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输给了流年
——因为在乎，所以警惕。
第二天早上，顾晁然拉着简依到酒店专卖买衣服。他自己很快的挑选了一件短袖衬衫，一条休闲裤。却在给简依挑选时仔细再仔细。
简依旁边不停的说，“晁然，我们今天就回去了，所以，我真的不用换了。”知道顾晁然上学的时候的毛病，一个大男人，每天换衣服，绝不穿隔夜。那时候，他自己洁癖着，倒是没有强迫过简依。但是近墨者久了，也渐渐养成了每天换衣服的毛病。可是这几年，连脸面都不顾的女人，自自然也是顾不上衣服了。
顾晁然不理她，一边打量着简依，一边挑，简依无语了，好歹，你也问问我的意见吧，这么多年，还是那么的独断。
最后，顾晁然拎起了一件长裙，“简依，这一条，你去试一下。”
简依一看，淡紫色，泡泡袖，蕾丝边，裙底可以盖住脚踝，还，带了一条丝巾。
这个30几度啊
顾晁然，你可以将我幻想成淑女，但是，真的很热的。
心里埋怨，不敢说出来，因为，裙子好贵，也好漂亮。最主要的，顾晁然指定了，很多年前她就学会了，服从是最有效的沟通。
等到站在试衣间里换衣服的时候，简依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么长的裙子，还带了一条围巾，自己的脖子上身上斑斑点点，那个的印迹，真的好明显。顿时，心里对顾晁然的埋怨荡然无存，感激啊感激。
出来的时候，简依不敢抬头，旁边的导购小姐想是见过了大世面的，没有投来多余的目光，只是说着一些对所有顾客都说的赞美。顾晁然看见简依红着一张脸，心中淡笑，微微点头，刷了卡，拉着她离开。
酒店的门口有一个药店，简依驻足，顾晁然看见她向里面张望，眼睛微眯，“你想干什么”
简依没有听出顾晁然语气里的不悦，“晁然，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买点药。”
“买什么药？我给你开。”顾晁然的脸色发黑。
“我”简依被突然冷下来的脸吓住了。
“你不能吃药。”顾晁然不容得简依回答，拽住她大步的向前走。
简依觉得莫名其妙，扯住他的手，“晁然，我是去给你买药啊。你的感冒还没有好。”
今天早上，她听到顾晁然不住的咳嗽，心里一直很担心。
顾晁然的神色稍稍放松，语气也放柔，“我是医生，我自己会给我自己开药的。你不要惦记这个事。”
简依觉得委屈，她没有忘记顾晁然是个医生，但是，她很清楚的记得八年前，顾晁然经常忙的顾不得自己吃药，经常带病去做实验。她只是怕顾晁然忘记给自己买药。
顾晁然见简依低着头，沉默不语，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他张口，“简依”
“没事，走吧，你要记得吃药。”简依松开手，独自向停车场走去。
顾晁然看着她低头走去的背影，她的指尖在滑出他的手掌的一刹那，他心里陡然一跳，莫名的一阵恐慌，似乎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境，简依远去的背影像是要即刻消失。
他不能再让她消失。
紧走两步，一把抓住简依，稍一用力，将瘦弱的身体揽入怀中。
“简依，对不起。我只是害怕。怕你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我们结婚。”顾晁然紧紧地抱住简依，声音里带着渴求与哀痛。
我们结婚，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简依的眼眶倏地热了，她吸了吸鼻子，轻轻推开顾晁然，“晁然，我不会有孩子。”
顾晁然疑惑地望着他，额前的发丝被风吹得轻轻浮动。
简依浅笑，微微颔首，“安全期。”
顾晁然心里释怀，他只是当做简依的低头是不好意思，却完全忽略了女人眼底的痛。
简依拉住他的手，轻哄，“走吧，我只跟老板请了一天的假，现在已经晚了，会扣工资的。”
顾晁然轻轻点头，没有说话，跟简依一起向车门走去。
车行驶在路上，没有音乐，除了窗外偶尔的喇叭声，很安静。
突然又觉得陌生，简依很擅于没话找话说，她跟顾晁然讲了自己在书吧的所见所闻，跟他去讲那个逃婚买马的富二代的笑话，顾晁然听了只是轻扯嘴角，淡淡的微笑，专注的开着车。中途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医院的事务。
简依坐在旁边看着顾晁然边熟练的开车边清晰的与电话另一头的同事分析病人的治疗方案。那些专用术语她都听不懂，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靠在车座上沉沉的睡去。
顾晁然打完电话，转头便看见了睡着的简依，阳光透过贴了膜的车窗，柔和的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眉头展开，安静的脸庞。
如果不是因为开着车，顾晁然真的想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将这一幕刻在心底。
当有些东西丢了一次之后，就特别的容易患得患失。她不在眼前的时候，是挠心的思念，当她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又怕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虚幻。
顾晁然就是这样。因为在乎，所以警惕。
两个小时后，车停在书吧门口。简依睁开眼睛，扭了扭脖子。“晁然，到了啊。我怎么睡着了？”
“如果太累的话，就跟老板请假。”顾晁然轻轻地将她滑到脸颊的发丝拨到耳后。
简依一下子清醒过来，脸微赧，慌忙解开安全带，“我下车了。”打开了车门，匆匆往前走。刚走出几步，她听到顾晁然的声音。
“简依。”
顾晁然此时已经跳下车，走到简依的身旁，拉起她的手，“这两天我会有一点忙，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电话。”
简依听到顾晁然说忙，心又提了起来，“晁然，你的感冒还没有好，怎么又忙？不可以休息几天么？”
“没事，我会注意的。去吧，跟老板好好解释一下。”拍了拍她的头，像很多年前，将她送回宿舍离别时的一贯动作。
简依笑着点头，走进书吧，站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顾晁然还立在那里眉眼清晰的望着她。
两个人均是了然的一笑，各自回头。
走进书吧的时候，没有看见任知秋，倒是看见了坐在一旁盯她看着的乔垒。
“乔垒？你怎么在这里？”简依惊讶。
乔垒没有回答，却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淡淡的说，“打你手机打不通，不放心，就过来了。”
简依注意到乔垒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心虚，她不经易地将目光转向了别处，“晁然病了，我，照顾他。”
乔垒注意到简依的小动作，因为紧张，她的手随意的轻扯着围巾，然后，他很清晰的看见了简依脖子上的痕迹。
有什么东西突然就堵在了胸口，一股懊恼随之涌现心头。
八年的陪伴，终是抵不过八年的思念。
他，还是输给了流年。
“我看见他送你过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而自然。
“嗯”简依轻轻咬了下唇，继而抬头轻笑，“芃芃怎么样？有没有调皮？”
“很好，昨天晚上写完作业，我带她到麦当劳吃的汉堡，回来看了一会动画片就睡了。”
“哦，谢谢你啊。”
“突然对我这么客气？”
说完，乔垒站起来，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简依，语气却轻缓了很多“有一件事，学校要举行亲子童话剧表演，芃芃想参加，所以，你跟老师沟通一下，看看要不要报。”
“什么时候？”
“下周四。”
“哦，那乔垒，你能不能请下假？”
乔垒一愣，“要我参加么？”
“当然啊，以往不也是你参加？”
“”乔垒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你，那天有事？”
“没事。”
“”
接收到简依疑惑的眼神，乔垒心里微微一动，抿了抿嘴，似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点点头，“好，我那天请个假。”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简依，再次点点头，“行啊，你回来我就放心了，走了，上班了。”
转身前，他又望了一眼简依，笑。
“裙子很漂亮。”
简依动了一下嘴角，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