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约会（下）
是啊，这是林麟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窘迫。以前感觉有大哥，有哥哥，自己什么都不怕。哪怕面对刘星芸，他也没有这么紧张，可是看到杜汉雅那张笑脸，和她并肩走在路上，自己就不由自主的脸红起来。
“是啊，为什么呢？训练的时候两人似乎天天在一起，却不像现在这么紧张。”林麟有些不解。
“可能是因为现在只有你吧，对我来说你很特别。”林麟小声说道。
短短一句话，却如同一根羽毛，在平静的湖面泛起一阵涟漪。
“还算你有点脑子。”杜汉雅红着脸，小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有些紧张的感觉消失了。哪怕周围的风景一成不变，哪怕周围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感觉只要他们两人还在这里就足够了，突然心中涌现出这种感觉。
两人就这么走着，不记得什么时候两人再一次肩并着肩，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两人开始牵着手，只知道现在一直这么走着。虽然他们两个不说话，可似乎都不想打破这份安静。
“有的时候觉得这个样子也挺好的。”林麟突然感叹道。
不经意间的说话惊醒了两人，他们这才察觉到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靠得这么近，都下意识松开自己的手，撇过脸不敢看对方，又忍不住偷偷瞄一眼。在对视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人都通红了脸。
打破尴尬的是杜汉雅的笑声，虽然林麟很尴尬的用笑声回应，不过杜汉雅听到之后笑得更开。笑声在这片空间中回荡，如此真实。
“感觉就像是那一个月的生活一样。”杜汉雅很开心。
林麟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时候。当年自己利用爷爷的身份偷跑出“盒子”，在乱区遇到杜汉雅三人，四人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月的平静生活。
很平静，平静到完全不像是在乱区。他们一起利用废品盖属于自己的房子，林麟出门找吃的，他们在家里等。晚上睡不着就讲着各自的故事，谈天说地，尤其是林麟口中的地下世界，深深吸引着三人。
“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杜汉雅看着林麟，双眼闪烁着光芒。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林麟来到一处天桥。正当林麟不解的时候，杜汉雅双手作喇叭状，朝着天空大声喊道：“我永远喜欢林麟！永远！”
在这片安静的空间中，不断回荡着“永远”二字。
没有所谓的委婉，也没有害羞，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直快。因为与自己的弟弟共患难，所以她一直无微不至照顾肖春文。
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孤身一人，所以对谁都冷漠无情。
因为与苏玲美和滕杏椋结识，所以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姐妹。
在这一刻，杜汉雅完全敞开自己的心扉，将心中的感情完全释放出来，所以她说出了“喜欢”。
“阿麟，你也来喊一下！”杜汉雅推着林麟来到护栏处。
“这……”林麟显得有些拘束，很害羞。
“切，真不知道到底我是男的还是你是男的，感觉主动的一直是我啊。”杜汉雅催促道，“你这样会被瞧不起的。”
“就是，小伙子，男生可不能被瞧不起。”
陌生的声音。
林麟和杜汉雅向下望去，一名陌生的人。头发已经开始发白，一身简单的红色运动服，看起来像是在跑步锻炼。不过他的左手袖子空空的，是个残疾人。
“小姑娘，刚刚的气魄哪里去了？现在躲在男朋友后面可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哟。”老人向他们挥手。
杜汉雅的脸颊完全红透，如同熟透的樱桃。现在她躲在林麟后面，不断敲打他的后背。
“你的视力不是很好吗，怎么有人来了都看不见？明明这里很安静的。”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到林麟都忽略了这里会出现人。
“下来吧。”
既然在这里撞上了，林麟和杜汉雅没办法，又不能装作没看见。虽然还是脸还是很红，可是杜汉雅与林麟并排，一同下了楼梯。
“真是的，小姑娘，你可是我见过的第二开朗的人了。”老人笑道，“对了，第一是我家那老婆子。”
“这里只有爷爷您一个人吗？”林麟问道。
“哈？”老人露出一脸疑惑，“这里不都是居民吗？”
老人指了指周围。按照他的说法，那些死寂沉沉，毫无生机的金属盒子内部，都生活着一个个人，一个个家庭都在这小小的金属牢笼里面。
“你们是训练地的人吧，真是的，小孩子不学好，学会当逃兵了。”老人伸出手敲着林麟的头。
“我们不是逃兵！”林麟抗议。
他很反感自己被这么称呼，一方面是因为这种说法很难听，另一方面自己曾经被冤枉过一次。去乱区那次明明是被郭旭和高翔带走的，可回来的时候还是被拉入黑名单，到现在也没能消掉。
“个子不大脾气还不小呢。”老人笑着摸了摸林麟的脑袋，“走吧，去我家玩玩吧，你们别是迷路了。”
林麟和杜汉雅待在原地，没有跟随老人。
“怎么，装备战衣的战士还怕我一个小小的老头子不成？”老人突然眯着眼睛，像是猜到了什么，“果然是迷路了啊，嘿嘿。”
“才没有，谁怕了！”杜汉雅抢先答道。
说完便跟上脚步，林麟也跟在后面。
正常的金属建筑，正常的光线，以及……正常的生活环境。
“怎么了，这里的环境应该和你们的宿舍一样才对吧？”老爷爷招呼两人进来，“老婆子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什么客人啊，都五十多快入土的人了，还说这些糊涂话。”屋内传来另一名老人的声音。
闻声出来的是以为老奶奶，她的头发完全花白，同样只穿一身简单的红色衣服。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从训练地那边跑过来的一对逃兵。”
“不是逃兵！”林麟抗议。
“对对对，是一对情侣。”老爷爷哈哈大笑，随后摸了摸林麟的脑袋，不过被林麟很烦躁地推开手。
“真是的，小孩子这么较真，真不知道那小姑娘喜欢你哪一点。”爷爷小声抱怨。
“来来来，快进来坐，别理那个老头子。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跟个孩子似的。”老奶奶将两人拉进屋，随后推着老爷爷，“快去弄点水果。”
果然还是一样的环境啊。杜汉雅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奶奶很心细地发现了，问道：“怎么了小姑娘，这里难道跟你生活的地方不一样吗？”。
“不是，只是感觉太一样了，所以有些困惑。”杜汉雅观察着四周，“难道你们一直都生活在这种房子里面吗？”
“对啊，难道你们不也是吗？”老奶奶有些疑惑地问道。
杜汉雅点着头，双眼还在不断观察着：“是一样没错，可是会不会太单调了些？”
“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干啥，能住不就行了？”爷爷将果盘端上来。
盘中的水果切成大小相同的块状物，红绿相间，还有些黄色和白色的水果，晶莹剔透。每块水果都用细针两人这才想起他们半天没吃东西，看到这些充满水分和糖分的食物，根本无法抵挡住诱惑，都有些不顾吃相了。
“不是吧，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惨的吗？连水果都没吃过的。”老爷爷吐槽道，不过，当奶奶瞪了他一眼后，他便立马闭嘴。
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里的细针，低着头，脸色微红。
“我以为这里会像一般的生活区一样，会有商业街什么的。”杜汉雅说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出去玩。没想到这里什么都没有，身上也没带多少东西。”
林麟也点头。
“为什么会有那么复杂的地方啊？”老爷爷有些不解，“难道没有商业街就不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而且想玩的话家里就能玩了啊，这么大的地方。”
老爷爷说的没错，这一个个小盒子虽然看起来排列得很紧密，可内部的空间哪怕住十几个人都绰绰有余。
“能模拟白天黑夜难道不好吗？”林麟问道，他一直以来都生活在与这里不一样的环境中。
“那种乱区的生活哪里好了？”老爷爷有些不屑，“白天必须要起来，不然刺眼的光线根本睡不着，晚上不睡的话又受不了。”
“哇，爷爷你的生活真不健康。”林麟都想吐槽。
“要是不健康的话我能每天出去跑步吗？虽然家里有跑步机但我年轻的时候习惯了去外面跑。”爷爷说道，“我只是觉得这种时间不适合我而已。”
“其实就是生物钟的问题。”奶奶在一旁说道，“老头子以前是干侦查工作的，经常晚上干活，退休后也不想调整作息，所以家里的时间都调整以便适应他。”
“对于我们而言，现在才早上呢。”爷爷撇嘴，“刚晨练回来就看到你们了。这里生活很好，出门不用关心是不是下雨，太阳会不会太大，很适合我晨练。”
林麟记得他们是上午九点多出门的。他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了，这才意识到原来两人不知不觉中走了好几个小时了。
“爷爷，你很喜欢这里吗？”杜汉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