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梦境中的搏杀
张晴曾经说过见到他父亲深更半夜在房间里砌墙，把一具尸体砌入墙壁当中，但当殷歌将那面墙打破的时候，却只发现了一面染血的铜镜。
这在殷歌心里留下一个困惑。
为什么墙壁里会砌入一面铜镜？
殷歌朝着印象中那面墙走了过去，心中暗道：“张晴声称见到父亲夜半砌墙，素娥剥下人皮，也许只是因为她被梦魇迷惑，出现了幻想，这些事并不是真正存在的……据张启荣说，他并没有什么友人在最近逝世，素娥现实中也是人。那么这面墙在她梦中，藏着的尸体也许就是真正的厉鬼！”
想到这里，殷歌双眼一亮，沉声说道：“禇姑娘，我要打开这面墙，也许里面有厉鬼。”
殷歌没听到禇云眠回应，但是见她垂手站在一边，目光注视着张晴。
殷歌心中微感奇怪，但随即挺剑朝那面墙壁劈去。
由诗气汇聚的长剑劈砍在墙壁上，瞬间便砍出了一个缺口。
“有用……毕竟这面墙壁也是梦中构造出来的东西……”殷歌举剑挥砍，很快就将墙壁砍出了一个洞，他将砖块一条条用力掰下来，当中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空隙。
隐隐约约可见空隙中藏着什么东西。
殷歌举着油灯凑近一看，只见墙隙中躺着一具散发出臭味的尸体。
殷歌脸色凝重，心中暗道：“果然是一具尸体！”
没有过多犹豫，他将油灯放到地上，左手伸进墙隙，伸手一抓，似乎抓到了头发。
这种触感让他忍不住微微一颤，深吸一口气，换了个位置，抓住一只冰冷的手臂，然后用力拉扯了出来。
墙隙中的尸体轻飘飘的，殷歌并没有多废力就拉了出来，他右手挺剑，全身紧绷，随时做好与厉鬼搏斗的准备，左手伸上前，扳过那具尸体的肩膀。
见到尸体的一瞬间，殷歌刹时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底板沿着背脊直接钻到了天灵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尸体穿着浅碧罗衣，瘦骨嶙峋，脸色惨白，皮肤上长满了尸斑，不是张晴是谁？
“怎么会是张晴？墙隙里怎么会出现张晴的尸体？”
殷歌大脑一片混乱，这里是张晴的梦，墙壁里的尸体应该就是厉鬼才对，但为什么拖出来的尸体是张晴？那自己一路救下来的张晴是谁？
“殷先生，那尸体是谁？”身后传来张晴的声音。
这个声音突然间让殷歌感到一阵头发发麻，手臂上浮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现实中墙壁里没有尸体，只有一面铜镜，梦境里墙壁中没有镜子，只有张晴的尸体……”
“张晴到底死了没有？在我身后的张晴是真是假？”
殷歌回过头来，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盯着张晴。
张晴不安地看着殷歌：“殷先生，怎么了？”
殷歌目光又缓缓落到了一旁的禇云眠身上，发现对方仍在注视着张晴，但其脸色却似乎过于惨白。
而且禇云眠的话很多，但从刚才出现到现在就只喊了一声殷长歌。
但也不排除她受了伤不想说话的缘故。
“禇云眠也可能是鬼！张晴也未必就是活人！”殷歌此时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浑身紧绷，挺着长剑警惕地盯着两人。
“墙隙里的尸体应该不是鬼，也有可能是幻物，但幻物是想象出来的，我不可能这么想，是谁觉得墙壁里的尸体是张晴的？鬼吗？……现在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信。”
殷歌掌心微微发热，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
这时候张晴也查觉得气氛的不对劲，殷歌看向自己的眼神多出了几分防备，这似乎和殷歌拖出来的尸体有关。
“殷……殷先生，到底怎么了？”张晴忐忑不安道。
“那具尸体是你。”殷歌道。
张晴吓得不轻，声音颤抖：“是我？怎么可能？”
禇云眠道：“殷长歌……”
殷歌死死盯着两个人，禇云眠不对劲，但张晴同样也值得怀疑。事关性命，绝不能弄错。
我对鬼了解得太少了，根本无法判断出谁才是真正的鬼。诗气快要耗尽了，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了……殷歌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分析整个过程：“张启荣重金悬赏为女儿驱邪，再加上他看到铜镜的反应，这个人没有问题，白天禇云眠说过，素娥是人，素娥也没问题，那么说他们有问题的人应该才真正有问题……”
“等等，禇云眠说过，真正的鬼魅已经失去了人的情感，只会根据嗜血的本能进行杀人，不可能做到跟人一样拥有细腻的情感，就算鬼魅模仿人类，也做不到惟妙惟肖……”
殷歌眼睛一亮，张晴跟着自己一路走来，恐惧、绝望、害怕、茫然等等情绪都是厉鬼模仿不出来的。
他向禇云眠看去，却发现她脸上一直都只有一个表情，再回想刚才她走路的姿势，也充满了不协调。
“真正的鬼魅是她！”
殷歌突然开口喝道：“你就是真正的鬼！”
语落，殷歌挺剑扑向了禇云眠，一剑直接刺入她的肚子。
没有痛苦的表情，也没有惊慌的表情，“禇云眠”面色惨白，抽身后退。
“没错，它就是鬼！它就是那只梦魇！”
殷歌眼睛一亮，挺剑上前，朝“禇云眠”进攻。
“禇云眠”身体就如机械蜈蚣般迅速朝着竹梯爬去，一下子便蹿到上面去，速度之快，让人眼睛一花。
殷歌朝竹梯爬去，叫道：“张晴，跟着我！”
一踩在老旧的竹梯上面，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竹梯仿佛随时都会散开。
殷歌很快就爬出竹梯，目光四下一扫，顿时愣住了，上面却不是什么杂物室，而是一片寂静的乡村，不远处几间茅屋矗立在阴风当中，显得无比的萧瑟和苍凉。
这里，赫然是殷歌的梦境。
“张晴，快上来。”
殷歌回头伸手去拉张晴，张晴虽然怕高，但死亡的恐惧还是逼迫着她爬上了竹梯。
殷歌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张晴便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殷歌挺着长剑，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梦魇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我从张晴的梦境中来到我的梦境，这两个梦境都是梦魇构造出来的吗？梦魇虽然远远没有吊死鬼凶，但能力却很独特。”
殷歌脑海里迅速思索了起来：
“敲门鬼每敲一户的门，就会死一户口本，吊死鬼数字递增的办法杀人，亦是极凶，相比这两者，梦魇就弱得多了，想要杀到张晴需要慢慢接近，杀人能力实在不强。”
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禇云眠娇叱的声音，心中一动，拉起张晴慢慢朝声音的方向接近。
很快，殷歌就看到前面的一片空地上，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朝着禇云眠扑击而去。
与此同时，他脑海当中也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书生意气，即可斩魔！动用诗气斩除梦魇，可获得鬼炁。鬼炁者，养育群生。鬼炁之侵入，依地而逆上，可化作真气。”
殷歌一愣，鬼炁……那是什么东西？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另一边，面对梦魇的攻击，禇云眠微微冷笑，手中短剑剑气湛湛，外放而出，每一剑挥动，势不可当。
突然一道剑光斩出，那个中年男子一只手臂被斩断，身体迅速地朝一条黑暗的乡道退去，同时发出一阵狞恶无比的笑声。
与此同时，子受快速躲到一间茅屋后，轻声吟道：“绿袍进士掀怒髯，饥来嚼鬼如蜜甜。一腔正气三尺剑，不平铸就齐天胆。狰狞鬼脸休外露，恶魔邪妖尽可啖。”
这是一首钟馗诗，随着六句诗从殷歌口中念出，在殷歌面前，隐约有一个绿袍壮汉出现，身上翻涌着汹汹鬼气。
……
禇云眠看着梦魇离去的方向，秀眉一扬，道：“梦魇的棺材被我烧了，逃到哪里也没用。”
她挺着短剑便要沿着小路追出。
梦魇的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见梦魇朝自己狂蹿而来！
禇云眠一喜，眯着眼睛笑道：“来得好！这只梦魇能力特殊，正好收押起来，交给老师，便算是交差了。”
然而紧接着，禇云眠便发现了不对劲。
梦魇身后突地涌出一股更为汹涌的鬼气，下一刻，一根连着铁索的长剑从黑暗中射出，“嘶”的一声，直接贯穿了梦魇的胸口，剑尖透出胸口，闪烁着忽红忽紫的诡异光芒！
而梦魇也直接被拉住了。
“砰！”
“砰砰！”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绿袍壮汉从黑暗的道路上大步踏出，猛地一攥铁链，梦魇便被攥得飞快后退。
禇云眠凤眸瞪大，提起短剑护在身前，后退数步，惊骇道：“还有一只鬼……厉鬼……又是厉鬼！”
紧接着，只见绿袍巨鬼将梦魇拉到身前，拔出长剑，一只手抓住梦魇的右腿，一只手抓住梦魇的左腿，没有理会梦魇的惨叫，猛地用力一撕！
“嘶！”
梦魇直接被绿袍巨鬼撕成了两段！
绿袍巨鬼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提起梦魇的两段尸体，塞进口中，大口嚼咀起来！
不断有黑色的血液从他口中流出。
这一幕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禇云眠吓得脸色惨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涌起了强烈到极致的惊恐。
“他在吃鬼，他在吃鬼……这是厉鬼，还是凶神？完了……完了……我要死在这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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