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林青青让她别遗憾，或许路上卖的会更好。
罗美悠问为什么，林青青就跟她说了其中原因。
罗美悠听了更来劲，连夜准备了不少东西。
帮忙的彩娘和绣娘看到这么多东西，心里担忧又不敢劝。
这么多，吃得完吗，会不会放坏啊？
第二天一大早，夫妻俩就起床，简单收拾下就去卖卤味。
同样吸引了很多人来围观。
因为有几个回头客再次来买。
听说她等下就要走了，以后都不会过来卖了后。
大家心里可惜，或多或少地都买了些。
有些把本想买肉的钱都买了猪肠。
生意比昨天好了不少。
夫妇俩也没敢卖多久，计算着大家吃完早饭的时间快要到了，就收拾着回去了。
比昨天好了不少，就这么半个时辰的时间，卖了十七文。
要是能接着卖，这一个早上或许能突破五十。
罗美悠心里可惜着。
等回去后，果然大家都已经在收拾出发的东西了。
彩娘几个人也正在将东西搬上车。
李老板见到他俩回来，笑着问道：“林老弟，你们夫妻俩可真勤快，休息也不忘做生意，这两天赚了不少吧。”
“别提了，我以为这卤味会卖得不错，结果甚少人买。”
“这很正常的，不过尝了后都会喜欢，还会想买。”
就算是李老板都会嫌贵，更别说别人了，不过确实好吃就是。
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后，众人出发。
其实很多人都很好奇，林家的两个车厢怎么那么能装。
那么多的馒头卤味，还有很多蒸煮工具，就两辆车，还是装了车厢的，能放的空间就更小了，到底是怎么装的？
这次上路，遇到的流民越来越多了。
拖家带口的人，还有许多衣衫褴褛的流民。
罗美悠看得心惶惶。
战争之下百姓水深火热的悲凉和恐惧笼罩全身。
看向文弱的丈夫，瘦弱的女儿。
恐慌的眼神逐渐坚定。
无论如何，他们一家一定要活下去，在这动乱的年代活下去！
中午停下休息。
罗美悠夫妇提着竹篮下车，向那些看起来稍有钱的人家走去销售。
队伍一般休息的地方都会离流民一段距离。
林青青怕他们有危险，吩咐好彩娘几人看好车，自己则追上去。
流民中，有些人正在进午饭，有些人则眯着眼休息。
现在天气转凉，热乎的食物几乎都没怎么吃，都是吃自带的干粮。
干粮虽然好携带又耐放，但是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也就吃个不饿罢了。
听到有人在卖热食。
一个馒头，配一荤一素，只要三文钱。
看那馒头的个头，很多人都心动了，这价钱不贵。
好些地方涨价得厉害，比这小些的馒头没有两文钱买不了。
而且再多一文钱还搭配荤素。
荤的猪肠比较少，素菜比较多，但加起来分量也不少了。
有些买了一份全家一起吃，有些问只买馒头多少钱。
得知两文钱，嫌贵，想讲价一文钱，被拒绝。
有些则想用一文钱买荤素，也被拒绝了。
虽然可怜他们，但这价格已经卖给别人了，要是再便宜卖给他们，这让那些卖的人怎么想，肯定会闹。
但也有起心思的。
很多没钱的流民盯着他们手中的篮子。
那么多热乎热乎的大馒头，那么多荤菜。
两眼起了贪婪之意。
就要有所动作时。
啪！
一条鞭子猛地甩向他们面前，‘啪’地一声飞起三寸高的尘土。
尘土落下，一道深痕浮现在他们面前。
所有人惊恐。
地面都抽搐一道深痕，要是被这鞭子打中……
有些人退缩了，有人则借此发题。
“臭丫头，你弄到我眼睛了。”
举起手中树棍就冲上去。
打不死他，就把食物留下。
有他开头，很多摇摆不定的人也都冲上去要抢夫妇手中的食物。
林长河夫妇有点后悔了，没想到流民会这么凶。
还没等他们后退，一条凌厉的鞭子掠过。
首当其冲的好几人被鞭子抽中，宛如遭受什么巨大的冲击般，被抽得倒退好几步摔倒在地。
抽中的地方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伤口极其可怖。
好些还吐了血。
明显内脏也受到了伤害。
为了震慑，林青青可没留情。
十足的力道抽上去，不死也残。
冲上去的人纷纷停住，惊惧交加地看着面前瘦瘦弱弱的小丫头。
一条鞭子，同时抽中好几人，还能将人打成这样。
这得多大的力气！
有人退缩了。
其他想继续的人见如此，也不敢独自上去面对这可怕的小丫头。
强抢不了，他们就卖惨。
纷纷跪下求着他们给点食物。
“好心的老爷夫人，求你们给点食物吧，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求求你们行行好，给点馒头吃吧……”
“我家里人都饿死了，就剩我一个，我也快饿死了……”
说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林长河夫妇开始不忍。
林青青看向那些目光集中在这里的难民们，开始蠢蠢欲动。
立马拉着爹妈离开。
“老爸老妈，你们可千万别心软，不然其他难民一拥而上，我想护你们都不行，兴许还会连累到后方的队伍。”
本来还心软的夫妇俩，看向那些盯着这边看的眼神，麻木绝望的眼神透漏着对食物的渴望。
宛如地狱挣扎的恶鬼仰望人间。
可怕至极。
这种眼神林青青再清楚不过。
如果表现出让他们有获得食物的一点可能性，那他们绝对会蜂拥而上。
连死都不怕。
林青青可不想招惹这种不怕死的人。
难民们见强抢不行，卖惨也不行，只能用钱了。
有人跑来哀求，说只有一文钱，能不能卖个馒头给他。
见他渴望的眼神。
林长河心软，刚想拿个馒头给他。
林青青抢先一步把馒头掰一半给他，顺便把他手上的钱拿走：
“一文钱只能买一半。”
一半也行。
现在一文钱连根根萝卜都买不了。
能买一半这么大的馒头，也划算了。
其他人见此，也向他买了一半馒头，有人买一整个。
其实三文钱搭配的馒头和荤素更划算，只是很多人都舍不得多花这一文钱。
见没有人再买，三人便提着篮子离开。
不敢回头看那些没钱买苦苦哀求的可怜人。
夫妇俩神情都不好看。
李老板见了，也没说什么。
这场面多经历几次，慢慢就会习惯。
后面发生的事队里的人都看得清楚。
很多人都羡慕嫉妒林老板赶路还能卖饭做生意。
但看到那么多难民差点发难后，又有点心悸。
杨爹也如此，只是在看到很多人下跪都求不来一个馒头，又同情起来。
“林老板心真狠，平时看他人挺好的，没想到馒头都卖不出去也不肯给那些人。”
杨篱皱眉：“阿爹，你不明白就别乱说，林老板如果真给了那些人吃食，那才糟糕。”
人对生存的渴望足以压倒理性，到时候林青青再厉害，也震慑不了一群想活着的疯子。
“怎么可能，要是把馒头都给出去，没了馒头，那些人还闹什么。”
“没有馒头就没有其他吃的吗？只要是食物，他们都想抢。”
杨篱解释，但杨爹根本不信。
她就懒得再说了，继续教杨柏学字。
杨爹搞不懂为什么杨篱要教这些令人头晕的东西，小儿子还能学得下去。
“阿篱，林老板他们好像卖剩不少。”
杨篱抬起头一脸疑惑。
杨爹道：“他们做的馒头和猪肠都不耐放，卖不出去会坏，坏了也是浪费，林夫人那么疼你，你去跟他们要几份过来吧。”
杨篱：“……”
“阿爹，你要脸吗？那是他们拿来卖钱的，这次卖不完可以留着下次卖。”
杨爹道：“你这话说的，那些穷人哪有那么多钱买，他们肯定卖不完。”
“那是他们的事，你想吃就拿钱买，其他的你别想，要丢人你自个儿丢去。”
杨篱说完拉着杨柏去另一个地方学字。
有林青青给的纸，杨柏学起来很快。
一天能学会一两个字，就算隔日忘了也能立刻拿出来复习。
方便快速了不少。
杨爹气。
林老板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她要，对方肯定会给。
死丫头脸皮那么薄干啥。
李芳芳夫妇虽然卖了不少钱，但是心情都很低落。
罗美悠沉默了一下午，有时发着呆还落了泪。
林青青见此，让他们别去卖了，先把心情平复下来再说。
然后下次要出去卖吃食，就让彩娘几人轮流跟着一起去。
也不是每次停下来都去卖吃食。
这得看休息的地方附近有多少有车辆或者是人数较多的队伍。
人数少了她也懒得去卖。
所以一般都是一两天买一次。
每次卖都是彩娘等人去叫卖，林青青负责震慑。
每次卖完几人情绪很低落。
林青青也没开导她们。
一来不习惯做知心姐姐。
二来，一路有的是机会让她们习惯。
其他人见到他们去做买卖回来都会不开心。
都很不解，赚钱还不高兴，有病。
林长河夫妇低落了好几天。
而自己闺女这几天挨个拉着彩娘等人去卖吃食。
罗美悠都好奇了：“青青，你不觉得他们可怜吗？”
林青青点了点头。
“可怜啊。”
但，关她屁事。
又不是她造成的。
见她困惑，便解释道：“老妈，你也别太同情他们，比他们可怜的人多的是，乱世里人吃人都普遍得很，你见到这些就受不了，以后你看到了那些更惨的，又该怎么办？”
罗美悠有点受不了女儿这幅淡然样，显得她好像小题大做。
林长河细想了下，倒了然地点了点头：
“确实，我们心理承受力太弱，在这个世道是行不通的，悠悠，你也别那么多同情心了，在原文中，我们一家和彩娘她们的下场，可不比那些人好多少。”
罗美悠道：“既然我们来了，就不会步入他们的后尘。”
“那可不一定，要不是囡囡有空间，有那么多的物资，光两辆车能装多少，我们别说吃好，连吃饱都成问题。”
罗美悠没话可说。
确实，要不是闺女带挂，他们也不可能会过得像现在这么好。
虽然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现在有多好。
她辛苦大半辈子，好容易等到了退休，该享福了，却穿到这里。
一切又回到起点。
不对，比起点更惨。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