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润玉听到梦曦说的“正事”，再想想自己想到的正事，埋在梦曦肩膀处的一张俊颜更是又羞又愧，红得已经不能见人了。
同时，他又有些无奈，没想到梦曦还记着这件事呢！
“你可别以为，昨晚因为我被你迷住了，这件事就可以略过去！”梦曦故作严肃，伸手轻轻点了点润玉的胳膊。
润玉能怎么办？还不是全都依着她。
“所以，看见锦觅看见你的尾巴后，又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她夸你了？”
“嗯。我和她交谈了几句。”
润玉想要随便带过他与锦觅相识的经过，但此时他正被梦曦揉着尾巴，梦曦眼见着他又要敷衍过去，顿时稍微加重了些力道，抚着龙尾的指尖多了些挑逗意味的威胁。
感觉到这样细微的变化，未免自己被梦曦都弄得满脑子胡思乱想些不适合青天白日的内容，润玉停住了自己想要囫囵过去的话。
他无奈地在梦曦耳边老实交代：“如你所说，她夸我的尾巴无与伦比。”
那时锦觅的话尤其天真真诚，那也是他第一次被人夸赞真身，锦觅面上全无半点儿嫌恶作假，又是个不知他身份的新来的小仙，这令他能够相信她不是刻意奉承接近他，也对这句夸赞的印象格外深刻。
“我与她说了两句话，她便离开了。”
“她只是离开了？就没送给你点儿什么东西？”梦曦眯着眼睛将润玉稍稍推开一点点，抬头看着他绯色未褪的面容，挑眉问道。
润玉听着梦曦那有些奇怪的语气也是无奈，只得全部交代：“她那时提着姻缘府装红线的篮子，便也送了我一根红线。”
“哦。”梦曦虽说觉得润玉已是她的人，他的过去可以只当个故事听，只是奈何她也没办法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该醋的时候还是会吃醋，“你继续！”
润玉看得出梦曦听他说这些，心里是酸的，自然也不愿意她难受，便再一次试探着提出：“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要不就……”
“不行，你继续说！”梦曦抱着润玉的尾巴，立刻打断他的话。
她是很醋，但怀里正抱着润玉的尾巴，她也正与润玉紧密无间地贴着，只是醋一醋，她受得住。
润玉的过去，她无从参与，但既然这时候能亲耳听润玉说起他过去的事，哪怕是他初次喜欢上别人的过程，她也乐意听。
而且，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她虽然不担心润玉会被人从她身边抢走，但也讨厌日后可能会有人用润玉的这段过往来挑拨她和润玉的感情，所以还是要听完润玉对这段过去的记忆与看法。
“好吧。”润玉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梦曦的手稍稍收紧，继续说起那段往事。
“那之后，我与她也偶然遇到过几次，不过却都是点头之交。后来有一日，我路经南天门时，正巧撞上穷奇闯入天界……”润玉慢慢地说起那些过去的事情，随着他的诉说，他也正在慢慢回想那些过往。
或许是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终究与那些过去和解了，也或许是，润玉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向依偎在他身边的梦曦，也或许是有梦曦在他身边，抚平他所有的孤寂寥落与无助愤懑，他竟觉得再想起这些事情，心中没有任何情绪。
他只觉得脑海里那些过去发生的事，如今再回头看去，就仿佛隔雾观花，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不仅仅是需要他仔细回想才能想起那些过往细节，就连那时满心压抑着的各种翻腾不已、他以为自己永远不能忘怀的情绪，如今再回首，也如湍急的河流奔腾入海，被广阔与包容抚平一切波涛，再不能激起半分波澜。
他并不愿意自己和梦曦的时间都浪费在回忆他的那些事情上，到底有些事说出来不太好听，他当初也的确倾心锦觅，梦曦听了难免会不开心，是以说的时候，都拣着他觉得重要的讲。
譬如，旭凤去魔界寻穷奇，他前往相助时才发现他带上了锦觅，旭凤重伤后锦觅去花界寻花界至宝夜幽藤给他治伤，两人真是如胶似漆，一日都不能分离。
说到锦觅身份时，又着重讲了先帝执意确定婚约，旭凤当场引出锦觅发间的寰谛凤翎……总之，他总是将自己的存在弱化。
梦曦分明问的是他喜欢上锦觅的经过，但最后他却总在说旭凤锦觅是如何天定姻缘，旁人拆散不能。
梦曦自然听出来他的小心思，也不拆穿，毕竟哪怕他说自己说得再少，只他不会对她撒谎，她便能从他叙述的边边角角中猜出过程。
“后来天魔大战，锦觅忽然挡在我与旭凤之间，她承受我与旭凤两面夹击，随即身陨。不过，应该是有花界与斗姆元君相助，她又活了过来。”
那在他生命中占了重要一笔的这段过去，那成了他人生轨迹重要转折的这段回忆，只花了他短短一个时辰便叙说完毕，尤其其中还总掺杂着别人。
梦曦抱着润玉的尾巴，听完他的话，再结合一下邝露对她说过的在她视角上的润玉的经历，心中不由情绪复杂，努力眨了好几次眼，才将眼中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泪水眨去。
她回头看向一脸平静淡然的润玉，伸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忍不住叹息一声，无奈宠溺疼爱混杂在一起：“你怎么这样傻呀！”
润玉抱着怀中这个温暖的人，听着她那声叹息与这句温柔包容的话，只觉得此刻的温暖已经足以驱散他过去最为惧怕的寒冷。
或许，过去犯的那些傻，只是为了今日能遇见你，与你相拥。
两人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梦曦忽然有些煞风景地开口问道：“所以，你的龙鳞呢？放哪儿了？是不是该给我？”
果然，她还是很在意一些东西。
“还有魇兽，如今也该是我的吧？”
“那彩虹桥什么的，要么变更所有权，要么拆了，你自己选。”
“锦觅送你的那根红线，你收在哪儿了？”
润玉听着梦曦妒意满满的话，既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她可怜委屈，他犹豫了一下才道：“你不介意吗？那些，到底被我送给过别人……”
“介意啊。”梦曦理直气壮道，果然便看见润玉下意识情绪萎靡一瞬，但很快这点情绪就被他收起来，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介意你怎么没有立刻把你那些珍贵的东西送给我！”
“难道我不值得你赠？若是我不主动提及，不主动讨要，你是不是还准备让那些东西一直冠着别人的名字？”
本能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润玉一瞬间从失落转为欢喜，所有的情绪都被梦曦牵引。
“不是！你值得！我只是……”
润玉眉目间下意识露出一点点不自信来，他很是聪明，从小自学，博览群书，又有着千千万万年的漫长生命，这足以令他通晓六界的许多知识，若是他乐意，许多事都能顺顺利利地完成。
但唯独感情之事上，他虽只经历一次，却坎坷不平，艰难万阻，伤透了一颗心。
说来也很好笑，他当年心悦锦觅时，许多行为虽说是情之所至，但也的确是参考学习了一些话本戏曲的内容。
毕竟，他有个热衷于听戏看话本牵红线的叔父，哪怕两人关系并不如叔父与旭凤亲密，但他也曾给他塞过几本情情爱爱的话本，他年少无知时，也好奇地看过。
但无疑，那些书上的内容没能帮他留住喜欢的人，可见是没什么用的。
是以，如今面对梦曦，他便总有些笨拙感，不知如何讨心上人喜欢。
幸而梦曦是个主动且直白的，她从不需要润玉去猜她的心，也不需要润玉刻意讨她喜欢，只需要润玉捧着一颗心，站在原地等着她捧着自己的心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就好。
“只是什么？”
梦曦不依不饶地追问，润玉只能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只是，只是怕委屈了你。那些，到底是赠予过别人的东西，还是对方不要的，我……”
他哪里好意思把这样的东西再捧着送给梦曦？
润玉的声音越来越低，这种略有些自卑的情绪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出现在他身上，也就只有这种感情上的事能让他陷入这种情绪中。
梦曦看着润玉这个样子，眉心就是一皱，她不喜欢润玉眉心的这股自卑，她总是希望他是开开心心，自由自在且自信的，她捧着润玉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要的，是对你来说很珍贵的东西！只要你觉得珍贵，哪怕是棵草，在我这儿也是珍宝。”
“旁人不要，只能说她与你没有缘分，她不适合你，并不代表你的宝物们不好。”
“更不代表你不好！”
润玉看着梦曦的眼睛，那里面满满的都是他，他虽然无数次知道梦曦眼里只有他，但每一次看见的时候，都有些莫名的激动，心口也总会因为这个变得暖融融的，仿佛要融化在梦曦眼睛里。
“我，我把龙鳞拿给你！”
润玉被看得浑身都发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灵光一闪，一片散发着莹莹柔光、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虹色的白龙鳞片出现，这鳞片弯弯似月牙，坚韧锋利，仿佛玉石，又光滑细腻比玉石更温润好看。
他状似随意地把龙鳞递给梦曦，低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一片鳞片罢了。”
梦曦将润玉的逆鳞捧在手心里看了很久，左右看看也不知该把这样珍贵的东西放在哪儿才好，最后心中一动，一个之前看过的法诀浮现脑海，她将龙鳞按在心口处，口中低声念起法诀，那龙鳞便在一片白光中缓缓融进去。
“好啦！你以后就算是想拿回去也不行了！”
润玉怔怔地看着梦曦的动作，心里不由酸软温热。
这片曾经被丢弃的龙鳞，被梦曦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收在心里，就好像被丢弃的他，也被梦曦珍之重之地捧在手心，收在心里。
梦曦才不信他的话，若是对他而言不珍贵，哪会随身携带？何况，龙之逆鳞，只此一片，傻子才会觉得不重要。
龙鳞融入心口处，梦曦抬头看向润玉，重新躺回他身边：“龙鳞给我了。魇兽也是我的了吧？我改天去和它培养一下感情。至于那个彩虹桥……”
“已经没有彩虹桥了。那天就想带你去看，但是你很晚才回来，我便也忘了。”润玉忽然想起来此事，连忙道。
“嗯。”梦曦满意地点点头，“那，锦送你的红线，能扔了吗？”
“我也记不清我把它收到哪儿了。当初收到红线后，被叔父看见过。我那时身负婚约，并不适合戴着旁人送的红线，便收起来再没戴过。”
“那就当它丢了吧！”
梦曦开开心心抱着龙尾一顿揉弄，回想着锦觅送润玉的几样东西，昙花已经被她弄走了，红线当它丢了，润玉送锦觅的那些东西都是她的了。
人也已经是她的了！
开心！快乐！想要放鞭炮！
不过……
梦曦回过身看向润玉，很是严肃地和他商量：“日后我们的孩子，可要好好娇养，可不能和你似的，被一根红线，一包花种子，几句好听话，就把身家全骗走了。”
“？”
润玉一愣，看着话题忽然跳跃的梦曦，有些跟不上。
梦曦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欢欢喜喜地双手勾着润玉的脖子，亲了他好几口，亲得他意乱情迷，差点儿白日宣淫。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才收拾收拾起床。
所以，他们还不知道，天界众仙，已经为着他们陛下忽然放假的事，三五成群地八卦。
尤其是，在他们从打扫省经阁的小仙侍那里得知，他们陛下一上午都没有出现在那里之后，他们的八卦热情就更加旺盛了。
当然，他们是不敢跑到正主面前去聊这些的，只是私底下猜他们陛下是为了什么事放假。
旭凤锦觅一家一早就起了，只是没人请他们离开，他们便也没有走。负责打理栖梧宫的小仙侍们聚在一起八卦事，他们一家也听了一耳朵，虽然好奇，但也没凑上去聊。
锦觅从昨晚开始就想走，这会儿更想走了，可是不知会主人家一声就离开，也是不礼貌，旭凤也等着润玉来找他，所以三人还待在栖梧宫里。
梦曦起来后，果然第一时间先去把溜达回璇玑宫的魇兽找了过来，要和它培养感情。
两人用膳时，魇兽被拘着不准离开，它自从润玉成为天帝后，便成了天界众神兽中第一尊贵的神兽，无拘无束，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何曾被这样拘着不准走过？
奈何它向主人润玉撒娇卖痴，也还是没办法逃脱梦曦的控制。
它实在不想再要一个女主人，上一个即将成为它女主人的，非要逼着它改食谱，吃白菜叶子，那哪是神兽该吃的？这一次这个，也不知要怎么折腾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