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是了解我的
第3章 你是了解我的
被小屁孩呛了一句的嬴信等人并未与其多计较，表示自己没有问题后稍作整顿便齐齐返回边城。
边城位于秦部落领土的北方，数十年前秦部落与螣蛇一族交恶后两族陆续增兵至此。
秦部落依仗大山峡谷扼守要道并不时地主动出击，同时依托羌鹫族的协助封锁各处令螣蛇族无法轻易暗中越过边界。螣蛇一族则依靠蛇族的天性藏身于山野之中，战时集结于边城前的一小块平原之上。
双方纠缠数十年后已经相互知根知底，秦部落想再依仗地利或者螣蛇族想爬山钻洞都不再可能，最多在部分小战场里依靠对方的失误获得一次小胜利，但这样的胜利基本上对大局能产生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双方不得已之下只能谋求正面对决。
螣蛇一族统率万蛇，相对其他大族来说数目众多，但它们却绝对不是单纯依靠数目来取胜的，毕竟说到数目最起码还有猛犸象以及蚁族等在数量上甩螣蛇族几条街，但象族和蚁族却无缘七大族之名。
除去一直备受推崇的贤才白桐，大量的高端战力才是其震慑大地西南的关键！虽然位于七大族末座，但实力却绝对不容小觑！
十三年前秦部落突然发兵东进征战中土，为防止螣蛇一族趁虚而入，首领嬴木下令落巨石堵塞峡谷口以御螣蛇，同时为保障秦部落军士的日常需要将大量人口迁往于峡谷另一端的出口处，自此边城落成。
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边城无论男女多为工匠，日夜为将士打造、研究军械。而女子也不乏健壮者直接参军去了，边城有一部便全是女子，其中拔尖者更是常有调往各部任百人队正什么的。
嬴信一行将所有的蛇尸全部留在了小镇改善伙食，在这之后会有另一部人马接管小镇的防务，那个小部落的覆灭多多少少还是给秦部落带来了麻烦。
相对于来时的路，返程要好走的多，大家都走得非常轻松，毕竟所有伤员都由罗维带人提前护送回去了，萧臣留下来护卫嬴信的这一列人马最多受了点不碍事的轻伤。
嬴信在遇上前往小镇驻守的那部人马时还得空停下来聊了一小会天，其实就是被那熟识的五百人主喊着问问情况，嬴信最后的突然爆发令其很感兴趣。
不过这都被嬴信打了个哈哈混过去了，秦军内部比较忌讳过问他人部下事情。若是嬴信愿意说则罢了，不愿说的情况下也不好多问，一切自有嬴信的上级处理。
也正因如此，萧臣等人即便很是好奇却也只是将问题摆在心里。
就这样一行人在马上花了一天功夫才从小镇回到边城。
众人穿过民宿很快便到达了大营，核验身份后由两名伍长安排大家休息。
嬴信和萧臣则接到了他们上司的命令，去做报告去了，本战虽说全歼一曲两百蛇，而且是莽山的精锐，但自身这一率百人也折损过半，即便见惯了生死也免不了好好想想怎么面对这个问题。
“哎，萧臣啊，我平时对你怎么样。”在五百人主的营帐里，嬴信搭着萧臣的肩膀一脸悲痛的问道。
萧臣满头黑线，沉声吼道：“免谈。”
“不是我说，你难道忘了你这副队长的职务是怎么来的吗，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免谈。”萧臣的内心是崩溃的，此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硬拉我来边城，我早就去东面当五百人主了，虽说这一率的人普遍比其他人高一级，但管五百人明显更有优越感好吗！
“哎，要知道当时我可是顶着好几个都统的压力唉，你知道我当时放弃了多少东西吗？”
“免谈。”你不就是去喝了顿酒吗，被灌趴下怪我咯？
“雍城的就不说了，你就说来到边城我救了你几次吧！”
“…免谈！”萧臣都快哭了，我在雍城人缘好着呢，有个毛线事啊！
“吾告非，萧臣你…”
“碰！”
嬴信话还没有说话，木门就被人一脚踹了开来，吓得嬴信和萧臣赶忙起立。
来人是个壮硕的妇人，身份是嬴信的上级——五百人主。具体名字不详，一般人称秋姊。
秋姊原先是秦地北部一小村落里的人，后来随军镇守边城，而村里一般也没有习惯取什么姓氏名，大都有个称呼就得了。
说起来各大部落也好，各大族也罢，仅有少数地方、少数人会有一个完整姓名，像秦部落的雍城、周部落的雒邑等，一般地方少有人会考虑名字的问题。
秋姊进来后径直向着两人走来，围着两人好好地打量了几圈，吓得两人赶紧行礼，因为甲胄在身所以两人只是将左手搭在右胸上微微低头。
秋姊用一种惊讶的语气说道：“行嘛你们，三千象的蛇都能搞死，你们下一步是不是要考虑将额拉下台啦。”
两人一脸正色的回答道：“秋姊，你是了解我的，吾等断然不会做此等背信弃义之举啊！”
秋姊嗤笑一声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叫你们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看你们损失挺严重的，大人说了，各部的人随便挑，补齐为止。”
两人听到前半句顿时喜上眉梢，整个边城一万两千常备守军，虽说有不少精锐如他们这般被集中了起来。
但是更多的人还在各部，各队里面隐藏着，像嬴信就知道好几个人，平常可没这种机会随便挑人。
“行，那我们就去了。”但是嬴信心里有鬼，恨不得赶紧跑路，拔腿便想跑。这种做派让萧臣很是无奈。
“等一下，老娘会吃了你们吗？嗯？”秋姊大眼一瞪，不管嬴信愿意不愿意吧，都只能乖乖停了下来。
房间里一时无言，秋姊慢慢地尴尬了起来，这让两人很奇怪。
要知道他们刚来的时候秋姊甭提多咋呼了，现在这样完全不像秋姊的风格啊。
说到底秋姊是个特别爽朗的人，还是她开口打破了沉默：“另外…呃…上次操练你们这队的时候有点过火了，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哈…哈…哈哈哈”
嬴信松了口气，竟然上前拍了拍秋姊的肩膀，笑道：“小事，小事，我原谅你了。”看的萧臣眼皮直跳。
果然，秋姊瞥了眼嬴信，又僵硬地转过头看了看嬴信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字一顿地沉声道：“把你的手拿开，给老娘滚！”嬴信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讪讪的笑了笑，拔腿就跑。
萧臣无奈地敬了个礼跟了出去。
就在嬴信天真的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秋姊突然想到了什么“嬴信你写份报告明天亲自交给大人，大人要见你。”
嬴信吓得差点被门槛绊倒，萧臣扶住嬴信后用幸灾乐祸的面前低声道：“免谈。”
嬴信幽怨地看着萧臣，他宁愿一个人驻守小镇也不愿意写这些报告，何况要是在兽皮上写字还好，在竹简上写字简直要命！而一向老成持重的萧臣则颇为得意，对着嬴信又做了个免谈的嘴型。
秋姊翘起腿架在几案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缓缓打了个哈欠，眼里还带着些许疑惑，她其实很想问问嬴信的力量是怎么回事，但来前刚刚被陈麻子要求不许过问只好作罢。
经过一晚不眠不休的奋战，嬴信勉勉强强写满了一个竹简的报告，写的全是蝇头小字。
吃早饭时嬴信的手还能看出轻微的颤抖，全是报告惹的祸。
嬴信在用过早饭后匆匆前往秋姊所说的大人那里，这个大人便是整个边城的最高指挥官，按照秦部落的说法就是一个将。
大人是土生土长的雍城人，自幼随首领嬴木征战，后来嬴木嫌他没有名字叫起来麻烦，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陈启森。
不过这个名字叫的人不多，大家背地里一般会叫他陈麻子，至于当着他的面说？
也没什么问题，只要你地位够高或者够抗揍。
不过不管怎么想都好，陈麻子毕竟是边城的头头，同时也是边城明面上的最高实力者，拥有一龙有余的战力。
而就在这个时候嬴信却遇到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身影——五哥嬴光。嬴光也在边城另一率任队率，但常年领军外出，极少在这边城能见到。
要说这嬴光长得可比嬴信帅多了，相貌堂堂而五官分明，曲眉丰颊，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不过嬴信虽然不似嬴光那般俊美，却也端端正正，且嬴信相较起嬴光更多了几分英气。
嬴光迎面走来，几乎是同时发现的对方，也同时看见了对方手里的竹简。
两人不管是从面相还是节操来看显然都不是笨蛋，只在眨眼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小七，同行？”嬴光抢先开口，声音充满了磁性，脸上挂满了笑容。
但嬴信看着嬴光却先是愣了愣，之后才回道：“好啊，五哥这是又立下大功了，看来今后起码三五个月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嬴光抢先嬴信半步转进一条小巷，笑道：“哪有这么夸张，顶多大家吃个三五天罢了。倒是七弟拦截白涧一行，为了救下族人还身负重伤，实在是令人佩服啊。”
“那货叫白涧么，你怎么知道？”嬴信立刻意识到问题，他都还不知道那货叫什么呢，嬴光却先知道了。
“就是对面白图的仆从嘛，听说是白图为了提拔它特意安排的，你能斩杀掉一个白图的仆从，真真了不起。”嬴光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
嬴信脸上同样浮起“灿烂”的笑容，好似真的受了嬴光的夸赞，但却不再言语。嬴光表面称赞实则暗讽，嬴信也习惯了，稀得理他。
嬴光见嬴信不接茬，撇了一眼嬴信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关系虽说不似其他几位兄弟那般坏，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时无言，不过好在陈麻子的营帐并不远，这段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
两人看见陈麻子时，陈麻子正俯身在案上看地图，拿着一根碳条不时地画着些什么。
一直以来陈麻子给人的直观印象便是高大威猛，身高八尺有余，精壮威武，浓眉大眼高鼻梁。
只是可惜长了一脸麻子，不然又是一个迷倒万千女性的男性公敌。
“大人。”
两兄弟先后来到榻前对着陈麻子行了个军礼，面色恭敬。
陈麻子也不抬头，他早已从脚步声中分辨出来人，因此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放下吧。”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竹简放在榻前，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敢先开口说话。
“搞清楚化面为点了？”陈麻子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出声。
“未曾，难度太大。”
两人异口同声。
随后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一会，陈麻子将在地图上重重地划下两笔，碳条应声化为粉末。
陈麻子挥了挥手，粉末便被扫到了一边，再缩回来时手上便多了两捆竹简，正是两兄弟的报告。
陈麻子一边看一边说：“你们都知道我没有读过书，是首领教的我用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不过这些头疼的东西打起仗来还是挺有用的。后来我领军驻扎在这里便要求你们都给我好好学习，为此我还请了窦先生来边城给你们授课。”
陈麻子将手中的竹简往旁边一丢，指着榻上的地图问道：“考考你们学得怎么样，白图持莽山令接替了余格，初来乍到便派出好几曲四下扰乱，这两天陆续被我们杀了近千蛇后，羌鹫那边认为这是个机会打算主动出击，如果是你们会怎么打？”
两人好奇的望向陈麻子，要说这羌鹫一族平时可是不好战的种族，当然这个不好战也是相对来说。
可是最近羌鹫族却突然转了性子，像嬴信这次去拦截白涧本来没羌鹫族什么事，临出发前羌鹫族却派出了从未见过的一队精锐。
虽然数量不多，但整个羌鹫族本身数量就算是稀少的，加上羌鹫天生克制螣蛇的优势，这队精锐用好了可以改变整个战场的大局也说不定。
譬如嬴信此次出任务，若无这羌鹫族的配合，战况究竟会如何还真不好说。
介于如此背景之下，这兄弟两人难免会有疑虑。
粗粗地看了眼地图，大概揣摩了下陈麻子画在地图上的线条，嬴光说道：“螣蛇一族现在在对面拥有一象之力者大概有两万，其中还有五千是白图从蟒山带过来的精锐，要说现在并不是我们出击的时机，有余格在我们很难取得胜利，怎么羌鹫族”
“那倒也不一定，白图作为螣蛇族大长老的后裔，又从蟒山携带了一批精锐至此，两者麾下肯定会产生间隙。加上此番折损，必然会引起余格麾下的质疑。只要运用得当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如果白图只是与余格做样子呢，蛇性狡猾，螣蛇较之其余蛇类更是聪慧，若贸然发动进攻难免会落入下风。
何况加上白图的话，螣蛇族便在这边有了两位一龙之力的强者，已经能与我方相抗衡，若无法做到高端战力的压制，贸然进攻简直就是找死。
虽说近日略有斩获，但折损也不少，边城局势已稳定多时，无泼天变数难以改写局势。”
“螣蛇狡猾，我们比他们更狡猾不就完了。至于一龙之力的强者自有大人牵制，影响不了下面的战局。”
陈麻子见他们说了半天也没有说要怎么打，还突然停了下来，正要说什么，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陈麻子迅速起身喝问：“怎么回事？”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后，一名斥候大步跨入营房也顾不得什么军礼，沉声道：“螣蛇大举来犯！请大人速归中军帐。”
陈麻子随手卷起地图便快步走了出去，同时吩咐两人：“你们两个马上归位，等候指令。”
两兄弟连忙行了个军礼，然后便向着大营冲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