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拍卖
虽然顾朗爸爸说, 只要她喜欢，可以包下整个拍卖会的商品，但苏诗怡还是选择性地让凯文举牌。
刨去其他因素, 纯粹是有些拍品她没兴趣。有她出席的拍卖会，等级一般的珠宝主办方都不好意思送上来。饶是如此，前面的小珠宝都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红尖晶石、帕拉伊巴碧玺、沙弗莱石、坦桑石……这些严格来讲，只能算半宝石的东西对现场的其他女士们有一定吸引力, 对苏诗怡来说，就显得不太够看了。
她在这一环节始终未出价, 之前猜测她只喜欢画作文物, 或者额度差不多花完的人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才对嘛, 苏诗怡再怎么受宠, 也只是普通养女, 顾先生能让她一夜挥霍六千万英镑, 已经是非常看重她了, 多少大家族的继承人, 想要一口气花掉这么多钱都得谨慎考虑。
论资产，大家肯定都有，但实际资产和立刻就能调动的现金，可不是同一个概念。
“真可惜, 苏小姐将钱都花在前面了。”
成功拍下一块红宝石的女生说着可惜, 表情却是喜不自胜, “后面有那么多漂亮的东西，她还是太冲动。”
她身边的人却持不同意见:“真的是这样吗？你怎么能笃定，六千万就是她的底线了？”
“拜托, 那可是六千万英镑, 不是越南盾！你看, 她从拍下那副睡莲后就一直很安静……等等，她的秘书刚才是举牌了吗？”
台上正在展示的拍品是一枚心型切割的蓝钻戒指，这颗504克拉的蓝钻达到fancy vivid blue色级，vs2净度级别，主石两侧点缀水滴形钻石，让蓝钻的天然色调更为突出[1]。
苏诗怡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让她心动的它。前面拍那些小宝石时，她还特意去翻了拍品目录，熬过了漫长的等待才轮到它上场。
起拍价是一百万英镑，竞买人们再次感受到被苏诗怡和凯文支配整个拍卖场的恐惧。他们每一次加价都是那样沉稳自信，好像举牌时花出去的只是虚拟数字，不是真金白银。
为什么你还能再参与，你真的有这么多钱吗？
——这是大家心□□同的疑问，却没有人好意思当面问出来，那太失礼了。他们只能看着这枚蓝钻戒指价格上涨，出价者心中越来越焦灼，而苏诗怡的表情还是那么悠闲自在，一点也不着急。
价格喊到七百万了，这个门槛将大多数人隔绝在外，只能看接下来的神仙打架。现场叫价逐渐停滞，只剩电话席和网络叫价还在和苏诗怡竞争。
但他们注定是争不过大魔王的，这枚戒指最终落槌八百五十万英镑，被苏诗怡收入囊中。她周围的嘉宾们纷纷向她道贺，而苏诗怡只是随意地轻摇羽扇。
现在要说恭喜，还太早了些。
下一个拍品还是心型戒指，这次是449克拉的粉钻，达到fancy vivid pink色级，if净度级别[2]，在设计上与上一颗蓝钻极为相似。
“好事成双。”苏诗怡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在别人听起来有多么恐怖，“凯文，这个我也要了。怎么只有两个颜色，可惜了。”
这枚重量稍逊一筹的粉钻，落槌价是七百二十万英镑。连续两个拍品，苏诗怡眼也不眨地砸出去一千多万，并且看这个势头，还远远不到她的极限。
众人的心态从惊讶，震惊，现在是已经是麻木，甚至有点好奇——她会在今天这场拍卖花出去一亿以上吗？
如果苏诗怡能听到他们内心的话，就会适时发出疑惑，这群人中文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连她的名字都不会读。
两颗心型钻石出场后，将全场的气氛调动起来后，下一个拍品是1264克拉的蓝宝石胸针，cartier制作于1925年，瑞士珠宝研究院鉴定为【皇家蓝】蓝宝石[3]。
苏诗怡想了想，“我记得，el送来的裙子是比较浅的水蓝色的是吗？”
凯文:“是的，在赛马会上穿着偏保守的纯色服装被视为贵族礼仪。”
“很好，那配这个胸针不错。”
还没开始出价，苏诗怡已经把它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切割方式多样，视觉层次丰富，后天就戴它出场。”
她的一个想法，就是一百二十万英镑，坐在她身边的人已经不知道该不该说恭喜了。
看人家这处变不惊的态度，一百多万花出去根本不当回事，他们这时祝贺，会不会像“恭喜你今年买了一份炸鱼薯条”这样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真庆幸自己没有说，因为苏诗怡又以同样的理由拍下一条天然海水珍珠项链[4]，以一百四十万英镑落槌成交。
虽然royal ascot的ladies day确实是英国最大的社交盛宴，但为了这场活动，还不算服装和礼帽，在配饰上先砸下将近三百万英镑……
哦，现在是八百万了。就在刚刚，苏诗怡又拍下了431克拉的蓝宝石[5]，同样是皇家蓝，也同样来自克什米尔。蓝宝石周围是锦簇的水滴形钻石，总重近70克拉，构成盛开的花瓣造型。
苏诗怡:“多巧啊，同样的产地，同样的设计，可以和我的胸针配成一对。没办法，看这情形是必须要拿下了，我有强迫症。”
众人:……
你知不知道你的强迫症值五百万英镑？就这点毛病不能改掉吗？
有心脏承受能力强的人帮她算了一下，已经有八千三百多万了！距离一个亿的目标，也仅仅只有一千七百万而已！
可恶，和这个花起钱来壕无人性的家伙待在一起，他们也不自觉被感染了，现在一千七百万都能用“而已”来形容。
苏诗怡对自己花出去多少钱心里没数，而有数的凯文和露西都觉得不算什么，就这？
换算成rmb，也才差不多7个亿而已，这点零花钱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下一个拍品就不是苏诗怡最热衷的钻石，但也同样让她感到心动。imperial jade帝王玉翡翠项链，共由37颗大尺寸天然翡翠圆珠串成，珠粒硕大而圆润，晶莹温润，剔透无暇。
翡翠项链的链扣镶嵌一颗弧面切割红宝石，搭配钻石勾勒的八角形镶框[5]，将东方美学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串翡翠项链不适合她，但妈妈戴起来肯定好看。苏诗怡本来是想让凯文行动起来，但凯文告诉她，顾先生已经有交代过，让他在现场将它拍下，这是准备送给夫人的礼物。
苏诗怡:咦惹jpg
怎么说，这波是父女间变相的心有灵犀啊。
翡翠的价格没有辜负大家对它的期待，总有人抱着“也许苏诗怡真的快到极限”的想法，还在做最后一丝试探和努力，而事实证明，要和她拼财力——
不是她针对谁，她是说在座的各位，都还差亿点意思。
在拍卖师一次次的喊价中，项链的价格成功涨到了八百万英镑，最终凯文和网络竞价那边又来回几次，最终以八百五十万拿下。
已经到九千万了……难道她真的能在这场拍卖会挥霍上亿吗？
能啊。
既然给妈妈的礼物由爸爸买了，苏诗怡又看上了一颗641克拉的红宝石戒指。这颗枕形切割的红宝石产自缅甸，达到鸽血红级别，主石外圈围镶12颗定制切割的方形钻石，相邻钻石间完美贴合[6]。
鸽血红的宝石霸气十足，苏诗怡觉得很适合顾朗爸爸。他可以戴着二百三十万英镑的红宝石戒指，搭配成本价二十块三毛的红色手工围巾，多配啊。
嗯，她可真是大孝女，都被自己感动到了。
苏诗怡没注意到大家都在数，她的成交金额已累积到约九千五百万，这还是不含佣金的。如果以实际费用算，早就超过一亿了。
“她真是疯狂……我都不敢相信，我在见证怎样的场面。”
在座的夫人小姐们目光十分复杂，说不羡慕是假的，甚至有点嫉妒。
她们的收入已经是普通人不敢想象的数字，面对平民是难免会产生优越感，普通的小豪门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而苏诗怡的出现告诉了所有人，什么叫做真正的金字塔顶端。一亿英镑大家都见过，在座的家族都底蕴不凡，这不是什么拿不出来的天文数字，但像她这样随心所欲，不把区区一亿放在眼里，只有她能做到。
何况，她的上限远远不止于此。
爸爸和妈妈都有了，大哥和姐妹也得安排上。苏诗怡又瞧上了2173克拉的克什米尔蓝宝石戒指，还是熟悉的皇家蓝，呈糖面包山切割型。
蓝宝石镶座上点缀着复古气息的单式和旧式切割钻石，边缘衬以粒面装饰[7]，看起来有点像魔法戒指，就送给大哥吧。都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戴克什米尔蓝。
而且这个戒指的成交价才一百四十万，超便宜的。
为了和顾宸大哥的凑对，接下来这条还是克什米尔蓝的手链自然也被苏诗怡看中。它一共有8颗宝石，总重4395克拉，整件作品由铂金和白金打造，手链侧边是长阶梯形钻石连缀而成的边饰，宝石间错落镶嵌钻石，风格简洁而充满现代感[8]。
这条就送给盼盼吧，既能做手链也能做表带，两百万英镑而已，白菜价啦。
离一亿英镑，已经近在咫尺。拍卖还在继续，苏诗怡却连续好几个拍品不曾出价。
现在已经没人敢猜测她是不是到极限了，因为每次猜测的结果都会被打脸。她已经用自己的魄力证明，只有她不想要的东西，没有她得不到的。
那这些苏诗怡没有叫价的，就是她看不上的呗，总不能是人家买不起吧，开什么玩笑！
本来，苏富比伦敦拍卖行还在为苏诗怡叫价到底的行为狂喜不已，拍卖师也暗戳戳用了些小技巧，总之现在拍出去的珠宝首饰，成交价都无一例外高于原本预估价。
而苏诗怡突然不拍了，整个拍卖行的气氛也随着她的暂时休息而遇冷。被苏诗怡看中的宝石，他们抢不过，心里不高兴；而现在苏诗怡看不上的，他们也觉得“啊，好像也就一般般吧”。
虽然苏诗怡一个人还不足以影响到整个珠宝市场的行情，那些宝石的价值摆在那，价格就不会低到离谱，但别说高于预估价格了，连持平都很少，大多数都略低，其中一颗蓝宝石还直接流拍。
苏诗怡今晚拍了那么多蓝宝石，为什么没对这颗下手，因为它不是克什米尔产的吗？捡别人不要的有失贵族体面，谁愿意花钱当别人的笑话啊。
难道要被人说，看，这颗首富的女儿瞧不上的蓝宝石，被他/她拍了？那可不行！
其实关于苏诗怡为什么突然休息的原因很简单，她感受到了在场其他嘉宾们的羡慕嫉妒的目光。善良的她恍然大悟，哦，她们都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肯定是因为太喜欢这些宝石了吧？
虽然她觉得自己也没拍多少啊……但从拍品目录上看，总数也没几件。苏诗怡攒够了自己想要的，要送给家里人的，就决定把剩下的让一些出来，给在座的其他嘉宾们留一点吧。
唉，谁让她天生就带着华夏人睦邻友好的温和特质呢。在她来到伦敦后，就处处感受着英国人对她的热情，毕竟是在人家的主场，苏诗怡也不好意思真的包场，让别人白跑一趟。
只是，她都不参与了，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也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苏诗怡:挠挠gif
她保持着低调，一直到蓝钻耳坠被拍卖时，又变得蠢蠢欲动。
“我需要这个耳坠。”苏诗怡选择性遗忘了自己之前在cartier买下的东西，“也是蓝色，我要一整套！虽然它不是克什米尔蓝宝石，也凑合一下吧。”
“好耶，赛马会上的配饰应该算是全了？”
蓝钻:？
你什么意思，放尊重点啊！
它可是有2颗大小、色调、琢形完美匹配的329克拉榄尖型蓝钻，均达到fantense blue色级和if净度级别的耳坠！在它的上方，还有5颗错落衔接的水滴形钻石[9]，身价可不便宜呢。
——那可太便宜了，对苏诗怡来说是这样的，才五百万英镑，比她在cartier买的便宜差不多一半呢。
虽然两者的等级有些差距，但苏诗怡还是觉得自己赚了。
现在她的拍卖成交金额是真正破亿了，还是一亿三百多万，在场的嘉宾反而不再震惊，都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他们一直在紧张激动，替苏诗怡后背流汗，可是她还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仿佛花出去一亿英镑都不算什么大事，她一点也不觉得刺激，甚至有点困。
好吧，苏诗怡是真的有点困，下一颗10239克拉的钻石她都没赶上第一个出价。
她对白钻兴趣不大，觉得它们没有彩钻好看，但架不住这颗钻石它真的很大呀，迄今为止，拍卖市场出现的超过100克拉的d色无暇钻石级钻石，这还是第四颗[10]。
唔，来都来了，买回去做个纪念吧。毕竟是type lla型钻石，颜色和净度均达到最高级别，抛光和对称性极优，光是切割成这个形状，就花了整整一年。
从上一个拍品，苏诗怡重新回到拍卖场上后，现场气氛又变得热烈而纠结。虽然明知道是陪跑一趟吧，但又莫名有种“我也算是和首富之女竞争过”的骄傲感……
这颗钻石以一千二百五十万落槌成交，不出意料，又是花落苏诗怡家。
一亿一千五百万……在这个拍卖会上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再感到惊讶了。
所以，当凯文再次举牌，向那枚1211克拉的蓝钻发起冲击时，众人都有种放心了的安全感。很好，这颗钻石没什么问题。
苏诗怡忍不住又出手的原因也很简单:“我好像没有水滴形的蓝钻戒指，我应当有一个，这样就可以和刚才的耳环搭配了。”
嗯，12克拉还算大，勉强够资格填补她收藏图鉴里空缺的这一块。和耳坠的钻石一样，它也达到了fantense blue色级和if净度级别，整颗蓝钻镶嵌于一枚精巧的介质中，由6枚金质镶爪托起，呈现清澈的浅蓝色调，主石两侧分别镶嵌一颗水滴形钻石，戒壁亦经过华丽的钻石镶嵌[11]。
旁边听到苏诗怡说话的人:？？？
他们浅浅帮苏诗怡算了一下，从胸针开始，到手链、再到珍珠项链、耳坠、戒指……
加上这枚蓝钻戒指的落槌价一千万英镑，已经有两千两百多万了！
上帝，这些钱都够你自己开好多好多场赛马会，而你只打算佩戴着它们出席royal ascot？
谁听到了都要说一句，这皇家赛马会何德何能……
一亿两千五百万，还能更疯狂一些吗，能吗？
哦，其实也很难疯到哪里去，因为到最后一个拍品了。苏诗怡喜欢彩钻的事不是秘密，苏富比把这颗每个女孩见到了都会心动的粉钻留到最后，吊足了她的胃口。
这是一颗1483克拉的fancy vivid purple-pink色级粉钻，同等色级下，它是拍卖场上出现的历史最大颗。顾朗爸爸送给她的王冠上那颗虽然更大，但品相并没有这颗好。
它拥有生动而丰富的色调，苏富比的拍卖师描述其为“自然奇迹”。为了切割出这颗钻石，耗时同样长达一年。[12]
这颗重量级粉钻的拍卖将全场气氛推向最高/潮，凯文毫无意外地举牌加入竞价，电话席频频举手，网络叫价屏幕迅速滚动，在前期甚至很难看清上一个出价是多少，很快又会被新的价格所淹没。
不管场上和场外的竞买人们怀着怎样的心思，苏诗怡的心态始终稳得住。她既然来参加拍卖，肯定对宝石的价格有基础的预估，她旁边还坐着万能的凯文，对最高最高价心里有数。
顾朗心里就更有数了，他都说让苏诗怡喜欢就包圆。在父女俩餐馆分别前，苏诗怡还问他，如果拍卖价格到哪个级别，她需要停止不能再花钱了？
顾朗:“百亿以下不要影响我工作。”
顾朗:“英镑。”
啧，这就到最后一个拍品了，除非它能拍出九十九亿的天价，否则苏诗怡吃下它别说有压力了，就像在拿捏一缕空气。
谁会因为空气而感到紧张啊，没有吧。
宝石可能会因为多种原因价格浮动，但不至于立刻狂涨数十倍，苏诗怡是没机会找顾朗爸爸说话了。粉钻拍卖到两千万英镑时，大家已经不是好奇谁能得到它——毫无疑问必须是苏诗怡——他们现在只关心，电话席和网络竞价那边还能坚持多久。
现场叫价就算了，那个叫凯文的年轻人气场过于强大，与苏诗怡闲散的状态放在一起，竟然诡异地散发着“谁也惹不起我们”的气息。
好吧，的确是谁也惹不起。
拍卖师:“twenty million ， thank you ， ms su fair warning!”
这句话是提醒大家，叫价差不多了，随时准备落槌。电话席那边又有人举手，网络竞价的屏幕也再次滚动，价格被推到两千一百八十万。
苏诗怡更困了，凯文再次举牌。
“twenty-two million ， thank you very much”
“twenty-four million ， twenty-four million and five huhousand ， eight huhousand ， twenty-five million! thank you again， ms su”
“on the hammer!”
拍卖师即将落槌，此时再也没有人出价了。大家彻底懂了，和大魔王battle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太可能。
“gratulations， ms su!”
这颗举世无双的粉钻，以两千万英镑的高价找到了新主人苏诗怡。
全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苏诗怡这才从快要睡着的困倦中清醒过来，抬头一看价格，哦，也还好啦。
对于同场嘉宾来说，她在今天豪掷将近一亿五千万英镑是个奇迹，而对她本人而言，却有点迷茫。
不对呀，为什么只有顾朗爸爸说的百分之一，她是不是错过什么绝世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