不紊。众位将士席地静坐,他们都是高手,这般号令之下,步伐整齐,便如一人一样。
老医官手中现出一根长针,对龙小诺道“少主,依老朽之见,这些孔雀一羽都不能留”他不待小诺首肯,长针点到,已刺倒了一羽孔雀。“少主,不必担心,老朽只是刺晕了它们,并不会伤他们的性命”
他第二针刺向一羽东南角飞来的孔雀,但他手心一颤,人如被定住了一般,“老先生,老先生”小诺喊道。她知医官已被点住穴道,可各门各派点穴的手法千差万别,如若稍有差错,性命危亦。
小诺迈上一步,伸手在老医官的肩井穴上连戳,却丝毫没有作用。这是如何点的穴道,她低头细看老医官手中的长针,这是一枚银针,一端握在他的指间。
“这针被换过了。小溪,有谁动过老先生的针”
小童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人动过,都是老先生自己放在身侧的。
&"少主,这些将士们,他们怎么都脸色发黑,昏昏欲睡,中毒都很深了。”
小童探手去握一个护卫的脉,心中一惊。小诺道”这里不是高州,我们如同兄弟姐妹一般,你但说无妨。“小童说道”这是神策军的毒。这毒是以鸩酒混合九种不同毒藤条所烧制,是神策军专门用来毒杀谋反武将的。“
”你知解药配方吗?“
小童摇了摇头,”我虽在宫中待过,但我没有。这解药只有何七有,可今日之事,何七是否牵涉其中,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
小童也从怀中取出长针,可他身子一晃,随即瘫倒在地。
风突然很冷。小诺向四周望去,九彻台所有护卫已尽数中毒。仆妇,丫鬟,也都瘫倒在地。竟然只有她和皓颜公子没有中毒。绿羽孔雀没有护卫阻拦,在廊檐之上,溪水之畔,徜徉来去,如入世外桃源。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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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爱阅小说app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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