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好在白蔹真人只是开了个玩笑,并且,非常痛快地安排座下的女弟子季栀与他们同行。
季家不差钱,这种“公差”出门,自然也是可以乘坐最快速的飞行法器。
比起在反派和男主之间排大小这样窒息的选择题,沈依瑶看向那在她面前挑事的女主小姐妹的目光都温柔了许多。
季栀一阵恶寒,却仍是装得纯良:“沈姑娘有事?”
沈依瑶点头,点了点那在灵舟两侧分而立之的人,道:“你先选。”
按照白蔹真人的叮嘱,他们进福祉村时要两两一组,左右现在在这零轴上无事可做,不如先“分组”。
为了少些麻烦,沈依瑶果断把“分组”这个皮球踢倒季栀脚下。
反正无论跟反派在一块儿还是跟男主在一块儿,她这边都只需要维持基本人设,随机应变,倒真无所谓。
季栀也不客气,几乎毫不犹豫:“我选他。”
竟是指向季淮玷!
不愧是女主的小姐妹!毫不染指女主的官配男主,且对男主很有信心——明显是觉得男主不会对她沈依瑶动心!
高!实在是高!!
大约半日,正午时分,几人便到了福祉村门口。
季栀主动地往季淮玷旁边一站,而沈依瑶则与季淮铮靠得更近了些。
季淮玷沉着脸,黝黑的眸子冷冷地看向沈依瑶,但季栀却有所察觉似的,往季淮玷旁边一站,隔绝开季淮玷的目光。
以手臂轻试图碰季淮玷,笑容明媚:“正好到了中午,咱们赶紧取水,还能赶在傍晚回去救人呢!”
季淮玷往另一侧迈了一步,与季栀拉开距离,一言不发地越过那明显有些年头的“福祉村”村碑,率先走入村中。
季栀忙跟了上去,沈依瑶瞧着,竟也隐约看出几分cp感。
有那种“他逃,她追,他们插翅都能飞”的味儿了。
不过,还是不对劲儿。
沈依瑶觉得自己隐隐看出了什么,灵感稍纵即逝,她没有抓住。
季淮铮已在旁边提醒:“快走。”
“好。”
福祉村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地方,实际上,这里的屋舍大多宽敞明亮,不少人家大门口还摆着气派的镇宅瑞兽。村内茶馆酒肆,一样不缺,甚至还有卖灵斋的地方。
说是村子倒有些委屈了,称为镇子也毫不夸张。
但四人一路走来,无论是那街边的宅邸,还是应当生意兴旺的商铺,却都没有人烟。
轩敞的街道上,更没有什么行人。
奇怪。
四人或是掏出符箓,放在掌心;或是按着剑柄,时刻戒备。
走了许久,可是见到一位中年女子合上自家棺材铺的门,指挥着四个男人,挑着一口棺材,往街道尽头走去。
季淮铮还在慎重观望,季淮玷更不是主动与人搭讪的性格,而季栀,则努力与季淮玷靠得更近些。
——竟是一个都指望不上!
沈依瑶并不喜欢坐以待毙,索性自己走上前,搭话:“这位姑娘……”
“姑娘”这词一出,那中年女子当即就转过身来,笑意满满:“哎呀,小妹妹!——看样子,你是外地人?”
沈依瑶点了点头,并不急于询问井水的事儿,反而先找了个别的话题:“我们一行四人路过这里,正值晌午,想歇息片刻,还想请问姑娘,这福祉村怎么……”
“你想问怎么就没人了,是吧?”大概是“姑娘”这一次叫得她心花怒放,脸上浅浅的褶子都带着点喜悦,而这份愉悦在瞧见沈依瑶身后三人,尤其是季淮铮和季淮清时更是有如实质性一般。
沈依瑶想到白蔹真人的话,忙道:“那边一对儿,是我正在冷战的朋友们,这边的,是我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话到此处,季淮玷的眼神分外锐利,而季淮铮更是握紧荼明剑。
沈依瑶有点卡壳。
那大姐也被勾起兴致来:“是你的什么?”
沈依瑶不再犹豫:“童养夫——对,这是我捡到的童养夫。”
季淮铮:……
季淮玷眼中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而季栀,则露出一副仿佛被吓到离魂的表情。
中年妇女大惊:“哪里可以捡到这样英俊的童养夫,小妹妹快分享一下!”
沈依瑶:“你知道快乐星球吗?”
中年妇女:“快什么乐?快乐什么?”
沈依瑶:“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捡到这样品质的童养夫。”
中年妇女一听,再看了看四人周身的气质,不似凡人,顿时对他们的身份也有了点猜测:“几位可是修仙之人?”要是修仙之人,在秘境中捡到个什么美男子,对方再来个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的戏码,倒也再正常不过。
中年妇女自己脑补了许多,看向几人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殷勤之意,忙出言解惑:“几位仙人有所不知,今日正是我们福祉村的大日子。而我,就承担了这大日子中最重要的一环呢!”
中年妇女指了指那被抬着渐行渐远的棺木,笑道:“按照村长的要求,我可是准备了篑木棺呢!”
沈依瑶咋舌:篑木可不是什么好的木料,尤其是做棺材来说,完全可以说是下下之选。按照之前她生活过的修真界的规则来看,即便被抛尸在乱葬岗,也比被这篑木包裹着入土要强上许多。
村长怎么会定下这样的棺木料子……?
那中年妇女又想起什么似的,招呼沈依瑶一行四人:“几位仙长不如先随小女子去看个热闹?前几日,我们福祉村出了人命,今天可是要当众处决那凶手呢!天道昭昭,只要处决了那凶手,村里正中央的那口古井一定会重新出水的!”
村中央的那口古井——正是沈依瑶他们要取水的那口井。
现在,这井枯了?
这下,他们即便不想凑热闹,也一定要去看看了。
沈依瑶他们跟上那中年妇女,往村子中央走去。
村中央,已经摆好了木质的十字架子,架子上,以粗糙的麻绳捆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那女人披头散发,沈依瑶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能瞧见那枯草一般的黑白相间的头发都遮不住的累累伤痕。
她的脸上和身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已经溃烂发脓,有的则还冒着新鲜的血。
她脚下木台子上,更是放了一堆稻草。
中年妇女招呼着手下四人上前,将篑木棺材往地上一放。
尘土飞扬之际,那女人终于抬起脸。
她声音又干又哑,像是很久都没有喝过水,粗糙的像是被砂石打磨过一般:“这是给我的啊。”
听着,竟像是认了命。
无悲无喜,无怒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