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顾月来睁开眼睛时已是傍晚，此时仍旧是冬日，日落的很早。
她门外的灯笼已经亮起，屋子里留了一盏小灯，看来是丫鬟担心她被烛光亮的睡不好才只留了这一盏。
她睁开眼睛又闭上，如此反复了几次才起身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几乎凉了的茶，喝下去一下子就醒了七八分。
外边的丫鬟似乎是听到了屋内有声音，“小姐，您起了吗？”
“嗯，你进来罢。”
丫鬟从外边进来，又将门带上。
“小姐，方才展大人来过，说您醒了去吉祥酒楼找他便是。”
顾月来一边听着一边穿着衣服，“展大人何时来的？”
“大约半个时辰前。”
顾月来点点头，没去问为何没有马上叫醒她，定是展云深交代过她。
“你去和爹爹娘亲说下，今晚我就出去吃了，不会太晚回来。”
一出大门迎面就有大风吹来，还夹杂着雪，打在脸上真是有些痛。顾月来紧了紧领口，又将帽子往下边拉一拉。
路上还是挺热闹的，此时正是吃饭的时辰，两旁的酒楼都亮起来灯笼，也有一些卖简单吃食的小摊子。
冒着热气的馄饨、香甜的烤红薯、不停翻炒着的栗子
她加快脚步，否则就要忍不住买上点什么吃了。
吉祥酒楼是距离顾家最近的一家酒楼，饭菜说不上多好吃，但是开了许多年，顾月来也经常去店里吃东西，逢年过节，月饼什么的也几乎都是在那里定做的。
顾月来将帽子摘下，门口的小二看到她忙走过来招呼，“顾小姐，今日怎么得空来我们这吉祥酒楼，快些进来，里面暖和着呢。”
顾月来将披风脱下来，“今日约了人，可有一位展大人，不知他在哪里？”
那小二连忙带着她走向一个包间，“原来展大人约的竟是顾小姐”仿佛是发觉自己不该议论，又转移了话题。
“顾小姐，赶巧了不是，展大人点的菜和您平日吃的差不多不知道可不可以上菜”
顾月来站在门口，“你去安排吧，现在上菜就行了。”
那小二看看门，然后干脆应了一声就走了。
“我是不是来晚了？”顾月来说笑着开了门。
展云深和周书缈还在下着棋，见她进来便停下了。
“还要一会上菜吧，你们继续吧。”
周书缈将棋盘一推，“本就是打发时间，既然你来了我们也就不玩了。”
顾月来坐在展云深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面前就出现了几盘点心。
“睡了一下午也该饿了，先吃点儿。”
顾月来拿起点心咬了一口然后惊艳的睁大了眼睛。
“现在可以说了吧。”周书缈也坐的离得近了些。
“命我五日内查出凶手。”
俗话说字数越少，事情越严重。
展云深说完了也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就留周书缈楞在原地。
“五日！”似乎是发觉自己声音大了点，他又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他。
“五日？那不是只剩四天了？”
周书缈坐立不安，“那你现在有没有发现？”
“今日让凌霄去调查了瑞祥药铺，但是他们说并未收到那日的订单。”
展云深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却让他们二人心里一惊。
“那是不是说明这事定与那瑞祥药铺有干系？”顾月来也有些担忧的问道。
“一会去问问就知道了。”
“今晚？”周书缈看看外边，“有些晚了吧”
展云深也看看外边，“我们吃过饭去了正是刚好。”
外边有人轻轻敲门，“大人们，上菜了。”
“嗯，进来吧。”
一道道菜被端进来，几人今日都并未正经吃东西，此时饭菜香气扑鼻而来，身体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顾月来先是喝了一口汤，然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冬日喝上一碗热汤真是舒服。”
“多吃些。”展云深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对了，大人，你方才说吃了饭去刚好？可是说去瑞祥药铺？”
“正是。每月月中后一日，他们掌柜的便会去各个药铺，想必是查看些药材之类的。”
似乎是看出来顾月来想要问什么，“按照往日的时间安排，差不多一个时辰后会来到这酒楼附近的那家。”
然后他又指指窗外，“不过也有人传信给我就是。”
几人吃过饭身上暖和极了，顾月来觉得自己仿佛又有了精力，小跳着来到展云深身边，“大人，若是今日不是月中后一日，掌柜的不来怎么办呢？”
展云深拉住她，示意她地上雪水凝成的冰会滑，“若是不在，去寻他便是了。”
周书缈轻笑出声，“那看来今日还是药铺掌柜的赶巧了，要不然还不得被你展大人逮在家中？家中人岂不是吓坏了？”
“我是公事公办。”
周书缈却不打算住口，反而继续开口，“你展大人出现什么地方，不是有死人就是要死人，不会以为”
他话音还未落，脑袋就挨了一个雪球儿，“子安，你打我？”
说着他也团起一捧雪，团成一个球，然后扔向他。
也就是路上人不多，还都带着帽子，没什么人认出来。
顾月来笑着小跑着追上他们。
他们三人站在瑞祥药铺门口，里面还亮着灯，正如展云深所言，此时里面还传出说话声。
他叩想门，过了会儿，里面有个小厮打扮的人开了门，看见他们有些抱歉的开口，“客官，我们打烊了，不如你们明日”
下一秒他的面前就出现一块令牌，上面写着‘锦’字。
“锦衣卫办案，开门。”
里面传来有人匆忙跑过来的脚步声，下一刻门边站了一个人，“展大人，周大人，快请进！”
他们开了门，几人走了进去。
后边还传来掌柜的略带抱歉的声音，“他们没见过两位大人，还请大人们不要见怪”
周书缈摘下帽子看着他，“无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邢掌柜不用放在心上。”
方才那小厮赶紧跑去泡茶，他们来到平日里接待病人的地方。
邢掌柜站在一旁，搓着手有些拘谨地问道，“不知几位大人来这里是所为何事？”
“昨日上元节，可有钱大人家中家丁来你这里预定了药酒琼花房？”
掌柜的仔细想了想，又开口道，“我让他们查下吧，上元节向来琼花房的单子会多出许多”
展云深点了点头，他便走了出去。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没有？”周书缈问他，顾月来也盯着他看。
“他的紧张是真的，其他的也还没看出来。待他回来问问看看如何。”
不一会，掌柜的就带着方才那个小厮走了进来。
那小厮将一本册子双手放在说上，“展大人，掌柜刚才让小的我查了下，只是这册子上并未有钱大人的单子记录。”
“当真？”展云深只说了两个字，那小厮忙跪在地上，“自然当真，小的哪敢骗大人您，您若是不信可以叫来买酒的人来我这里对对便知了”
展云深虽然是问这小厮的，但是目光却不经意的看向邢掌柜。
紧张中还带着一些恐惧？
他收回目光，挑了挑眉毛，“只是问问而已，起来。”
那小厮抬头看了看他，这才站了起来。
“昨日就你一人在前边？”
那小厮忙不迭的点头，“昨日因着没什么人，掌柜的便让其他人休息了，上年上元节是我回家弹琴，所以今年的便是我留在这儿。”
展云深抬头看看邢掌柜，邢掌柜赶紧开口，“我们这儿要防着逢年过节也有病了的人，所以哪年都会留人。”
“这药铺前后就你一个人？”
“还有两个碾药煎药的人。不过他们一直在后头。”
“可有离开这柜台的时候？”顾月来开口问，展云深没有解释什么，却也没有组织。
那小厮也不敢怠慢她，“自然是有只是”
“你说便是，真假我们自会判断。”顾月来说道。
那小厮忙开口，“小的真的不敢骗大人们啊只是若是说离开很久那时断断没有的。”
“大概多久？”
那小厮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不知是不是忘记关窗，昨日风雪又大，他们怎么也点不着火，小的看一时半会也没有客人便过去看看什么事情。”
“也就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可还记得是什么时辰发生的事情？”
小厮点点头，“这小的记得清楚，因为我在后头点火时刚敲过申时的锣。”
接着展云深又问了些问题，他们也都一一回答。
“今日就到这，后边可能还回来问你们事情。”
邢掌柜点头，“大人们有事我们绝对会知无不言的。”
出了瑞祥药铺，他们慢慢走着，周书缈问道，“这邢掌柜怎么样？”
“惊慌恐惧不像装的，只是也说不上具体是怕被连累还是一切其他的什么。”
“还是怀疑他？”
“他肯定有问题，先派人跟踪看看。”
“大人，你们看这里。”顾月来突然出声，她指着一个小推车，看起来像是卖什么吃食的。
“站在这里刚好能看到瑞祥药铺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