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顿时周围所有人都看向发言的这位仙人,男仙们都一脸的“你要惨了”,女仙们则都是“怪不得你一直找不到仙侣”的表情,都不屑与他多争辩。
月下仙人目光莫测地瞥了这人一眼,心下把这人名字记住,暗道这人观念改过来之前不能给他介绍仙子,免得好姑娘被他祸祸了。
正这样在心里小本本上记名,他收回视线时便一眼看见了天帝陛下。第一眼,还只觉得有些眼熟,第二眼认出来之后很是不可置信,怀疑自己看错了,眨眨眼后发现人没有消失,他连忙起身相迎:“参见陛下。”
旁边的仙人们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他们的天帝,所有人皆怔愣一瞬,下意识盯着他们陛下的面容,待回神便微微低头,惊疑不定地起身,犹豫地行礼:“参见陛下。”
低垂的一双双眼里,都是怀疑震惊。
那真是陛下?陛下怎会来姻缘府?这千年里,陛下可从未来过这姻缘府吧!难道月下仙人犯了什么错?
因为月下仙人的态度,众仙即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只得接受从来三点一线的陛下来了姻缘府,而后便开始担心是月下仙人犯错,所以陛下亲至。他们不约而同地担忧地瞄向正中央的月下仙人,不论男仙女仙,皆是换上一副愁容。
月下仙人自然注意到这些仙人的目光,知道这些没有资格上朝的仙人们不了解陛下,对他很是担心,但他知道他们的陛下是位面冷心软的仁君,便主动上前:“陛下亲临,不知何事。能否让小仙送走这些客人,再招待陛下?”
“去吧,连理。”润玉点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么多神仙面前说起他要借观尘镜的事。
月下仙人便是一笑,许久没有人唤他的本名,乍然听见,他很是高兴。他是陛下亲自择选后推上位的月下仙人,也因此要对陛下更为忠心,尤其这忠心在注意到陛下记得他的本名之后,便更甚了。天上许多仙人以本名为号,只他因为月下仙人之职,天界众仙都习惯喊姻缘府的主人为月下仙人,便少有人记得他本名,他虽然也习惯了,但有人记得他本名,他还是很高兴呀。
连理请润玉上座,而后便去送他今日的客人们,温声道歉:“这堂课才开了个头,明日我们再继续,今日劳你们白跑一趟,很是对不住。”
“没关系的,意外嘛。”一仙子摆手让月下仙人不必在意,但也免不了担心,压低声音悄咪咪问道,“月下仙,陛下突然来姻缘府,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可要我们帮忙求情?”
“不必。陛下许是找我有什么事,若是我做错了什么,陛下自会按律罚我,你们别多想。”
月下仙人三两下便将姻缘府清场,姻缘府内顿时静了下来,但府内花团锦簇,红丝点缀,仙乐清吟,并不显得寂寥,反而是一片岁月静好。
他回过头给天帝奉上茶,在润玉的允许下坐在一旁,静等陛下说出来意。
“连理,本座想借一借姻缘府的观尘镜。”
掌管姻缘的月下仙人看着他们年轻的陛下面上神情波动,仿佛平静的湖面被风吹出涟漪褶皱,新奇之余顿时更加好奇起陛下在凡间经历了什么。
观尘镜的作用很是简单,便是观看凡间的情形,除非有哪位仙人下凡历劫,而在乎他的人要来借镜子看看,或是凡间动荡,需要借其观察情况,其余时候都是放在姻缘府落灰的。
而这千年来,下凡历劫的仙人几乎没有,凡间又很是安宁,观尘镜在姻缘府,便成了个摆设,只是偶尔有人对凡间好奇,才会打开看一看。
连理很好奇,但是他也没胆子直接问陛下在凡间的情况,应道:“是,小仙这就去取。”
待他将镜子取来,交给陛下,见陛下本想掐诀打开镜子,但似乎又因为他在一旁而停住动作,收起镜子起身道谢离开了,他不由一阵失落。
啊,好像知道陛下会用镜子看什么。
月下仙人立于姻缘府门前,看着陛下离开的背影,平静带着一丝好奇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之前将观尘镜重新炼制了一下,除了能观凡尘此刻的场景,还能看看过去的景象,当然窥视未来是不能的。而且,他额外添加了一个观尘记录的功能,只要用了,观尘镜就会留下记录,等镜子回来,他或许也能看一看。
当然,将观尘镜重新炼制的事,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只希望陛下使用时,不会注意到镜子那细微的变化,让他也能满足一下好奇心。
璇玑宫内,润玉掐诀打开观尘镜,镜面如水波荡漾,显露出他最想看的场景。
凡间已过去近半年,那日夜里,梦曦半是请求半是胁迫地逼着云泽应下退位的事,第二日她就登基了。
她一日也不想耽误,所谓登基也很是敷衍,她的父皇成了太上皇,母后提早成了太后,那些不熟悉的弟弟妹妹们养着也就养着了,但她不愿意养书贵妃留下的,手段强硬地将四公主与十五公主过继到书贵妃娘家岑家名下后,第二天她便定了岑家通敌叛国之罪,灭了九族。
那罪名有理有据,证据齐全,任何一个人都没法为岑家多说半个字,毕竟那些证据都是真的,是从哈尔库族的王庭里搜回来的,半点儿作假的痕迹也没有。
便是新皇令人诟病的弑弟之事,在那堆证据里出现二皇子云铭昱的手书之后,也能解释为陛下因亲弟叛国太过气愤,才失手杀了他。
原以为以新皇登基时用的雷霆手段,他们接下来便要忍受一位暴君的统治,但这位暴君的确暴戾,但这暴戾全冲着朝臣们来,这半年内发下的律令倒一个个对百姓们都极有好处,只是苦了那些为这些律令奔波辛劳的朝臣,半点好处捞不到不说,一丝做不对,便要承受砍头的风险,一时朝廷上下皆夹紧了尾巴过活,百姓们倒是越发安居乐业。
这也导致,新帝的名声两极分化,百姓里提及这位新上任的女帝陛下便歌功颂德,那些官员却都心里怨声载道。
润玉看见镜子里的梦曦,便心中一顿。
她瘦了,看起来很疲惫,肯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润玉倾身靠镜子更近了些,目光一寸寸划过她的面容,随后才落在她的手上,她似乎正在忙,却不知道在忙什么。
润玉这才注意到,梦曦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但的确不是她平时爱穿的。他调整了一下视角,才看清那件衣裳是雍和的帝王朝服。
润玉便又是一愣,有些惊讶梦曦竟登基为帝了,可是在北疆时她看着那尸横遍野、世事无常,分明说过,等那一战结束,便要去向父皇请辞,带着他游山玩水,享良辰美景,共赏心乐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润玉有些担忧地看着梦曦苍白如雪的面容,不觉伸出手指想要触碰她的脸颊,然指尖碰到的依旧是观尘镜冰凉如水的镜面,忽而镜面泛起涟漪,流转变化,显现出梦曦和司命星盘,他们正在谈话。
润玉又是一怔。
此刻凡间,梦曦正在处理奏折,她身着绣着龙纹的玄衣,身处帝王理事的御书房,头上却簪着一朵不合身份的白色绢花,此外别无钗饰,素得若非那件衣裳和此刻所在的位置,没人会觉得她是雍和的新帝。
半年前父皇退位给她,或许是因为那时花园里,他被她的人包围了,或许是因为他本就属意她为下一任皇帝,但梦曦登基后依旧没有放过四公主与十五公主的事让他不愿意再理梦曦,迁宫后梦曦每次去见他,都被拒之门外。
梦曦也没有什么可怨的,因为她就是那样做了。太上皇的一切待遇与做皇帝时没有任何差别,梦曦这个新帝倒是如苦行僧一般,她做皇帝还不如坐牢。
日未出而作,夜已深未息,饮食也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生生给自己弄出胃病。半年时光,她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便是太上皇还气她,也不由跟着担心。
也是这时,很多人注意到,新帝的新婚夫婿、雍和的凤君殿下呢?怎么一直没出现?
因为丢了润玉的身体,也或许是梦曦不愿接受他没了的事,梦曦一直没有发丧,再加上她登基之后连连大动作,真没多少人注意到她身边少了个最亲近信赖的人。
太后倒是看出来了,但她看着女儿的样子,半点儿不敢提,更别说问了。而朝堂上那些臣子,注意到了,也不敢多问,他们这段时间被梦曦折腾怕了。
“陛下,你该用膳了。”在听到皇帝又是连着一日一夜没有用膳,苏薇连忙入宫,手上提着一个食盒,食盒里装着一碗素面,“臣带了一碗素面来,您总该愿意吃了吧。”
梦曦眨眨眼,知道自己的确不能不吃了,便将奏折挪到一边。
“陛下,您既然说了要支撑雍和五十年,怎可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呢?”
“我心里清楚。”梦曦吃着面,淡声回答。
苏薇便不敢多言,但依旧担忧地看着梦曦。她知道温公子对主君有多重要的,毕竟那是她在外行军时也不忘每月写信、准备礼物的人,何况两人生死离别时正是新婚燕尔时,那打击太大了,旁人看着或许觉得太夸张,可对于梦曦而言,或许就是重逾生命的。
想到此处,苏薇试探地问道:“可是陛下,您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身子,若是凤君殿下知道了,可该自责心疼了。”
梦曦吃面的动作一顿,一股心酸涌上心头,他若是真的心疼,会不会来看自己呢?
她并非对天界毫无所知,虽然她在天地遨游时总本能地远离其他几界,但在凡间总能见到一两个散仙,她若化成风,这些仙人也察觉不到她,她总能听到有关天界的只言片语。
天界如今有一位圣明的天帝,施政仁和,律令清明,那坏盘子所言润玉会被欺负,大概率是假的。但天界之大,谁能确保处处清明,毫无藏污纳垢之处?她又有些怕润玉在天界真被欺负了。
至于成为皇帝五十年,死后能不能成仙,她也不太清楚,但积攒功德,承一国气运润泽对她是有好处的。
只是半年了,润玉若是回归天界,此刻大约已过半日,他还记得她吗?都说仙人投胎转世,凡世种种于他而言不过过眼云烟。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他若真是一个神仙,凡间十几年的日子于他而言不过沧海一粟。
梦曦也会不确定,害怕作为神仙的润玉和作为凡人的润玉是不一样的,毕竟她作为凡人时与脱离凡胎后也是不一样的。
苏薇见梦曦因自己一句话,吃面的动作更慢了,不由后悔自己提及这个,连忙出声提醒:“陛下,面快凉了,您多吃几口,可别浪费呀!”
“嗯。”梦曦回神,几口将剩下的面吃完。
……
天界,润玉将往事看过,等到再看到梦曦现状时,她那边又已经过去许多日。他想,自己该去看看她的,他在天上只不过要等她五十日,她在凡间却要经历五十年,他若不去看她,她该怎么过这五十年?
润玉起身,将观尘镜放在一旁,掐诀欲下凡,却还是被突然出现的司命星盘拦住。
好脾气的天帝终于恼了,语气再不复往日平静淡漠:“前辈,我只是去看看她,绝不会扰乱你的计划,你何必这样拦着我?”
面对天帝恼怒的语气,司命星盘又是觉得他还在乎梦曦让他欣慰,又是被误解的不满:“你信不信,你一出现,她就能想办法把你扣下!你以为我看着她那样,不心疼?我可是看着她生出灵智,长成这模样的!我比你还了解她!”
不等润玉再说什么,司命星盘打断他欲出口的话:“你绝不能以真身出现在她面前,你可以入她梦,但绝对不能亲自出现在她面前。你该相信我,她如今虽是凡人,但真的有能力把你这个天帝扣下。”
看着司命星盘信誓旦旦的样子,润玉也不由迟疑,他倒是熟悉入梦之术,这也的确是个折中的法子,但他又忍不住对梦曦愧疚,司命星盘因为种种原因骗她,而他连亲自去看看她也不行。
……
苏薇惊讶地发现,她的陛下突然不那么糟践自己了,虽然饮食还是不怎么规律,但吃得比前些日子多许多,夜色降临便早早入睡,倒教她气色好了几分。
她寻了个时间问陛下,却见她难得露出笑容,和她分享:“润玉来看我了。”
虽然她没法在梦里和他说话,虽然他看着也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看见他了,哪怕碰不到,看见他也让她高兴。
第一晚梦见润玉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以为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第二晚第三晚都能看见他,她就知道是他来看自己了。
她看见他眼里的担忧与自责,怕自己让他担心,才会改正自己的行为。她想,有他在梦里陪自己,五十年也不是很难过。
梦曦骤然变化,脾气也平和许多,最高兴的便是这些朝臣,虽然陛下待他们还是很严苛,但好在不会动不动要砍头了。他们心里嘀咕,忍不住揣摩上意,原先抑制住的逐利本能再一次涌上来,新帝后宫空无一人,原有的那位凤君殿下也不知所踪,若是哪家儿郎能牵住陛下的心,按照以往陛下对凤君殿下的疼爱偏护,只怕这天下也能分一半给枕边人。
于是,短短时间内,请求充盈后宫的帖子蜂拥而至。
梦曦批阅奏折时,看着这些折子上状似关心的话语,随手将之丢到一旁,准备派人等会儿把这些废纸送去御膳房当引火的用。
“参见太后娘娘!”
门外隐约有声音传来,梦曦抬头便看见自己娘亲走进来,手边牵着铭羲。
梦曦起身去迎太后,与她一起坐在左边那排椅子上,顺手给弟弟一块糕点,给母亲一杯茶:“娘亲,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曦曦,一年过去了,阿珩的事……”宁鸢小心翼翼地觑着女儿的神情,见她眉心已经蹙起,就知道这话还是不能提,既然此事都不能提,那劝她再娶个夫的事,还能提吗?
“娘亲,是有人托你来劝我再娶?”梦曦瞟一眼那堆着的劝婚奏折,一听娘亲的口风,自然知道来意,“我没有再娶的意思。”
“曦曦,你是皇帝。”宁鸢也很伤心如珩的离世,若女儿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不是皇帝,她自然不会催她再娶,可她是皇帝,皇帝的子嗣也是影响社稷安定的重要因素。
“父皇的孩子很多,到时候从他们的儿女中挑一个就可以了。八个弟弟妹妹,他们成亲之后哪怕每人只生一个孩子,我也有八个选择。再怎么差也能挑出一个来,足够了。”
“娘亲,你别理那些人,他们都是太闲着了,我明天就给他们找些事做。”梦曦垂眸时,眼中凛冽寒光闪过,也不过一个多月而已,他们便开始故态复萌,她看着脾气就那样好吗?
宁鸢见此,只能应了,看着女儿瘦了一圈,她也心疼,她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要做,回去做些东西给她吃罢,便和梦曦聊了会儿天,带着铭羲离开。
她回宫后,太上皇便去找了她,傍晚一碗料很足的乌鸡参汤送到梦曦案前。
第二日早朝时,雍和上下长达十年的官员审查便开始了。
听小太监宣完旨,下方百官不论官职大小,神色各异,但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你们最近都很闲,想来很有空配合朕颁布这个官员审查制度。家里若是有些脏尾巴的,恐怕要快些夹紧了,朕也没有想着把每个都下大狱,到时候功过都呈上来,按功行赏,按过惩罚,绝不错一点儿。”
“陛下,这官员审查涉及甚广,恐怕一时半刻做不完……”右丞相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不能说这官场上就没有多少十足干净的官儿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若是没有钱途,这天下读书人恐怕要少一半多,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查了吧。
“没事,可以慢慢做。”梦曦没想着真正做到政清人和,但这个一来能给这些人找些事,二来肃清一下雍和朝廷,哪怕不能把老鼠们全捉住,能抓住大部分,对剩下的也是威慑。
“怎么,右丞相家中长着大老鼠,所以不敢被审查?”
“没有,没有!”右丞相连连摆手。
这一年里,梦曦可谓将一位任性的暴君演绎的淋漓尽致,她才登基一年而已,这朝堂上站着的官员便换了一半,理由有时候还很荒唐,但她手握二十万大军,这些文臣不敢不服,至于那些武将,不服的也不敢吭声,毕竟那二十万大军就在城外,而他们远水解不了近渴。
“很好,朕相信诸位大臣都是能流芳千古的贤臣,会好好辅佐朕完成这次全国范围内的官员审查。”
“既然如此,那就从今日开始吧。”
“陛下,臣本就是吏部尚书,掌管百官考核,自请为督察御史,踏遍雍和,审查百官。”
梦曦低头看着这位向来低调的吏部尚书,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可以,你去吧。”
“只是尚书大人要想好了,若有半点儿徇私,最后被审查的可不定是谁了。”
半是警告半是威胁,今日早朝就此结束,众位将眼睛盯着梦曦后宫位置的大臣都没了那个心思操心皇上孕育后代的事,一下朝便一溜烟儿地各自回家了。
吏部尚书一离京便一年半载地回不来,梦曦怕这些臣子闲着找事,给各部都派发了工作。
工部的,就让他们召集工匠,研究些新东西出来,每年都有要求,研究出的东西达不到梦曦定的指标,可是要被罚的;户部就让他们仔细核实账务,看看能不能开源节流,或是想出办法为国库创收……
各部被梦曦支使着忙得团团转,常常忙完旧事便有了新的任务,再加上偶尔因为官员审查之事,少不得要少几个熟手,需要教导新来的,便再没机会找梦曦的麻烦。
等他们终于能歇口气时,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梦曦已经挑了云铭羲三岁的小女儿过继,将之立为太女,带在身边教导。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去管他们陛下要不要充盈后宫呢?反正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他们也在这忙碌中习惯了,各自身上都有担子,自己的时间都觉不够用,哪有时间管他们陛下的私事。
……
梦曦算是数着日子在当皇帝,五十年期限一到,她一分钟也不多当,就退位让贤了。也是在当晚,她咽了气。
五十年里,她送走了许多人,爹爹,娘亲,那几个被她养着的弟弟妹妹,便是铭羲也比她先走一步,毕竟太女都快要二十五岁了呀。
离开前,她仔细清点了自己准备的礼物,嘱咐太女把这些东西和她葬在一起,这样她或许能带着这些东西一起去找润玉。
五十年真地很长,但有润玉陪着,哪怕一言未语,她也能继续下去。
她不知道,她闭上眼后,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来到她身边,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亲眼见着她的神魂化作一团光飘出身体,他紧紧跟在后面,看着她飘向忘川。只是死后那段蒙昧期,让她没能察觉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