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屋藏娇可不兴做
没有一点纠缠不休,沈素说完便提起了放在一旁的小板凳,行往门外。
看着她的身影,越祈安也不起身相送,扫了一眼桌上的书面无表情道:“殿下的东西,记得带上。”
沈素回首,越祈安视线所指,是桌面上那七八本的书册。
她顿了顿,倾唇微笑:“就留在大人这几日吧,本宫觉得大人也许……会用得着。”
话落,她手一伸,挑开了廊外落下的竹帘,走了出去。
越祈安拧眉,扭头看过去,桌上的书封皮纯黑,看起来并不像是国子监往外发给皇族子弟的课业相关书籍。
取了一张帕子裹在书上,越祈安翻开书,微微一愕。
沈素要他补课,他原来还以为带来的书会是什么《太学》《中庸》一类的教材,可看了才知道,书根本不是书,而是当年越家出事时,东厂送给明德帝的奏章!
越祈安起身,疾步走出房,迎面却撞上了折回来的沈素。
一见他,沈素急得头不顾尾地一把抓住他道:“大人,快,本宫爬不出去了,你快过来搭把手,刚刚本宫听昭月在墙外说,本宫那天杀的五叔过来了!”
刚刚她到墙根底下,想爬出去,结果爬了两回她都上不去,好不容易第三回够到墙头了,昭月又说看见了五王爷的车马,惊得她一个没把住,就从墙上滑了下来,再怎么也爬不上去了。
“五叔那个破烂嘴,要是他看见本宫在这儿,必定会到皇祖父面前去跟皇祖父打小报告。现下府里还没布置守卫,他捅出去,本宫那府邸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沈素心急如焚地拽着越祈安,但越祈安只是蹙眉看着沈素,没动。
在他的印象里,沈素永远都是没脸没皮的暴君皇太孙,会用自己的地位取笑民人,会把明德帝的呵斥当作空气,更不会担心自己做错事,甚至对别人说一个“帮”字。
只有眼前的这个沈素,把一切原来皇太孙不会做的都做了。
她甚至,还将有可能会令皇权更为衰败的东厂密奏拿给了他,把明德帝罗列他弱点的折子,给了他。
他看不透沈素了。
前院里,五王爷的说话声幽幽穿过行廊,在静谧里放大。
沈素听着,放开了越祈安的手打算自己去翻了墙,手便被带着薄茧的指尖一捞,一把抓了回去。
越祈安甩袖,房门闭拢,他抓起床榻上的被子,顺势将她往床上一摁,她便跟他同躺在了一张床榻之上。
……诶?
诶——???
沈素出去旅游的反射弧终于回到了轨道上。
躺在越祈安的怀里,被窝里是鲜净的桐脂香气,鼻尖的前方,是男人精壮的胸膛,素白的长衫领口斜敞,让她一抬眼,就看得见他的波涛……咳。
沈素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鼻子,虽然现在还没流,但她觉得再这么时不时的扫到一眼,越祈安的床单就要当场换色了。
伸手抓住被子边,沈素刚想探头,越祈安就伸出了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沈素深吸了一口气,便听五王爷的声音传了过来。
“呀,大人还真在床上了,本王还以为,飞童是骗本王的呢。”五王爷挑着帘子,站在床边看着床上支着头看书的越祈安,打趣道,“若是早知道大人歇息了,本王也不至于如此无礼,闯了一遭门。”
越祈安的亲信飞童歉疚拱了拱手,越祈安示意他出去,瞟了一眼五王爷:“王爷深夜造访,应该不是为了跟我寒暄吧。”
“当然不是,若是寒暄,何至于搅扰大人安眠呢。”五王爷在房间里转着看了一圈,搓了搓手,扬眉道:“本王听人说,太孙半夜出了府,冲大人这里来了,不知大人,可有见着?”
太孙府不是越府,他看见了沈素出去,却不敢闹上门去核实。故而一听说此事,他就直奔了越府来了。
毕竟,不管有没有越祈安协助,太孙都是他们的眼中钉。明德帝骄纵沈素,这么多年大错都算小错,好不容易她惹了越祈安,犯了致命错误,他们怎么好放过这个机会。
禁足中出逃找越祈安,呵,这样不知悔改,只要给他闹出去,他不信沈素不进宗人府!
“越府卫兵守护,若是她进来了,我还能如此安心在此么?”越祈安翻了一页手里的书,语气淡漠,“倒是王爷,事情原委不说一声就闯入了首辅府中。我是不会介意,可内阁中讲究规矩的大人们,也许,会利用此事弹劾王爷,也说不准。”
从五王爷进门,越祈安便一直背对着五王爷,举止波澜不惊,也不对五王爷大呼小叫。但不论是被窝里的沈素,还是一身横肉的五王爷都知道,越祈安也可以像这样一般平静的,送他们下黄泉。
听出了威胁,五王爷连忙赔笑:“大人这说的,哪有这么严重,本王这就是担心大人,关心则乱,这确定大人没被我那侄儿行不轨,我也就安心了。这就走,这就走。”
沈素在被窝里松了一口气。
但转过身要走的五王爷这时候胖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收,以电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摸向了越祈安的被子。
感觉背上一沉,沈素汗毛竖直,五王爷的动作就被迫停住了。
被子外,越祈安一手握着书,另一只原本放在沈素背后的手,却箍住了五王爷的手,风轻云淡的,阻止了五王爷继续使劲向下摸去的手掌。
五王爷被他掐出一身冷汗,笑道:“越大人,金屋藏娇可不兴做,美人还是要带出来给人瞧瞧才是。倘若你怕龙阳之好遭人非议,那尽可放心本王,本王绝不笑话——”
沈素紧张地握住了拳头,紧紧闭着嘴往越祈安怀里缩。
感觉到沈素的动作,越祈安抬眼,把五王爷的手甩了出去。
肥胖的手腕上落着紫红紫红的手指印,五王爷疼得直吸冷气,骂道:“越祈安,你忘了是谁的父亲杀了越家满门,忘了是谁将你掳回去将你羞辱吗?这些事才过了几日,你就包庇了沈素,你难不成是被他轻薄了一回,患了断袖之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