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碧海黑帆
旭日初升，大船破开千重浪涛，雄伟的黑色海洋被踏在脚下。
雷德跳上船头撞角，金色的朝阳沐浴在他的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积极向上之感遍布全身。
自他觉醒以来，从未如此畅快过。
雷德·金从自认为是穿越后，一直是一个处心积虑，偏好阴谋算计的小人，和穿越记忆里那个火爆脾气相去甚远。有些时候，他也分不清楚到底是那一纸符水的影响，还是时代的特征改变了他的性格。
现在，他可以确定，这才是他的本性。
噼风破浪，扬帆起航，浪潮同楼高，航行于无底的深渊之上，与鲨鱼和虎鲸并驾齐驱。
雷德并不是喜欢海洋，但是他很喜欢看到桀骜不逊的东西被他征服的一幕，这给他带的满足感，是处心积虑再多，都比不上的。
他眯起眼，看着远处的一片岛礁，它们如同黑蚂蚁一般，只有靠近了才会注意到它们的高大。
“减速！”雷德喊道：“这边都是礁石！不想搞损管就把速度减下来。”
大帆收拢了一些，渐渐减速下来，也许是靠近岸边，温暖的水流和寒冷的海水冷热交替，暗流涌动，让船体不规律地颤抖起来。得益于这艘船够大够重，这点事情还勉强应付过来。
“准备武器。”
雷德抓着船首，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座岛屿，上面有着密集的植被、几座山头、农田和做了些隐蔽的住所，从地面散落的人类骸骨，基本可以肯定是兽人的哨所。
“需要我帮忙吗？”
尹欧娜立刻浮上水面，即便看过很多次，不少水手依旧被娜迦倾国倾城的美貌迷倒。只不过他们下意识都认为船长和娜迦间有某种隐晦的关系，所以不敢多看。
“那边都是在土地上，你双腿分不开，不适合你发挥，保存体力，好好看护船只吧。”
雷德安慰地谢绝道，实际上他更想让克裔自己发挥力量。
同患难，共甘苦，齐进退，这才能增进自己和部下的感情，他要在这个世界熬过去29年，才能成为职业者，光靠自己可不行。
再者说，雷德现在对于图瓦哈拉的力量，以及弗拉基米尔暗示可能和‘信仰’相关的宝物非常感兴趣。
他要自己试试，用自己的能力去得到宝物。
【话说回来，是因为换了身体吗？还是离开了舒适圈，我现在的性格好像越来越喜欢正面干架了。】
雷德暗暗想到。
他觉醒穿越者的记忆后，一直是避免战斗，尤其是正面冲突，这些行为总会让自己作为孱弱的【收藏家】陷入被动。
但是，作为弗拉基米尔，作为一个手握长剑的逃犯和船长，雷德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虽然他依旧小心谨慎，但是却开始喜欢起直接掠夺和抢劫了。
似乎也变得更开朗了？
雷德摇摇头。
尹欧娜见没有自己的活，便跟他说道：“准备减速吧。”
雷德还没明白她这话意思，旁边甲板上的爱德华立刻反应过来。
“不能靠近了！”爱德华跟他喊道：“前面是淤泥滩，船过去会搁浅的。”
“下锚，放小艇。”
雷德一拍脑袋，跳下船首，从腰间拔出长剑：“让那些奴役我们，侵占我们土地的棕皮兽人付出代价！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图瓦哈拉！”
“图瓦哈拉！”
噗——噗——
三只小艇被放下水，为了复仇，雷德带着水手全员出动，他们划着小艇冲上滩头，踩着海水上岸，四处散落的人类骸骨和篝火残留让人不寒而栗，更加深了克裔对兽人的仇恨。
“屠戮他们！”有水手骂道：“这群东西非得杀一千遍不可。”
“不要散开，三人一组，每三个组之间间隔不要超过四米。”雷德叮嘱着，他们没有贸然进入森林中搜索，这里的环境已经比较温暖，不再出现冰冷的白色沙漠，他们很小心地派两个身手敏捷的打头阵，破坏拆除掉陷阱。
没一会儿，斥候就跑了回来，点点头：
“都搞定了，这里只有一些捕鸟的陷阱。”
“情报呢？”
“只有一座坚固的堡垒，周围有木桩削尖的木墙和壕沟，不太好攻打，农田附近有狗，我不敢贸然过去。”
“做得好。”
雷德转头看向各位：
“烧田，断水，采点新鲜的叶子，用烟把他们熏出来。”
克裔水手们狞恶一笑，他们早就想这么做了，纷纷取出取火的工具，火镰、燧石小刀、打火石，没一会儿就把火焰升了起来。
“先把那条狗引出来杀了。”雷德澹澹说着：“乱叫的狗会引起对方警备，放火他们还会以为是自然起火。”
斥候点点头，捡起来一块石头，缓缓靠近到农田附近，等到一条灰毛的大型猎犬跑入视野时，立刻将石头丢了过去。
嗷呜？！
那猎犬竖起耳朵，斥候吹了个口哨，挑衅地摆摆手，猎犬旋即便被激怒，撒开腿就朝他扑了过来。
斥候旋即便逃入森林，跑过埋伏区那一刻，弓箭手和投矛手旋即射出武器，几根箭失下去，就将狗击倒在地。
“搞定。”雷德走上前在狗的脖子上划了一剑，转头指挥水手们：“烧。”
克裔们走上前，将火源与火把靠近在麦田上，一旁的人举起巨大的叶子和衣服扇风，火焰旋即熊熊燃烧起来，蔓延到整个麦田中。
“他们种的真不少。”爱德华抱怨道：“这得有四十多亩土地了，三个兽人就照料起来？”
“他们吃得多，一个人一亩土地就能养活起来，但是一个兽人需要五亩土地才行，他们又不怎么会耕作，大量的地力都被浪费了。”菲尔德撇撇嘴，在座的克裔基本上都是农民出身：“你瞧瞧，这些麦地都长了杂草，施肥的痕迹也不明显，很久都没有特别精心的打理过。兽人懂个屁的种地。他们就配和法利西亚人一起去挖土豆。”
法利西亚人此刻还真在原大陆上挖土豆刨食吃，雷德学过法利西亚的历史，新元历以前，没有圣女瓦伦迪诺的率领，法利西亚过的日子可惨了。
火渐渐烧了起来，向空中升起一道道黑烟，克裔们心底痛快极了，他们年纪都不大，正是冲动的十几二十岁，年龄大点的也不超过二十二。
在家乡的时候，兽人一言不合就把篱笆围栏插在他们的麦地里，甚至将麦苗都破坏，此刻看着他们的农田被烧毁，半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满是说不出的爽快。
“只是这些兽人还不出来，怎么对付啊？”爱德华担心道：“我们又翻不过去这么高的围墙，这堡垒还刷了漆，里面还有食物，我们烧不动也不敢烧。”
“别急。”雷德笑了笑：“兽人睡觉都比较死，肖恩、约翰，你们把烧着的鲜嫩树叶丢过去。用烟熏他们出来。”
“好咧！”
两个之前担任斥候的小伙子立刻抓起嫩绿的树枝，烧了一部分后，便散发出浓浓的刺鼻烟雾。他们拧着鼻子，就将这些树枝用力丢过木桩围墙。
其他水手早就把水渠给堵住了，就算兽人意识到了想灭火，也得跑出来才行。
一行人握紧了武器，严阵以待。
约翰和肖恩觉得可能还不够，便准备直接放火烧门，他们点了半天，却根本点不着木质的大门。
“回来！”菲尔德急了：“那门都是处理过的，你们烧不着的！”
他们之间隔得太远，根本听不到。
冬冬冬！
突然间，大地彷佛颤抖起来，雷德童孔一缩，吼道：“你们呆着！我去接人！”
他话音未落，就冲出草丛，赶紧跑上前。
然而他动作再快，还是晚了一步。
砰！
大门被撞开，约翰和肖恩立刻被击飞出去五六米，恐怖的力量将他们直接击昏过去，在地上翻滚两下，约翰便跌倒在水沟里。肖恩却糟糕地倒在了通往麦田的必经之路上。
“操！”
雷德骂了一声，他全速冲了过去，但是堡垒中旋即冲出来一个两米来高的棕皮兽人，他外露着两根野猪似的獠牙，举起手中用来救火的水桶往地上的肖恩一砸。
砰！
雷德就地一滚，拽起肖恩的后领，将将避开攻击，烟尘滚滚，震颤的大地差点让他没站稳跌倒，他踉跄地把肖恩一同丢进水沟里，大声吼道：“放箭！”
说着，他把头一埋，压着肖恩和约翰。
嗖嗖嗖————！！！
一时间，蘸了腐烂和排泄物的投矛、弓箭倾泻而出，凭借着人数优势和突袭，那兽人立刻就被射成了筛子，饶是如此，他还是抬手便打断了几根投矛，身体都被钉穿在后面的墙壁上了，也没有死去。
爱德华赶紧趁机跑了过来，他搭了把手，把肖恩和约翰及时拖了出去。
“雷德，快回来！”
“等我一下，”雷德短促说了一声，抄起剑刃跑上前，蹬墙跳起，一剑刺进那被投矛钉在堡垒上的兽人太阳穴里。
兽人连报警都没说出来，就一命呜呼了。
啪嗒。
雷德就地一滚，缓冲落地，跑了回去。他翻身进了灌木丛，说道：“死了一头了，你们想怎么打？”
“这还能选吗？”克裔水手们呆了一下。
“慢慢耗着能把他们耗死，但这样一来也可能会让他们有机会发信号给其他岛屿求援。兽人蠢归蠢，应该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雷德平复下呼吸，说道：
“要么就强攻，我们个子小，室内战斗我们更灵活，但那样就得接近战，可能会有伤亡。”
“那可是兽人，他们力大无比，近身战对我们不利，我们可是死不起人的，少一个人就少一个划船的。”菲尔德说道：“耗着打吧。”
“就剩两个了，再耗下去我们可没有携带多少补给。”爱德华反对。
“冲。”谢尔曼地拿起朴实无华棍棒，言简意赅地说道。
曾！
“那就不废话，干死丫的！”
雷德长剑举过头顶：
“图瓦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