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识破

    我笑嘻嘻的跟着李越进入了会场，与李姚他们碰了面。我们站立在台下并不起眼的角落，遥望台上笑容灿烂装扮各异的主持人们。

    毕业典礼开始之初，少不了院长，导员等重要人物的致辞，这时，同学们不免拘谨，各个保守的像个即将含苞欲放的花，想开却不能开，只能憋着一股劲，将自己的全部精力压制在那蠢蠢欲动的心上。

    按照剧本，致辞之后是一段恰恰，所有同学与舞伴组成一队，接下对方带领自己的律动。一舞毕，是同学们给予老师的惊喜——感恩歌，算是感谢老师们辛苦的这几年，他们是一群孩子，年少轻狂，总是有做的不合时宜的地方，从前也对老师有或多或少的不满，但在最后时刻，说不后悔都是假的。

    青年们都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

    歌曲唱罢，在场之人无不悲恸，柔弱的都已经斜倚在舞伴怀里哭泣，坚强的也是红了眼眶，默默擦泪。

    老师们不愿打扰了这美好时光，与同学们多慰问了几句便堪堪退场。众人随着老师的背影移动，舞厅里瞬间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李姚最先回味过来，擦干眼泪走上台去，献上了一曲快乐歌，把场子暖起来。她的性格是那种虽然感性但是绝对能活跃气氛的一类，作为轻度社恐的我，是非常之羡慕的，她美丽大方，自信满满，她从不怯场，就算是参加了校答辩组，也是最关键的二辩或是三辩，有她在的地方，你时常会忽略其他人，目光皆被她吸引。

    我言笑晏晏的听着她细腻的歌声，目光里没有丝毫的嫉妒，而是一种欣赏，谁不爱这样的女生呢！

    她的歌曲进行至一半，我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什么样的不自在，就像是被狼盯着，被垂涎着，想动但是害怕，想转头瞧瞧那人是谁，但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不，不要回头，你承受不了那样的结果。

    我瞬间心跳加速，有些呼吸不顺，我倔强的扭过头，看到李越刚转过的侧脸，他带着面具，与我相挨着的那面是完全被隐藏的。

    刚来时由于天色昏暗他的面具在我眼里并不真切，如今在白光下面具竟然有些可怖，那嘴角上扬着，似乎还有丝血迹流下，我突觉恶心，头晕目眩的。

    一双臂膀稳定了我的身躯，我抬头一看，进入了李越的纯黑色的眼睛里。我心头发慌，慌乱的推开他“对不起，我想去厕所”

    我几近狼狈的落荒而逃，站在厕所的镜子面前，我终于知道我究竟在心慌什么。李越的眼睛太像赵慈铭了，赵慈铭看我的眼神是猎户看猎物的眼神，野心勃勃，含有戏谑，想戏耍却又怕猎物一旦离开了包围圈就永远难以把控，所以只能忍下所有的暴虐心，先细细的养着，等猎物没了跑的心思，再一举拿下，届时再跑也无法跑出圈去。

    “程莲意，是你诱惑我的”我在那镜子里看到了赵慈铭抱着我，在我耳边频频低语，他舒爽的整张脸都带着喜意。

    我站在镜子前一步都不敢挪动，害怕忤逆了他的意思，他会凶残的对待我。

    手机响起，我转头看向桌面，上面赫然在目的是李姚两个大字。我突然醒悟，不再沉溺于恐怖幻象。李姚，对的，李姚，那是李姚的朋友，李姚不会害我，她知道赵慈铭于我是怎么难堪的所在，她绝对不会拿着我的弱点来作为什么筹码换取利益。

    所以，我要相信李越，那只是我的一时错觉，只是我内心里与赵慈铭那一夜的恐惧。

    找对了原因，我深吸几口气出去，李越站在门口担忧的望着我。我朝他笑了一下，安慰他自己没事，只不过怎么都不愿再与他靠近。

    我们疏远到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极宽的过道，我一只手摸着另一只手的臂弯，十分拘谨的站在那里看主持人继续介绍。

    “接下来是游戏时间，各位男士，你们要发挥自己的雄性魅力，保护好自己的舞伴了。公主的水晶鞋游戏，蒙眼的男士抱起女生做十个蹲起，然后抢占椅子，在完成蒙眼为公主穿水晶鞋之后，第一时间把公主抱会原点的，即为赢家。期间，公主不能落地哦！”

    参赛的节目都是提前抓阄决定，彼时我正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惶惶恐恐。听到自己名字，我心下一惊，不知该如何拒绝。

    李姚似是没料到，还有些肢体接触，忙要走过来问李越情况，还没走到他跟前，我便被他拉去，往比赛圈的内围走。

    我使尽全力想要甩掉他紧抓的手，可奈何实力悬殊，双方均没有一丝放手的迹象。刚到内围，我便被他抱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圈住我的腰和腿弯。

    他面对我的那面是没有被完全遮住的，离得如此近，更易让我观察，我眼神本就好使，如此一来，则看的更加真切，他不可能是别人，他就是赵慈铭。

    即使我们只□□相对了一次，可他的形象早在每个午夜梦回，噩梦连连的夜晚被重塑了无数次，他的皮肉与凶恶的眼神我永远忘不掉，连带着他的气味，都让我异常的熟悉。

    错不了，怎么可能错。违背本心所做的事，让我身痛异常的事，我永远忘不掉，我忘不了他伏在我身上时，一脸兴奋，那种喘息声连带着我的哭喊声，每次想起，都怕的心疼。

    我从未在那体会到快乐，那只有极致的疼，没有柔和与轻待，只有粗暴的行为。和着血，与我的不省人事，更让他快乐。

    我转过头，眼中似是要掉出泪来。‘李越’笑嘻嘻的将呼吸洒在我脖颈周围，再也不用压制他的声音“猜出来我是谁了？这么慢，我以为你会早点认出来呢！程程，你太让我失望了，看来还是我给你的印象不够深刻，要不然，你会第一时间认出我的，说到底，还是我错了”

    他不再维持表面功夫，一脸委屈的盯着我。

    “你想干什么？把我放下来”我胡乱动弹着，企图能逃离他的臂膀。从一开始，我就在想，若真是赵慈铭，待我问他他究竟是谁时，他能稍稍的撒撒慌，坚定的骗我说他是李越，我就能维持表面的和谐，气定神闲的把这场舞会进行下去。

    可他赵慈铭终是将这假面揭开，露出里面肮脏不堪的内里。临了为了压制我的反抗，还不忘威胁“你知道李越去哪了？这毕业舞会只有这一次，你忍心看着这么多人因为我们而扫兴吗？还有，你忍心看李姚和蒲荣因为担心他们的弟弟而错失了最后的快乐吗？嗯？你如果不怕，尽管乱喊乱叫，不过，我可不能保证李越会遭受什么！”

    我扭头看李姚疑心的神情，一瞬间衡量了所有的利弊，对的，赵慈铭说的没错，以我一人来成全所有人，这笔买卖一点都不亏。

    看吧！赵慈铭真是捏准了我的命脉，直往一处柔弱的地方击打。我没了硬气，只能任他宰割。

    我朝李姚笑了笑，还亲切的挽上赵慈铭的脖子，装作开心的样子。这笑容勉强，但在此种状况下的李姚眼里，却是极大的定心丸。

    李姚长舒一口气，用口型说道“好好玩，我在这看着你”

    我点点头，再也没看李姚一眼。

    赵慈铭好心的颠了颠我，将我固定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他被蒙上眼罩的那一刻，我恨不得现在就引他往死路上逼，他若是粉身碎骨，最高兴的便是我了。

    他抱着我连坐了十个蹲起，走路的时候却是脚底生风一般，没有一点刚运动过后的样子。我把他引到正确的椅子边，他将我放下，伸手去拿鞋盒，为我换上水晶鞋。

    换鞋的过程中，他握住我的脚踝，或许是为了不影响输赢，只是浅浅的抚了两把，便抱起我冲回原处。可能是常年练身的原因，他呼吸顺畅的像是什么激烈运动都没做过。

    我站在旁边冷眼看他拿到我们共同赢得的真正的水晶鞋，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鞋子给我换上，又紧紧的拥抱我。

    爱起哄的家伙们都已经吹了号角，嘴里不停的呼喊着“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他们摆好了看戏的神态，各个欢呼雀跃。

    赵慈铭眼睛闪现笑意，弓着背平视着问我“你愿意吗？”他低声道“程程，别忤逆我，那样李越没有好下场”

    我越过他的肩头看到了李姚，她向我摇摇头。我坚定的想要说个不字，但那话已经被堵在口中，说不出来了。

    赵慈铭隔着面罩与我接吻，那神色却像是真正品尝到了糕点一样，高兴的整个耳朵都红了一片。

    众人知晓此事已过，也没再继续责难，张罗着玩别的游戏。李姚走过来，猛击‘李越’肩膀“你小子，说好的，不许占我姐们的便宜，你倒好，啥都不遵守”

    ‘李越’极具表演天赋，此时已掩蔽了锋芒，装的可怜巴巴，低眉顺眼的，仿若刚才是我羞辱了纯洁的他。

    我懒得理会，象征性的劝解了李姚一句“别生气”

    李姚愧疚的眨眨眼，对着‘李越’又是一击“快道歉”

    ‘李越’木讷的向我鞠了一躬，眼睛闪现出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