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社交场
宁安这时正跟顾家现在唯一一个下一代说话，小孩子很喜欢她，一直缠着她要她给他说故事。顾予被父亲叫去房里说话，顾淮过来接儿子，非常客气地和宁安打了招呼。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宁安抬头的那一刻，他忽然升起了一种非常熟悉的错觉。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哪见过她。
不过他见的人太多了，所以一开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他听见她讲的故事。
“小王子驯养了他的狐狸，是的，已经成了他的狐狸。但是小王子还是要走，就好像他离开他的玫瑰花。”
顾淮一怔，然后宁安便将孩子还给了他。
“顾湘比之前更好看了。”
她对他说完这句话，摸摸那孩子的头，转身想要走。
此时外头开始放烟花，秦钏钏过来找老公和孩子，刚好看到这孤男寡女的一幕，虽然她不怀疑丈夫的忠诚，但还是觉得很膈应。
秦钏钏脸上的笑不断，依旧热情的落落大方。
“外头开始放烟花了，宁安和我们一起吧，这是我们家每年过年的保留项目。”
像是想要刻意宣誓主权一般。
大部分时候，宁安不是那种攻击性的性格，但不代表她是个面团。她看了她一眼，忽然露出一种指意不明的笑。
“过逝的神女被认为是引导人民误入歧途的妖邪，因此有些寺庙也被认为隐藏着一些邪门的法术，而其中流传最广的，是一种叫做换魂的传言。听说有些被养在外头的情妇，如果想到某夺那家的财产，就会和那家的女主人在同年生下孩子，然后进行换魂的仪式。”
秦钏钏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些，她本来就只是出于礼貌和主人家的热情才会好好招待这个完全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女人，因此对她这种神神叨叨的言论实在没有丝毫的兴趣。
她皱皱眉，刚想说当着孩子的面别说这些，却见丈夫失了魂似的，儿子也挣脱了她的手，又要去找宁安。
秦钏钏因此更不高兴了，但是当着孩子的面，她又是主人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随口说了就句：“我家昊昊就是喜欢亲近漂亮姐姐。”
还真是好教养。
宁安牵着那孩子的手，走过失魂落魄的顾淮，然后听系统问她：“你说什么？这孩子是小如的孩子？”
系统当然也记得小如，甚至对那些传言也有着一定的印象，毕竟在神女被定为妖邪之前，也就是她被蓝拘禁的那段时间，已经有很多谣传对她不利了。
那时候，还是何夏和林景川积极为她奔走，才让她保留了部分的信徒。
当然后来那些人的信仰也被蓝摧毁掉了。
宁安没有立刻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她只是牵着那孩子往外走，然后碰到了来接她的顾予，和一直在反复确认自己记忆有没有出错的顾湘。
顾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顺其自然地带着女友和侄子去放烟花，银红色烟花炸开的瞬间，天幕璀璨如同白昼。
顾予搂着她的肩，她却在听系统说话。
“当年那个换魂的传言，不会是你的自己放的吧？”系统不愧是系统，他们共感这么久，它似乎也多少懂了点她的套路。
“过去的事被魔尊封住，我也记不得那么多。”她说。
虽然说了跟没说一样，但系统还是自己想通了里面的关窍。
“所以你当年是因为同情小如才制造了换魂的传闻，结果那传闻后来被人利用，反而被用来栽赃神女。但当时那个传言，其实并没有对顾淮的生活造成影响啊。”
系统很快发现了华点，宁安靠在顾予怀里，正好这时候顾淮和秦钏钏携手过来，借着烟花去看他，宁安发现他的脸色好像有点苍白。
“这不是当时还没开始下一步我就牺牲了吗。”
时间过的很快，餐厅初五就要营业，因此初四她就开始准备开门的事宜，期间她还和何夏去逛了趟庙会，并在路上听见了一些关于蓝的流言。
何夏之前在餐厅跟她说的那些谣传竟然已经开始小范围的流传开，这令何夏有些紧张，毕竟她明白谣言的力量。
初六，顾家受邀参加一年一度的年宴，这是由林、冯、何、东方四个家族主办的开年宴会，会上遍邀名流，好让大家增进感情，交流新年的心得或目标，如果能在宴会上促成什么或者发展新的关系，更是再好不过。
宁安作为顾予的女朋友，自然也在受邀之列，顾家其实并不承认宁安，但现在顾予并没有和她订婚，顾家也就当八字还没一撇，想着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倒也不必现在就为这种事和儿子闹的不愉快。
顾予体贴，昨天就送来了她今天要用的礼服和珠宝，其中有一副嵌了海螺珍珠和钻石的吊坠尤为好看，礼服是很简单的香槟色礼服裙，剪裁合身，也不繁杂，只有胸口的荡领和珍珠腰链展露着设计师的别出心裁。
很衬她。
衬得她如莹然而温婉的月光，眼波流转时，有着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静美。
她今天的心情也不错，化妆的时候还哼了哼小调，反倒是系统不放心，毕竟今天他们会见到蓝，而之前的“危险”其实也并没有解除。
顾予到点来接她，闻到了她身上的檀香。
之前送她的那瓶“致命游戏”因为意外碎掉了，但顾予觉得这瓶香水实在很适合她，于是又翻遍了家里的库房，终于又翻出一瓶漏网之鱼。
“真香。”他搂着她，在她颈项间笑着呢喃。
宁安心里有一点点的哀伤，但是不甚。
按住顾予的肩膀，她笑着，唇红齿白的。
“走吧，别迟了。”
顾予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又笑着捉弄了她一会，直闹到她脸红透了，才放过了她。
“晚上再收拾你。”
却尤不甘心，轻咬了咬她的耳朵。
她现在才有空好好看顾予。他人生的白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不似蓝那般蛊惑，也不似林景川的落拓，这是一位标准的精英。
今天这样的场合，顾予当然不会亲自开车。司机还是之前那位，他们先后上了车，宁安今天的妆化的也好，顾予看不懂这些，只觉得她脸上亮晶晶的，像仙子。
对，仙子，顾予忽然又找到一个新的词语来形容她，正觉愉悦满足，却见她闭着眼睛靠在窗边，不知为什么，她明明没有紧锁着眉，但顾予仍觉得她似乎，不太愉快。
他于是抬起手，去抚摸她的眉头。
宁安的眼睛颤了颤，却不睁开，听着外头不太明显的喧嚣，连系统和她说话也不理。
【执行者请注意，危险正在逼近，危险程度五颗星】
这次是最高等级。
“75，你说，我了解过蓝吗？”
车停了，在睁眼去看顾予之前，她问系统。
“从完成任务的角度来看，吃定他比了解他重要。”
系统给她打了个官腔。
年宴在城中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听说这酒店有冯家的股份。
刚好顾家其他人的车也到了，顾家也算城中名流，一出场就有新交旧友过来招呼，而加上他们和林家是远亲，而且他现在又算是给林向瑜做事，所以林景峯携家口来时，顾予也带宁安过去打了个招呼。
林景峯没有见过她，但她却见过林景峯。他比记忆中要老了些，这固然是时光所至，但也和近来冯家势头大涨不无关系。
林向瑜现在看见宁安时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不过她也没有尴尬太久，因为冯莺来了。
冯莺似乎颇爱着红，今日一身红裙艳冠群芳，身边挽着这个国家权势最高之人，给众人以春风得意之感。
林向瑜如今再不敢肖想蓝，甚至有些怕她，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家族需要讨好他，因此连忙调整好了心情，和林景峯一起过去和蓝打招呼。
顾家自然也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的，尤其顾家两兄弟和蓝都有渊源，也赶紧跟上，一时间蓝先生这样的招呼声不绝于耳，冯莺一直挽着他，像也与他共享着光耀，宁安便是在此时听见旁人小声的议论。
“冯小姐和蓝先生……”
“说不定过几天就是蓝夫人了。”
“冯家要一步登天喽。”
这样的议论不绝于耳，宁安感觉到自己竟不爱听，好在终于轮到顾家和蓝打招呼，她于是也由顾予带着，上了前。
蓝在这种场合并没多看她一眼，他只是礼貌而冷淡的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倒是冯莺看见宁安时，脸上的笑忽然便凝滞了。宁安见此，反是淡淡朝她笑了笑。
和蓝打过招呼后，顾予便带她去别处交际了。
他在社交场上也算是个热门人物，刚刚好的家境，刚刚好的能力，刚刚好的前程，尤其还有张不错的脸。
“呦，这是顾予的女朋友吧。”“顾予你可真不地道，谈恋爱也不说一声。”
也有人半真半假的和他们开玩笑，一切都很融洽，毕竟这样的社交场，即使会有人因对她的出身好奇而投来打量的目光，但也绝对不会当着顾予的面给她难堪。
而就在宁安在也跟着渐渐放松起来之际，系统竟然再次提示她。
【执行者请注意，危险即将到来，危险程度五颗星】
系统从不会一天内就同一个危险提醒她两次，这很不寻常。
她微垂眼帘，与正在和他们说话顾予的朋友碰了杯，无意偏过头看了看远方，正好看见蓝的目光。
和五年前那个夜晚一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