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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们和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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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她的无奈,是被他掩藏的习惯。

    就在医院旁边的的一个小饭店。

    “两碗牛肉面,一碗不加香菜。“顾晁然叫过服务员。

    “晁然,我现在吃香菜了。”

    顾晁然的表情微诧,“什么时候开始的?”

    简依低头想了想,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离开你以后,为了怀念。

    那时候顾晁然爱吃香菜,简依不吃香菜,不管顾晁然怎么去讲香菜的营养,吃香菜的好处,简依就是固执的坚持,不吃不吃,那个东西有一种臭大姐的味道,不吃。

    简依想到这里,轻笑,“年龄大了,味觉也变了,就觉得吃起来没有那么大的味道。”

    顾晁然微微点头,转过头对服务员说,“两碗都要。”

    他的心里却有小小的失落,我们记忆里的所有的过往,有多少已经改变?

    两个人安静地吃完了面,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简依看见顾晁然空荡荡的碗,心里放下一点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们回去吧。”简依用纸巾轻轻地擦拭嘴角。

    顾晁然抬头,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那时候,她总是把脸侧过来,顾晁然给她擦。她说,“晁然,你帮我擦擦,我看不见,擦不干净会丢脸。”

    心中微叹,“回哪里?”

    “医院啊。”

    “不回医院,那种地方少去。”

    简依无奈,“你不是每天都要去。”

    “所以,在这里才不要去。”

    “那我们就回家吧。”

    那我们就回家吧,回各自的家。

    “好。”顾晁然起身,去付钱。

    走出店门,才想起,车还停在半路上,于是两个人打车去取。

    坐在那辆越野车上,简依才像忽然想起什么,“晁然,你的身体可以么?”她说着,很自然的伸出手去,抚上他的前额,“好像还有一点点的热。大夏天的,你怎么会感冒?”

    顾晁然没有回答她,只是专注而安静地看着她。

    简依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意识到什么。

    这种亲昵,太过自然,就像八年前。

    顾晁然是觉得久违了。

    简依却觉得,逾越了。

    “人在过度疲劳的时候抵抗力就会下降,我是凌晨做完的手术,出来可能着凉了。”顾晁然看见简依紧张的神态,淡淡的说。

    “哦,那,你开的了车么?”简依一脸的担忧。

    顾晁然刚要开口,心里突然有了什么决定,“短距离可以,长距离,够呛。”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不要回去了,大概要两个小时的车程呢。”

    “好,不回去了。”

    “唉,都怪我不会开车。”

    “你永远不要学车。”顾晁然说着,启动汽车。

    车没有像简依预想的一样停在医院的门口,而是一家还算气派的酒店门前。

    简依慌了,“怎么来这里?”

    “那要去哪里?”顾晁然奇怪的望着她。

    “不是医院么?”

    “我说了,那种地方少去。”

    “可是,你还有一点发烧啊。”

    “我是医生,我知道。”

    “那我们怎么住在这里。”

    “生病了当然要住的舒服一点。”

    哦,有钱人。

    只是,酒店,晚上,他们,旧情人,这不太好吧。

    简依跟着顾晁然下车,走进酒店大厅,心里瞬间冒出了多个字眼,忐忑,还有点难为情的让自己咬牙的期待。

    “两间房,谢谢。”顾晁然拿出卡,还有自己的身份证,回头刚要问简依要身份证,便听见她傻傻地问。

    “两间房?”

    顾晁然轻笑,“难道是一间房?”

    简依看到前台小姐一脸惊诧地盯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很傻很天真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呜呜呜呜呜,她能解释说,她很担心顾晁然真的定了一间房,然后她其实是很希望是两间房,结果顾晁然真的定了两间房,她有点出乎意料么?

    算了,有一种解释叫做越描越黑。

    “不是,你定吧,两间房。”

    “身份证,不然就真的只是一间房了。”顾晁然伸出手,轻轻挑眉,嘴角却沁着不易察觉的笑。

    原来,有些还是没有变。比如,可爱的迷糊,单纯的简单。

    办好了手续,交了定金,回转身子,顾晁然自然地牵起了简依的手。而简依还在刚才的尴尬中自我忏悔,完完全全没有意识到。

    意识到的前台小姐一脸的迷茫,这俩银,咋回事捏?是情侣不?是的话干嘛定两间房?不是的话,为嘛牵手捏?

    哦欲盖弥彰,真看不出,现在的有钱人,什么品位的都有,哪个男人找小三不找个花枝招展的,还真没看见过这么一个极品男人找这么个平淡无奇的清水挂面的。

    唉,男银啊,男银男银的心思女银不要猜。

    简依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人牵着的时候已经到了房间的门口,顾晁然很熟练的插卡,打开房门,简依在研究门卡的一刹那看到了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顿时脸红脖子额,抽筋。

    只是,这个时候再去疑问,会不会让人家觉得她很矫情。

    顾晁然四处看了看房间,满意的点了点头,恩,不算潮。“简依,你住在这一间。”说着拉着她又往外走。

    “那个,晁然,你自己去看,我,”简依转头看向洗手间,“我上厕所”随即,转身顺便松开了牵着的手,躲进了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门口的顾晁然无声的笑笑,很快眼底便浮上了一丝怅然。

    当所有以前的习惯成了现在的不习惯,人就容易患得患失吧。

    简依双手支在洗手池边,低头反思,脑袋像倒带一样,努力回想着今天的一切,梦幻一般,怎么就从妈妈的墓前跳转到这里了,这一天过的出奇的长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妈呀!简依无声的在心里哀嚎了一句。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脸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泪痕。突然想起今天在妈妈的墓前哭的昏天黑地,又在医院里慌慌张张,鼻涕眼泪的哭了一气,她就是这个样子在医院里饭店里酒店里,顾晁然的眼里晃荡了一天的?

    哦,难怪今天的医生,路人,酒店前台的服务人员对自己特殊关注,难怪

    唔,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顾晁然,玉树临风的,自己,风中摇曳的。

    干脆,洗了一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洗去心中的阴郁。

    洗完了,没有来得及神清气爽一下,情绪又开始消沉。

    顾晁然,唉,这算怎么回事啊?

    努力摇了摇头发,湿漉漉的发丝打在脸上,水滴打在对面的镜子上,模糊的影像,像自己此时模糊的心。

    走出洗手间,简依愣住。

    立在窗前的顾晁然听到开门声转过身,“你出来了,我有话跟你”话没说完,也愣住。

    俩人都无意识的怔愣着。

    简依怎么一点也没有想到顾晁然会在房间里等着自己?

    顾晁然也没有想到简依就这么裹着宽大的浴袍,头发湿漉漉的就出来了。他上下打量着简依,头发随意的贴着,有的发梢还滴答着水珠,因为湿着越发显着乌黑,也越发趁着脸色洁白。她光着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脚趾微微蠕动,显得局促不安。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暧昧的气息,缠绕着俩人,越来越浓郁。顾晁然快速地走过来,就在简依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做地径直走到门口,“你早点休息吧,我也累了”,然后,关门。

    简依本来还想问他,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的么,可是门板哐的一响,合上。所以,她微张开的嘴,也合上了。

    顾晁然走出门外,努力抑制身上的燥热和跳动着的心,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并没有进房间,却朝着楼梯走去。

    刚刚经过的一刹那,闻到她身上清凉的薄荷香,真的差一点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狠狠地抱住她,那是多年来独自伤怀时最难挨的渴望,对她的一颦一笑,眉眼翻转时的清新,洁白润滑的肌肤,每一寸的记忆都是那么的深刻。

    简依,他的奢望。当她真实的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却狼狈的逃离了。他怕她无措的慌乱与冷漠的推开。他甚至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借着低烧留下来。要知道这点小毛病对于他来说过早就干预不了什么,开车,两个小时,算得了什么?自己忍着胃痛还做个四个小时的手术。可是,还是,用了这个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的借口。

    走出酒店,微凉的风迎面吹来,身体镇定了很多。他独自在街上走着,县城很久没有回来了,有一点陌生。

    这是他长大的地方,就在附近医院的家属院,他长到12岁。六岁那一年,他上一年级,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他抱着妈妈不肯让她离去。

    泪眼模糊中,一个瘦高的小姑娘站在自己的面前,递给他一片手帕,“小弟弟,你不要哭了,妈妈一会就来接你了。”

    他使劲抹着自己的鼻涕,不住的抽泣着,停止了哭声,却不伸手接手帕,只是好奇地望着她。

    小女孩淡淡的一笑,伸手为他抹着眼泪。

    然后,他打掉她的手帕,气冲冲地说,“谁是小弟弟?我才不用手帕,女孩子的东西。”

    小姑娘先是一愣,随即也生气地说,“你比我矮,当然是小弟弟。哼,手帕不给你了,女孩子怎么了?”她仰头看着一脸随和的顾晁然的妈妈,“你妈妈也是女孩子,你怎么还抱着她哭,羞羞羞!”说完,吐了一下舌头,跑开了。

    后来,简依跟顾晁然谈起他们的初遇,讲他哭鼻子的事情,总是笑得前仰后合,而他总是装作一脸的无知,摇着头说,你肯定是记错了,那个哭鼻子的男孩子肯定不是我。

    简依笑,当然,换做现在,谁也不会相信那是你,可是,我是真的记忆深刻,那就是你,抱着你妈妈的大腿,哭的撕心裂肺的。

    顾晁然就轻笑,自然地转到别的话题。

    其实,那一天是如此地清晰。那朦胧中的一眼,他便记住了那张温馨俏丽的脸。

    那一年,六岁。

    原来,他们认识了这么久,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却屈指可数,除了小学孩童的时期,他们相处的时间也才三年。

    时间那么少,记忆却那么深。

    晚上八点,商场里还开着门,顾晁然走到手机专柜,买了以前同款的手机。纵使再任性,他也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职责,换上卡以后,拨通了几个电话,交代清楚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tina的电话。

    “tina,什么事?”

    “晁然,你生病了?”

    “恩,一点感冒,没事。”

    “你没有在医院?”

    “是。”

    “去了哪里?”

    “回老家看望一位故人。”

    “哦,注意身体。下个月是爸爸的生日,我会提前回去。”

    “好的,我知道。”

    “晁然”

    “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不要对简依说起我的事,我怕”

    “可以。

    只是,我不想再放弃。”

    “好加油”

    电话挂断,顾晁然走到街边的石凳旁坐下。

    幽蓝的天空一颗星星都不见,风开始刮得猛烈。

    要变天了。

    此时,他不急着回去,突然很享受这种难得的寂静,虽然周围都是匆匆急赶的人影,他却还是觉得寂静。也是今天发生了什么吧,他的心里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踏实起来。

    就让一切的烦恼,怨恨都过去吧,无论以前他在简依的心中重要不重要,他都清楚的知道,她在他的心中是重要的,那么,这个就是最大的借口与理由。

    那个时候,他有一些自负,自负到天真的以为简依永远不会以任何的理由离他而去,他很简单地以为,他即使出了国,他们之间即使隔了整个太平洋,两个人的心思也不会变,他去展翅高飞,然后回来给她所有的幸福与安逸的生活。

    是他想错了,是他把自己想的太强大,把简依想的太依赖他。

    很久之后,他才明白一点,简依的依赖只是因为他的霸道,他霸道的安排好她的一切,让她不得已的依赖他。而他忽视了她心底坚强独立的一面,那是与生俱来的性格,也是身世和生活的所迫。

    所以,他离开了,她独自承受了一切。那不是她的无奈,是被他掩藏的习惯。

    手里摩挲着手机,终于决定拨了出去。

    响了两声,接通。

    “晁然?”

    对方询问的小心翼翼。

    “是,简依,我买了新的手机。”

    “哦,你出去了?”

    “是,你没睡呢?”

    “嗯,躺在床上,睡不着。”

    “哦,那我陪你聊天。”

    “打电话么?”简依看了看已经在滴滴响的手机,“快没有电了。”

    “”

    “真的,已经有提示音了”电话挂断。

    简依无奈的放下手机,晁然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他刚才都没有说话。

    其实,刚才顾晁然有说话,只是信号太不好,她没有听见。

    顾晁然说,简依,那我就说一句,我们和好好不好。

    电话挂断的时候,顾晁然的脸上是从容的笑,不管有没有听到,我们和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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