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鱼怪的眼瞳迅速变黑, 犹如扭曲的旋涡。
它不再如执棋的王,反倒在一瞬间溃败,身体像是分散的水银, 啪嗒一声就此化作黑色海水,打算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莎莎却不给它这个机会, 迅速抵达对面二楼,大砍刀朝前丟掷, 砍断了它逃走的路径。
二楼的栏杆就此断裂, 犹如切豆腐似的,缓慢坠落到了黑白棋盘上面, 溅起一身的水花。
莎莎:“不可以逃走哦。”
鱼怪重新凝结成型,原来这些黑色海水, 就是它们死亡的身体所化。
鱼怪气愤不已:“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莎莎:“莎莎并没有偏帮谁, 这一次是公平的对局。”
鱼怪:“公平?那你前面几批,怎么不……”
话说到一半,便看到急忙赶来二楼的玩家。
鱼怪不再多言, 只是恨恨的看着他们。
如果没有殷长夏, 这些乌合之众, 根本比不过上几批玩家的素质, 怎么可能赢得了游戏?
莎莎站在倾斜的大砍刀上,脸上毫无半点慈悲:“输家得等待赢家裁决。”
鱼怪内心生出了恐慌,那可是清空整个博物馆的怪物自食啊!
看到这一幕,二楼的玩家表情都夹杂着莫名的爽意。
他们何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能让怪物不追着他们打就已经算很好的了, 有朝一日竟然还能欺压到怪物头上!
他们纷纷望向了底楼的殷长夏,下面还有几个人没有上来。
下方的海水越来越深了,几乎已经漫过腰部。
唐启泽艰难的迈动着身体,在游戏结束的那一霎那, 听到丘比特效果解除的通知,这才松了一口气。
身后方的殷长夏比他走得更慢,黑色海水纠缠在他的身上,像是一条条丝带。
谁也没能瞧见,殷长夏身上那些游走的红线,在脏污的海水中,犹如小荷初露般,微微的伸展开来,泛着漂亮的红光。
唐启泽向后方伸出了手:“快走,这里的海水越来越多了。”
棋盘上的鱼怪死亡之后,身体也跟着化作了海水,这东西的深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话音刚落,便看到另一个人先一步的伸出了手。
唐启泽:“……”
裴铮:“……”
这是干什么?
殷长夏抬起头,瞧见两人几乎僵住的表情,有些奇怪的问:“知道危险,为什么不赶紧走?”
裴铮哼了声,头也不回的朝着二楼走去。
仿佛刚才向殷长夏伸出手,想扶着他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就连裴铮自己也觉得很烦躁,表情阴郁难看,犹如密布的阴云,随时都会下起瓢泼大雨。
裴铮原本就一肚子火气,而后又发现江听云在利用小蜘蛛吞食:[你是有多饿,这么脏的海水你也要吃?]
他的语气极差,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江听云依旧我行我素,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当中。他的思维逻辑很单纯,饿了就要进食,夏家得去保护。
这两者之间对等。
裴铮越来越搞不懂了,这家伙真是半鬼王?
他所知晓的游戏里的那几位,可是无比凶残,动不动就牵扯人命的玩意儿。
裴铮丢下一句话,便飞快离开了这个地方:“海水里有轻微诅咒。”
唐启泽风中凌乱,这到底是敌是友啊?
语气也忒不好了。
殷长夏瞧见水面竟然游过一只小蜘蛛,几条蜘蛛腿朝天大开,像是享受泡澡似的,让殷长夏的目光诡异的停留了许久。
瞧见殷长夏迈动脚步也变得越发艰难,唐启泽立即扶住了他:“你慢点啊。”
可刚一触及殷长夏的手,唐启泽才发现他烫得惊人。
唐启泽一惊:“你没事吧?”
殷长夏微微喘着气,红线始终不能靠自己的意识收回去。
他和宗昙,现在正处于对接状态。
就算是泡在如此恶臭又冰冷的海水当中,殷长夏也觉得滚烫极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从这样的感觉当中拔/出来。
颤栗、兴奋、半个身体都在发麻。
殷长夏摇头:“……没
事。”
唐启泽:“你肯定是发烧了!”
殷长夏:“???”
唐启泽痛心的说:“你发烧成这样,还一言不吭,成为了执棋人,帮我们所有人都闯过了这一关,你也不抱怨一两句……”
唐启泽的话,引起了上面那些玩家的注意力。
竟是如此?
他们神色恍惚,一想起刚才殷长夏的表现,不禁一顿羞愧,暗骂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细节?
如果不是唐启泽,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发现殷长夏在发烧!
把所有的重担放到了一个病人身上,这才是让人羞愧的地方。
“殷考核官,你没事吧?”
“需要我们帮忙吗?”
“这海水太冷了,棋盘上又有很多尖锐的骨刺,你们走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啊!”
裴铮已经抵达了二楼,听到这些话后,不由觉得好笑。
“别自作多情了,他可不是为了你们。”
殷长夏已经抵达二楼楼梯,心道还是裴铮看得通透,不愧是经历了多场游戏的a级大佬。
裴铮眼露不屑:“殷长夏是为了增加不稳定因素,以求游戏里的最大刺激。可惜啊……殷长夏都给足了鱼怪机会,它竟然还是没有发现,连最基本的消耗对手体力都做不到。垃圾就是垃圾。”
众人一度震惊,
鱼怪也同样苦逼。
是他们境界浅了!
大佬就是大佬,当他们在考虑如何平稳通关的时候,大佬却满脑子都是‘我要追求刺激’。
这一波,殷长夏在大气层。
裴铮勾起唇角,同下方的殷长夏对视:“我说的对吗?”
殷长夏:“……”
就不该对你抱有期望。
殷长夏勾起一个更加残忍的笑容,力求笑得反派,笑得令人颤栗,笑得成为怪物的心理阴影:“还是裴大佬了解我。”
众人心海剧烈翻涌,寒意爬上了背脊,令他们全都挺得笔直。
连队友都吓成这样?
鱼怪再不敢有任何心思,收起了拼死反攻的打算。
这到底是什么恶魔啊!
恐怕在他眼里,自己无论
做什么,都是为他追求刺激路途上的点缀罢了。
殷长夏终于在此刻抵达了二楼,目光微沉的走向了鱼怪:“输家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原以为鱼怪至少会哔哔两句,鱼怪却低下了头,半点反抗的心思也没了。
殷长夏:“???”
鱼怪的死鱼眼里全是红血丝:“至少让博物馆的怪物早点解脱,死在我的手上,也总比死在你的手上强。”
殷长夏:“……”
疯批的马甲脱都脱不掉!
怪物都视他为恶人,这感觉……的确很酸爽。
殷长夏笑容加深:“你还算看得通透。”
鱼怪抖了好几下,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为什么莎莎在那关键时刻,突然间帮了殷长夏。
是这小子运气好?
鱼怪:“……你们在b馆都做了什么?”
殷长夏询问莎莎:“输家可以这么质问赢家吗?”
莎莎的砍刀突然挥下,仿佛生了故障那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输家……输家……输家……”
鱼怪不敢再趾高气扬:“请、请问,你们在b馆……”
殷长夏:“你说的是b馆怪物退化的事?”
鱼怪顿时大骇,鱼嘴张大,静默了好一会儿。
“你拿到了巨树……”
它话到一半,就彻底没了声。
原来不是殷长夏运气好,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极稳。
鱼怪彻底心服口服,幻化成了一摊咸腥的黑水,汇聚到了海水当中,终于将房间的大门也冲垮。
大量海水向外涌出,一时间外面血雾漫漫,连坐庄的鱼怪都尽数被海水吞没。
这样的屠杀,是玩家从未瞧见的。
若说玩家和怪物对上,就算屠杀至最后一只,也算是常理之内;可现在是怪物在屠杀怪物,怎么想都是意料之外。
他们震惊到了极点,看向殷长夏的目光也带上了畏惧。
殷考核官果然还是殷考核官,那个拿着毒糖果,到处给玩家发糖的人。
殷长夏:“……”
奇怪的威压+1。
[恭喜诸位玩家,已通关c馆的展览任务。]
[由于考核官之一的魏良已死,d馆的开放时间提前到今夜十二点过后。]
[敬请期待。]
唐启泽惊讶的说:“原来考核官死亡,就会减少一天的展览时间……”
殷长夏和郑玄海互相凝视,不仅如此,原本该由郑玄海控制的第三夜人偶,如今直接略过了这个步骤,转而直接来到了第四夜……
殷长夏当boss的时间!
刚刚放松的神经,在此刻再度紧绷了起来。
时瑶:“我们丧失了第三夜探查博物馆,和每日投票的机会。”
殷长夏询问:“下次的投票时间是多久?”
莎莎看了眼手上的怀表:“进入d馆之后。”
那岂不是还剩最后一次机会?
众人急急忙忙的喊:“每日投票只能投出一个人,万一是两只以上的伥鬼,那我们……”
莎莎打断了他们的话,眼瞳显得虚无空洞:“请大家积极寻找许可劵哦。”
殷长夏:“……”
如果找不到许可劵,他们无法在夜晚外出,明夜就是伥鬼的屠杀现场。
一楼已经退潮,莎莎按下了棋盘旁的机关:“这边请。”
众人心事重重的跟着莎莎穿过了暗门,最终抵达的地方,竟然是d馆休息室。
难怪是镜像!
殷长夏顿时明白了过来,为什么之前来这个地方的时候,那只伥鬼会如此气急败坏,还被他讥得失去理智。
根本原因,就是不想他们发现d馆房间里的秘密。
夜已经很深了,门外还回荡着雪尸行走时发出的声响,海水不断蔓延出来,所到之处席卷一切。
这里面潮湿得像是海上航行的船只,海水的深度已经抵达脚踝。
玩家们无一不是精疲力竭,但一想到之后的危险,所有人都不敢入睡,强撑着精神想要讨论出个方案。
——最危险的第四夜。
光是这个名字,便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殷长夏:“现在还是晚上,不到六点最好不要出去探查,先休息。”
这种时
候,还怎么休息?
但殷长夏发话之后,诸多玩家开始找了个地儿,努力进入深睡眠。
看到他们之后,众人也不好在说些什么。
殷长夏来到沙发,吐息间都带上了灼热,红线仍旧无法收进去,这都多久了?
他的体力耗尽,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向来苍白的面颊也开始泛红,真像是发烧的前兆了。
一只小蜘蛛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爬上沙发,只到黄豆大小,咚的一下跌在了殷长夏的胸口。
一人一蜘蛛大眼瞪小眼。
很快,蜘蛛又被/操控的右手,轻易的扫开。
[滚。]
许久没有说话的宗昙发出了警告。
裴铮原本在闭目养神,这话横冲直撞的传到了脑海,带着毫不掩饰的独占欲。
是上次那只厉鬼?
裴铮缓缓睁开了眼,本想指点殷长夏一两句。
毕竟载物的对接和操控,他可是前辈。
不知道是不是江听云上了他的身的缘故,裴铮这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竟然看到了那庞大的红线,在深深纠缠着殷长夏。
那极具侵略感的红色,一点点的霸占着空间。
殷长夏的衣服湿透了,墨色发丝上都沾染着水珠,身上的皮肤像是雪养出来的,这样湿/漉/漉,面颊又染上红晕的模样,暧/昧而勾人。
而那些涌出的红线,就是伏在他身上的厉鬼。
只那一眼,裴铮就无法再看见了。
裴铮心脏骤停,饶是经历了众多游戏的他,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就像是人骨之上绽开的花,受到阴暗和罪孽的滋养,此刻正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不死不休的纠缠在了一起。
—
殷长夏感觉自己快要睡过去,触碰到本该冰冷的海水时,也有种温热的感觉。
他这才发现,海水的确是冷的,滚烫的是他自己而已。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唐启泽在说话:“不能这么睡,你小心着凉!”
殷长夏走到了隔间,重新换了身衣服。
穿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昏死
了过去。
唐启泽等在外面,等了半天都不见殷长夏出来,便猜到是殷长夏昏倒了。他连忙走到了隔间,惊悚的看到右手在帮他穿上袖子,扣上纽扣。
可人都昏迷了啊!
右手这是怎么动的?
在唐启泽进来过后,右手就突然不动了,让唐启泽的形容,就像是被人发现僵住了一样。
唐启泽吓得脸色苍白:“要、要不我帮他穿?”
肯定是宗昙!
妈呀,太可怕了,这可是半鬼王级别的厉鬼啊!
竟然还会帮别人穿衣服?
听了这句话过后,明明僵硬的右手,忽然又有了行动。
唐启泽立即用双手挡住了自己,原以为宗昙会发怒,拆了这个休息室也不是没可能的。然而令他大跌眼镜的是,宗昙竟然完整的扣好了所有纽扣,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唐启泽:“……”
你到底闹那样!
唐启泽冷汗涔涔,觉得半鬼王也太不好相处了,完全猜不中他的心思。
能一直在宗昙手里存活的殷长夏,某些方面而言还真是厉害。
一个诡异的念头浮现在唐启泽的脑海……
会不会是宗昙不待见他给殷长夏穿衣服?
这怎么可能!
唐启泽立即否定了自己,穿衣服又不是什么争着抢着的活。
看到殷长夏陷入深深睡梦的脸,唐启泽小心将他扶到了沙发上。
凛冬的天亮时间被大大推迟,外面的宿雪尚未消融,又被更多的大雪掩盖,积了一层又一层。
休息室内极度安静,只听得见或急促或放缓的呼吸声。
殷长夏这一觉睡到了十点,再度醒来时,休息室的人数已经所剩无几。
他想起那只残疾狗的身体,还放在c馆休息室,希望这个副本结束后,能把残疾狗带回凶宅埋了,也算兑现了对江听云的承诺。
唐启泽递了一杯水给他:“睡饱了?邢惊风都找到第一张许可劵了,再不动身,恐怕许可劵就要没了。”
殷长夏按压着太阳穴:“邢惊风?”
唐启泽:“他也算阴差阳
错,说是在c馆找到的。”
殷长夏喝了几口水,冰得入喉如刺,却令他瞬间清醒过来了。
“王昆有什么动向?”
唐启泽摇了摇头:“在跟大部队一起行动。”
他又告知了殷长夏:“郑玄海和柯羽安待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话音刚落,冉正天便着急走来,跑得气喘吁吁,满头的冷汗:“殷考核官,时瑶她……”
殷长夏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冉正天:“时瑶被困在电梯里了!”
那好像是b馆尽头的房间?
莎莎虽然带他们走了一趟,却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
如果不是玩了游戏,听到了贾诚死前在蛇窟里看到的信息,恐怕这个秘密就要永远埋藏在博物馆里了。
殷长夏连忙起身,和唐启泽一同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除了身边这几个,殷长夏并不相信其他人,期间一直在观察着冉正天。
伥鬼和玩家之间并不好辨别。
‘皮’还活着。
这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就算是玩家的内里已经变成了伥鬼,他们都不会发现,仍然还会积极的寻找通关线索。
冉正天:“殷考核官你快看!”
殷长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本铁锈斑斑的电梯,如今已经被更多的藤蔓所包裹得毫无空隙。藤蔓还在迅速增殖,连入口都已经被挡住。
唐启泽向前去划了两刀,藤蔓的汁水往下滴落,发出腐烂的味道。
殷长夏:“时瑶?”
里面形成了一个独特的扭曲空间,殷长夏的声音突然产生了回响。
要知道必须极度空旷,耳朵才能分辨得出这样清晰的会响声。殷长夏顿感不妙,声音逐渐加大:“时瑶!”
这样的声音,总算是传达了过去。
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个空间,里面时瑶的声音都带上了重音:“殷考核官,我们在里面发现了连环画!”
殷长夏和唐启泽顿时大惊,他们还没忘记,在a馆植物园找到的连环画。
白色虫卵的信息,就出
现在上面。
如果真是如此,就必须进去!
殷长夏正想着法子,缠在手上的那一截蛇鳞藤好像有了反应,松开了殷长夏,在地上缓慢的爬行着,直至靠近了地面。
它和刚才被唐启泽砍断的藤蔓相连接,以侵占对方的方式,迅速汲取着对方的营养。
那些粗壮的藤蔓,逐渐变少了一些,也将最外面的地方空了出来。
殷长夏:“走!”
唐启泽和冉正天本来都打算进去,冉正天脚上却传来滴滴滴的声响。
三人吓了一跳,朝着冉正天的脚踝看了过去。
殷长夏:“是计步器。”
这几天下来,他们腿上的计步器倒计时,已经所剩无几了。
冉正天还剩下最后一千步!
冉正天浑身僵硬了起来,没想到计步器会用得这么快,也许是他太想找到许可劵,一大早便开始搜查。
正当冉正天犹豫之际,殷长夏突然发话:“你在外面守着。”
蛇鳞藤强行撑开了一道拱门,殷长夏很快便进入了里面。
唐启泽也跟了上去,双手死命的掰开了电梯外的铁栅栏,铁锈的味道直冲鼻孔。
在打开的那一瞬间,蛇鳞藤忽然有些撑不住,外部强行撑开的拱门,又瞬间合拢到了一起。所有的光线在这一刻变得黑暗,殷长夏和唐启泽二人也走到了里面。
电梯的门彻底被封死了。
唐启泽低声问道:“冉正天脚上的计步器只剩下一千步,会不会……”
殷长夏:“你怀疑他是伥鬼?”
唐启泽点头:“要不然怎么会消耗得这么快?我都还剩个五千步的样子。”
殷长夏:“我们能想到的事,伥鬼肯定也能想到。再说伥鬼晚上行动的时候,整张皮都会被剥下来,脚上自然没有计步器。”
光是以这点来怀疑人,有一点太牵强。
唐启泽也是提了一嘴,既然不是,他也松了一口气。
殷长夏却表情凝重,就连唐启泽也这样,其他人的神经不知道会紧绷成什么样。
第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