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端午
“五妹,还不选花,在磨蹭什么呢?”庄清妍低声训喝道。
庄清媚回过神来,赶紧从托盘里,随便拿了朵半开的石榴花,插在左鬓上。
人都到齐了,子午丝也系好了,大老爷庄申茂带着全家去祠堂祭祖。
姜长宁是外人,不用跟着过去。
等庄家人祭完祖,想出去的就可以出去了。
两位老爷、两位太太、廖氏,以及已定亲的庄清妅都不去,留在府里。
庄念纭想去,扯着廖氏的衣角,哀哀地唤道:“娘。”
廖氏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她不想带女儿出去,而是身为守节寡妇的她不能随意出门。
庄念纭明亮的大眼睛,黯淡了下去。
姜长宁瞧着十分不忍,“老太太,让纭儿跟着一起去吧,我们这么多人,若还管不住一个小孩儿,也太不中用了。”
“祖母,纭儿一向乖巧听话,不会到处乱跑的,就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庄济科嬉皮笑脸地冲着姜长宁挤眉弄眼。
姜长宁神情冷淡地把脸偏开。
其他人也帮着说话,庄老太太同意了,吴氏也不敢有意见。
廖氏感激地看了眼姜长宁,再三叮嘱庄念纭,“在外面,要听宁表姑的话,不要乱跑。”
“宁表姑。”庄念纭走到姜长宁身边,娇娇地喊道。
姜长宁摸摸她的头,“纭儿乖。”
大门外,少爷们都骑马,小吴氏带着庄清婵和庄清媚坐一辆马车,姜长宁、庄清妍带庄念纭坐另一辆马车。
庄念纭很好奇,趴在窗边,透过薄纱往外看。
她刚四岁,正是对事情好奇的年纪,不停地发出“咦、咦”的惊呼声。
姜长宁陪在她身边看,到长街时,看到有卖糖画儿的,“纭儿想吃糖画儿吗?”
庄念纭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萌地看着姜长宁。
姜长宁嫣然一笑,“漱翡,让标叔把马车停了,去买一根上来给小纭儿吃。”
说着,屈指刮了下庄念纭的鼻梁,把小姑娘逗得咯咯笑。
车停下了,漱翡买了根兔子糖画儿,“纭姑娘。”
“兔兔。”庄念纭欢喜接了过去,舔了一口,“好甜。”
马车经过京城的南门,往玉带河去。
龙舟竞渡是在玉带河的中段举行,那儿河水平缓。
河岸边有各府搭建的彩棚,庄家没有搭建彩棚。
不是不想搭,而是以庄家的品级,搭建彩棚的地方太偏太靠后了。
与其在棚里闻其声,不如去临近河岸的酒楼要间包房,远眺更好。
只是呢,庄家订房间订得太晚,没能订到三楼最好的房间,只订到了二楼稍偏的房间。藲夿尛裞網
当然若是姜长宁需要,三楼那间空出来的,最好位置的房间,永远都是她的,可是姜长宁不会让庄家人知道这酒楼是她开的。
姜长宁牵着庄念纭进店,庄念纭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糖兔子,只剩兔身了,兔头已被她舔没了。
庄府众人进到包间,打开窗,能看到到不远的玉带河。
平静的河面上,没有一艘龙舟,但旌旗飘扬,禁军已在布防。
每年端午节,皇上都会带皇后及王公大臣前来观看,为龙舟挂彩点睛。
庄家二少爷庄济武没有久坐,而是带小吴氏出去逛逛。
小吴氏是吴氏的庶出侄女,吴氏让庶子娶娘家侄女,显然是要借侄女拿捏庶子。
但小夫妻俩的感情不错,若不是小吴氏已和庄济武交心,那就是庄济武在虚情假意。
不管两人是怎样一个情形,都与姜长宁无关。
姜长宁在照顾庄念纭,庄念纭牢记她娘的话,跟在姜长宁身边,就连陪她一起出来的奶娘,她都不要。
庄济登、庄济科也不耐烦在房间里枯坐,“济昌、济盛,你俩留在这里。”
这两人也离开,去找约好的同窗。
庄清妍脸色阴沉,对胞兄就这么走了,感到非常的不快。
庄清婵和庄清媚都看着窗外,似乎对两人的离去,并不在意。
姜长宁嗤笑了一声,庄济科在庄老太太面前,还说会照顾庄念纭。
可现在呢?
就嘴上功夫,还真是不负责任。
这样的男子,就不值得女人托付终身,她就是再眼瞎了,再走投无路,也看不上他。
庄念纭把糖兔子吃完了,姜长宁倒了杯水给她喝,“来,纭儿,你刚吃了糖,漱漱口。”
庄念纭乖乖地捧着杯子,漱了口。
这时,外面喧哗声更大了,姜长宁把庄念纭抱起,站在靠窗的椅子上。
河面上已有龙舟,在她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条龙舟的尾巴。
明黄色的华盖也出现在了人群之中,皇帝来了,龙舟竞渡要正式开始了。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岸边的人,激动万分地在喊:“出发了,那条赤龙舟划得好快。”
她们看不到河面上的情况,只能从围观人呐喊中,去感受竞争的激烈。
“金龙舟赶上来了。”
“刚才紧跟在红龙舟后面的,白龙舟落到最后去了。”
在观者的呼喊中,金龙舟夺冠。
龙舟争渡结束,王公大臣恭送帝后回宫,禁军也撤走一半。
观者没有离开,还有抢鸭赛。
就是水手下水去捉鸭,鸭在水中浮,人在后面追,那滑稽的模样,会逗得围观者笑声不绝。
可姜长宁几人坐在楼上,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也出去走走吧。”庄清媚也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出趟门,怎能被困在这酒楼之中?
其他几人无有异议,姜长宁牵着庄念纭的手,和众人一起往外走。
她一出去,店里就有几个壮年男子跟了出去。
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就知都是习武之人。
河街人头攒动,众人随着人流往前走。
那几个壮年男子一直尾随着,不时上前隔开靠近姜长宁的人。
知道姜长宁要来看龙舟竞渡,姜家的忠仆就安排好了人手,誓要保护好主子。
姑娘们看到喜欢的摊位,就会站着瞧了瞧。
虽然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和男孩子不一样,但庄济昌、庄济盛即便没有兴趣,也一直陪着姐妹们。
两人虽不得庄家看重,但行事要比两个嫡出的兄弟稳妥的多,责任感也比他们强。
可惜庄家太在意嫡庶,他们得到家族的资源太少,所有的都要他们自己去拼。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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