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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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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严筠都没说话,静等李局长下文。

    李局长执杯摇晃着,杯里的酒水四处颠荡,倒映出他一张被腐蚀粉碎的扭曲面孔,“这个周舜臣,就是当年a市鼎鼎有名地黑/道/头/目,周敬天的儿子。”

    严筠闻言淡淡地道:“就是被警方击/毙在南湾河边的那个周敬天?”

    李局长点头,语气之间有些意味深长:“当年周敬天被击/毙的时候,周舜臣尚在襁褓。周敬天的仇家太多,周舜臣的母亲为了保住周舜臣,不惜委身做了a市景和实业董事长的情/妇。原本以为也就这样了,可不成想,这个周舜臣是个狠角色。成年之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很快便在a市商圈崛起,并且得到了他养父的赞赏。后来,他养父去世,景和实业就给了周舜臣继承。”

    严筠听着,唇边浮现一丝冷笑,“如果我没有记错,景和实业的董事长,是有一个亲儿子的。”

    李局长点头,“是有一个亲儿子,不过出车祸死了。”

    我闻言一愣。

    严筠半分轻嗤。

    李局长也跟着笑,饮了口酒,“a市离得远,很多具体的情况咱们也不知道。不过,我这也是好心,只是想要提醒二位,要多多提防周舜臣。这个人,据说做起事来不择手段。”

    严筠没吭声,只是对李局长抬腕举杯,算是受了他的这份情。

    我们一桌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有的没的,都不重要。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我和严筠从酒楼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上车之后我问他,“送你回去还是去哪?”

    严筠点了根烟,按下车窗玻璃,靠窗抽着,“去你那。”

    我便打了转向灯调头从中心路回家。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少,从酒店到家一共也才用了十几分钟。

    我和严筠进门之后,就直接去了二楼书房。

    我自顾自倒了杯水喝。

    严筠路过放报纸的架子时,随手拿了一份报纸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

    我端着水杯问严筠,“这个李局肯出力吗?看他今晚的态度,大有拿捏一把的架势。”

    严筠姿态慵懒,一边闲闲地翻了一页报纸,一边道:“人不都是这样,不拿捏一把,怎么显示出他帮了你大忙。”

    我不屑轻嗤,“虚伪。”

    严筠继而将手里的报纸扔到一边,“他有个儿子今年刚大学毕业,学财务的,现在在我公司里实习。不过下午的时候我已经通知人力资源部,让他儿子调到[水云间]再实习一段时间。”

    我一愣。

    几秒钟的时间飞快反应过来,“你这是打算让李局再反欠我一个人情?”

    严筠道:“也不能这么说。”

    他顿了顿。

    书房的纱帘合拢着,遮蔽了窗外洒入的月光。室内只开了一排壁灯,光线并不明亮。

    严筠的脸就陷在这昏暗地光线之间,显出几分虚浮,“局长的儿子若想找个好实习单位非常简单,犯不着欠你人情。但是,人和人相处总要往好里处,你主动对他示好,总没什么坏处。”

    他说着,起身迈开步子靠近我。

    在离我方有一寸左右的距离时,他一把将我扯进他的怀里,“不过,财务部是个敏感部门,你自己多长个心眼儿。”

    我嗯了声,不咸不淡的。

    严筠掰过我的脸,注视着我,“怎么?今天不高兴?”

    我眨了眨眼睛,半真半假,“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他闻言微微眯起眼睛。

    我立刻换了一副假笑,“开玩笑的,我今天超级高兴。”

    我说完这话就转身迈步向浴室走去。

    严筠从我的身后将我抱住。

    我没那心思,用胳膊肘捅了他的肋骨一下,“起开,我要去洗澡。”

    严筠吃痛微微闷哼了一声,但并未放手。他一把将我拽进浴室,花洒打开,还没来得及脱的衣服便在数秒之间全部浸透。

    我愣了一下,但人已经被他怼到了墙上。他的手臂将我困在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我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就是一个灼热而带有侵/略感的吻。

    他吻着我,从额头,鼻梁,嘴唇,到后颈,最终停止在胸口,心脏的位置。

    我茫然间下意识伸手将他拥住,他深埋在温暖的沟壑,我能感觉到他的火热和结实,那种将我吞噬的,将我撕裂的精壮,让我溺在他的沼泽中爬不起,浓到让我喘不过气来。

    那天之后,严筠就没再来我家。

    g市发生了一件爆/炸/性的新闻,西郊房地产的那块地皮发生了火灾,大火持续燃烧了两个多小时才被扑灭,所及之处,一片焦土。

    这起事故距离西郊房地产的启动开幕仪式仅有一天之隔,也就是说,经此一闹,西郊房地产就彻底不用开幕了。

    西郊房地产项目是周舜臣在g市的产业,我持续关注了这则新闻,经过几天的核实调查,初步怀疑,起火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一个烟头。

    烟头首先点燃了角落里的草地,外加夜晚风冽,火势逐渐蔓延,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上述只是一个推论,烟头本身并没有找到。而且,因为当时是晚上,又有监控死角,摄像头并未拍摄到任何可疑人员的影像。

    我不禁下意识想到了严筠那天打的那通电话。

    我曾想过严筠会收拾周舜臣,毕竟周舜臣从a市过来,动了原本属于严筠的奶酪。但我不曾想,严筠的方式居然如此简单粗暴,直接一把火给他燎了。

    但是,即便如此,西郊地皮的火灾对周舜臣而言,打击并不算太重。

    首先,周舜臣不是纵/火/犯,而且,不知道是周舜臣高瞻远瞩还是刚好碰巧,西郊房地产的主要负责人并不是周舜臣,而是找了个下属,挂名。

    也就是说,不管是主要责任,还是次要责任,还是连带责任,都跟周舜臣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最多,周舜臣从这项工程里暂时捞不到钱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来回滑动着手机屏幕,关于这场火灾的报道铺天盖地,几乎占据了所有热搜话题。

    我挑了几个来看,发布的内容却基本大同小异。我刹那间明白是有水军在引导舆论,当然,这背后的操纵者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一连几天心里都不太踏实,没来由的,也说不上什么道理。

    严筠通过他的助理给我递来一个消息,说[水云间]最快也要再等半个月才能开业。

    我淡漠嗯了声,说知道了。

    助理走后,保姆又紧接着从门外敲门进来。

    我用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盘子里的水果,漫不经心地问她:“又怎么了?”

    保姆对我道:“蒋小姐,有您的电话。”

    我这才慵懒地从餐厅走到客厅,拿起座机的听筒,对面的人是阿升。

    我喂了一声。

    阿升在电话那头道:“蓉姐,你怎么关机了?”

    我怔了怔,下意识摸出口袋的手机看了眼,“哦,没电了。有事吗?”

    阿升闻言特八卦的语气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秦霜今早在家里自/杀/未/遂,已经被送进中心医院了。”

    我不屑轻嗤了声,“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她自/杀又不给我发钱。”

    阿升啧啧两声。

    我说:“知道为了什么事儿自/杀吗?”

    阿升说不知道,但估计跟严筠有关。

    我嗯,然后轻描淡写了句,“有这闲空去看点书,学点东西,别整天盯着这些没用的。”

    阿升不满地嘟囔着,“知道了,你属老妈子的,天天叨叨这些。”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烦躁地想扇他,“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出去打听打听,一个高中文凭能干什么?你趁早给我滚工地上搬砖去!”

    我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阿升倒是个实诚人,当初我之所以把他划为自己人,也是看中了他这份实诚的品质。正所谓,没有文凭可以考,不会的东西可以学,但是,人的品行好却是很难得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阿升也着实不太争气。想当初我给他报的函授,考了两年都没有考上。反倒是什么跆拳道啊、拳击之类的学的不错。还美曰其名为了保护我的安全,给我撑场子。

    我心想撑个屁场子,我又不混黑/道,养个打手在身边做什么?

    说到底,就现在这个社会,吃饭还是要靠脑子才行。

    我越想越气,又拿起手机给阿升发了条微信,「今年的函授要是再考不上,你就直接给我卷铺盖走人。」

    微信发出去就石沉大海了,也没给我个回信。

    我心说是不是语气重了,但想了想,又觉得,哪来这么多矫情,便也就罢了。

    之后的几天,严筠依旧没有来。

    我估摸着,大抵应该是去陪秦霜了。

    窗外又下起了雨,不大,淅淅沥沥的。

    这是一个属于冬末的雨季,很不寻常。老人说,这样的天气不好,有灾。

    我没仔细研究过,也不知道这样的天气会有什么灾。但大抵是不好的,因为在这样的阴雨天里,我的心情也是一直低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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