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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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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而转身回到客厅,保姆匆匆从厨房出来,她谨慎地瞧了眼门外,确定警察已经走了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对我道:“蒋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说没事,“你去忙。”

    保姆似是松了口气。

    我不再理会她,继而转身上楼回到卧室给严筠打了个电话。

    那边忙音响了几声,然后传来了严筠那低沉的声音,“喂?”

    我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却戛然而止。

    他耐心等了我几分钟,见我一直没说话,便又道:“什么事?”

    我这才问他:“你在哪?”

    他说:“在外面。”

    透过电话,我听到了风声,还有脚步踩在泥泞水洼中的声音。

    我微微思量,把刚才的事如实告诉了他,“刚才有两个警察过来找我问话。”

    严筠闻言顿了下,声音缓了些,“别害怕,他们问什么就照实说,凡事有我。”

    我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微微敛了眸,“我知道。”

    严筠大约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这几天别去[水云间]了,在家里休息一下。”

    我应了声。

    严筠问我:“还有别的事吗?”

    我说:“没有了。”

    我听到严筠将手机拿远的声音,几秒钟的时间,我又鬼使神差地唤住了他,“筠哥!”

    严筠重新将手机贴近耳朵,“说。”

    我沉吟片刻,“秦霜出事真的跟我无关,你……相信吗?”

    严筠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却无比坚定,“我信。”

    我的眼眶顿时有些发酸。

    严筠紧接着道:“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严筠便没再说什么,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窗外的雪又转为了雨,淅淅沥沥的,将整座城市全部吞噬。

    我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雨幕沉静良久。待到夜幕降临之时,我拿了车钥匙驱车去了一趟[梦回]。

    我没走正门,直接去了后门。不同于正门的光鲜亮丽,后门隐匿在一片黑暗里,只有一根路灯,惨白地颜色落下来,忽明忽暗。

    我走过去,惊了树下立着打盹儿的黑影。

    他敏捷支起手电筒照了过来,“谁?”

    我面无表情地瞧着他。

    男人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咧开嘴笑,“臣哥可真是神机妙算,他说让我在这里等候蒋老板,还真把您给等来了。”

    男人立时点头哈腰对我鞠躬,“得嘞,蒋老板您里面请。”

    我闷头就进,男人三步并两步在前面给我带路。我跟着他通过一条长廊,没有人,光线也暗。长廊的尽头是一扇门,男人对我微微欠身,“蒋老板您稍等。”

    我毫不客气推开他,一脚将门踹开。

    男人马上拦我,“蒋老板,您可不能擅闯!”

    我根本不理他。

    屋内传来一声男人的闷笑,我借着门开的空隙看到了房间里的周舜臣,他坐在沙发上,叼着烟,旁边还依偎着一个全/裸的女人。

    屋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昏暗的光线投下来,打在他脸上一片侧影。

    我抬眸扫向他,他的目光正好也落在我的身上,昏暗中,他的眸子里染了几分凉薄。

    周舜臣手微抬,带我来的那个男人立刻会意离开。他继而拍了拍身边女人的裸/臀,但女人挺没眼力劲儿,还赖赖唧唧地磨在周舜臣的身上撒娇。结果周舜臣反手一巴掌扇过去,女人的身体顿时如一片叶子,飞落在了地上。

    女人顿时一怔,眼眶说红就红。她张了张嘴,“臣”字刚喊出,周舜臣凌厉的视线逼射过去,便让她生生闭上了嘴巴。

    女人立刻低下头,伸手捂着红肿的脸颊快步离开了。

    周围片刻完全安静下来,房间里也只剩了我和周舜臣。

    他瞧着我,轻嗤,“蓉蓉,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

    他继而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我坐。

    我没客气,直接走过去坐下,“秦霜的事,是你做的。”

    我没用疑问句,而是用了肯定句。

    他听出我腔调里的愤怒和指责,居然笑了起来,“俗话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秦霜是谁?我不认识。而且,你方才这话,如果拿不出证据,我完全可以告你污蔑。”

    我满脸冷意,没有吭声。

    他拿出烟盒点了根烟,抽一口,吐出一些烟雾,“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游戏吗?当时你问我有什么资格在g市的地界上让严筠做选择题,那么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我有什么资格。”

    我顿时沉了脸色。

    而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敲门的男人推门进来,恭恭敬敬地对周舜臣鞠了一躬,恭敬地道:“臣哥,严氏集团的严总来了。”

    我猛地扭头看向门外。

    周舜臣慢悠悠地吸了两口烟,把余下的半截搭在烟灰缸上,“请严总。”

    敲门的男人恭敬称是,然后退出了房间。

    我皱了下眉。

    周舜臣嘲讽指了指他右侧的小门,“若是不想太难堪,可以暂时躲一躲。”

    我没多想,或者说,我根本来不及多想。在严筠推门而入的前一秒,我飞快起身走进了一侧的房间,关闭了房门。

    我并非不敢见严筠,也并非有什么想法和企图,只不过以我对周舜臣的了解,如果我在场,严筠的处境只会变得不利。

    门外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影影绰绰的晃过门缝,晃了十几下,才归于寂静。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我才又听到周舜臣的声音,带着嘲讽和傲气,以及几分痞气和危险,“严总今天怎么有空来[梦回]坐坐?”

    严筠坐到周舜臣对面的沙发上,我从门缝里看出去,他侧身的轮廓若隐若现,脸孔却非常清晰。

    周舜臣亲自递了根烟给他,严筠接过,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些烟雾,“我一直以为,不管怎样,周老板也算个男人。但我着实没有想到,周老板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女人。”

    周舜臣闻言勾了下嘴角,他那双眼狭长地眼睛,配上浅浅的皱纹,溢出几分邪与狂,“我不知道严总口中的女人是指哪一位,秦小姐?还是……蒋老板。”

    严筠不屑轻嗤,“有区别吗?”

    周舜臣笑意更深,“当然有区别。如果严总口中的女人是那位秦小姐,那么,我只能表示同情和遗憾。但是……”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眉眼之间的笑意顷刻间变得凌厉,“但是,如果严总口中的女人是指蒋蓉,那么,我们倒是可以好好地谈一谈。”

    严筠闻言眼皮一抬,瞳孔中翻滚着深不见底的漩涡,“怎么谈?”

    周舜臣却不着急说话,只是拉开一旁桌子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了一张a4大小的白纸,交给了站在他身旁的保镖,“念清楚点。”

    保镖恭敬称是,然后接过那张a4纸,字正腔圆,板板正正地道:“根据我国法律规定,指使他人进行犯罪,当归类为教唆犯。情节恶劣者,可处以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保镖念完,又将白纸恭恭敬敬地还给了周舜臣。

    周舜臣将纸张漫不经心地在手中把玩,姿态从容,“听说那位秦小姐的情况不太乐观,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的上是情节恶劣?如果说,在这个时候,有人证、物证同时指证此事为蒋蓉教唆指使,那么,蒋蓉该怎么判刑比较好?”

    周舜臣的话直接越过门板砸进我的耳朵,我几乎要忍不住破门而出对他破口大骂。但理智告诉我,这样做的后果没有任何意义。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意,重新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重重落回去,指尖攥得发白。

    我又透过门缝去看严筠,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表情,波澜不惊。

    良久,他才抬眸,冷冷地看向对面的周舜臣,“说说你的条件。”

    周舜臣嗤笑挑眉,“我有说要跟严总谈条件吗?”

    严筠淡漠掸了掸烟灰,“如果周老板真想置蒋蓉于死地,那么,在秦霜出事的现场,为什么不直接留下致命证据?既然周老板留了一丝余地,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还有缓和的余地?”

    周舜臣闻言彻底笑出声来,“严总,我很欣赏你。”

    严筠冷嗤没吭声。

    他指间的烟已经燃尽,他继而又点了一根,浓烈的烟雾弥漫过他深沉幽邃的眼眸,不肯半点模糊。

    周舜臣命人拿来一份合同,然后沿着桌子推到严筠面前,“我的胃口很小,只希望严氏集团能带我一起赚一点裹腹的钱而已。”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据我所知,严氏集团在南港口的房地产项目非常不错,不知道严总舍不舍得割爱?”

    他话落,严筠陡然变了脸色。

    严氏集团南港口的房地产项目基本可以算作严氏集团的核心项目,莫说直接割让出去,就是分一杯羹,都要经过严氏集团董事会的协商决定。换句话说,在这件事上,严筠即便有心,也根本没有那个权利。

    退一万步讲,如果严筠真能为了保我一意孤行,把南港口的房地产项目给了周舜臣,那么,从经济利益的角度,这一举措也将会全面重创严氏集团。

    严筠抽了几口烟,他抽的十分用力,可以看得出他内心的愤怒与隐忍。

    而这时房间里一片死寂,十几分钟的时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严筠将指间的香烟沉进酒杯,看着它顷刻熄灭,酒水也变得浑浊。

    他淡漠开口,“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周舜臣笑,“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是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不过,我的耐心有限。我给严总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如果严总不能给我满意的答复,那么,对蒋蓉不利的人证、物证都会准时出现在警察局。”

    周舜臣话落,举起酒杯对严筠示意。

    严筠与他四目相视,却终是一言不发,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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