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邻居
房门外的脚步声不断逼近。
每次落地的声音都让窗前的周朝阳的脸色更加苍白一分。
门外的家伙好像十分有耐心，每次都是先撕下胶带再踏足台阶。
就好像已经视周朝阳为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伴随着胶带的撕扯声，还有金属划过墙壁发出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摩擦声，周朝阳明白再不逃出去，自己就别想活过今晚了。
可房间里没地方躲，唯一的方案被这该死的防盗窗挡住。
周朝阳也属实没想到这一点，在这住了几十年，自己居然忘了父母的卧室阳台外有防盗窗。
而他平时也只是打扫一下这个房间的卫生，因为治安良好，附近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小偷入室行窃的案件了。
所以防盗窗什么的也不会去注意，外加这次危机打了个措手不及，时间紧迫下搞的他十分被动。
防贼的防盗窗最后居然防着了自己。
这让周朝阳有苦说不出。
他双手握住铁栏杆，试着用力前后一摇。
防盗窗不知哪里发出一声脆响，这声音好像来自与墙体的连接处。
有戏！
周朝阳顿时面露喜色，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防盗窗金属杆里面是空心的，只是普通的铁管焊接而成，几十年风吹雨打，连接处早就生锈破烂，脆弱不堪。
在周朝阳狠命摇晃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无数铁屑脱落，洒落在下面的瓦片上，宛如雨点一般。
楼梯处的那个人好像猜到了这只猎物的想法，他加快了速度，到手的猎物再逃掉那可真说不过去了。
此时的周朝阳整个人翻身到了窗台上，抬腿对着连接处就是几脚，接连踹断之后，又是一脚踢在了防盗窗正中心。
咣啷——
整个防盗窗被踢的横飞出去，然后重重的落在瓦片屋顶上。
瓦片碎裂的声音，金属刺耳的摩擦声响彻这条安静漆黑的小巷。
这时卧室的房门受到了猛烈冲击，门锁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连带着门框和门后的床头柜都在剧烈颤抖。
周朝阳已经翻过窗户在屋顶上奔走了。
不断分泌的肾上腺素使得他动作更加灵敏，亢奋状态下，视线也更为清晰。
翻出窗外，周朝阳也看到了外界更远处的景象。
漆黑的城市就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无论是自己这条巷子，就连远处的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也是一片黑暗。
视线所及，这个世界的灯光就好像绝迹了一般。
眺望下，只能看到高楼在黑暗中模糊的黑影，好似一只只巨兽伫立在城市中央。
外界的亮度很暗，勉强能看到两三米外的事物。
抬头寻找光源，可以看到月亮。
但与其说它是月亮，不如说是一大团光晕。
月亮的形状看不真切，就好像天空蒙了一层磨砂玻璃一般。
周朝阳抬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月亮，依旧是朦朦胧胧。
奇怪，是我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这个世界出问题了？
自周朝阳翻窗出来已经差不多过了半分钟，周朝阳此刻也已经一路跑出去二三十米。
房顶上不好走，虽说这条巷子里都是低矮的老房子，但也要小心踩空的风险。
有些瓦片一脚下去，连人带瓦就一起下去了。要不是周朝阳反应快，不骨折也得扭伤。
“嘭——”
后方传来物品翻倒的巨响，还有如同来自地狱般的尖啸。
对方很愤怒。
周朝阳这种在他看来如同臭虫一般能随手拿捏的角色居然能两次在他手里能活下来，这在他看来就是莫大的羞辱。
周朝阳刚刚翻到一户人家的阳台，听到背后传来的怒吼，也是很果断的停下来，蹲下身子。
再跑下去绝对会被发现，不如以静制动，藏在角落里。
此刻，黑夜就是最好的伪装。
对方和周朝阳之间隔着许多凸起的房顶，层层叠叠下，想找到潜伏在黑暗中的周朝阳简直是难上加难。
可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好像嗅到了周朝阳的气味一般，慢慢向着周朝阳躲藏的地方逼近。
三十米，
二十米
周朝阳原本慢慢松弛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这什么情况，这都能找到我？属狗的是吧！
微弱的月光下，周朝阳能勉强看清那道不断逼近的身影。
对方很高大，看上去身形比较瘦削，嗯？那是他的手吗？
这一看，越看越不对劲。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人吧，身材比例也太奇怪了。
乍一看，周朝阳以为对方头上戴了个很高的帽子，可当对方转头左顾右盼时，才惊恐的发现那最顶上居然是颗脑袋！
哪有什么帽子，那是那只怪物的脖子！
正常人的身体，脖子却如同蟒蛇一般，顶上的脑袋大小跟脖子一般粗细。
此刻不断扭头的他，脖子如同不断蠕动的蛆虫，怪异非常，让人从心底里产生不适，莫名的恶心。
长颈男顶着长长的脖子，脑袋在前方不断耸动，貌似是在闻周朝阳的气味。
当他转向周朝阳目前躲藏的方向时，他的脸颊两侧裂开，他笑了。
他找到猎物了。
周朝阳大为惊恐。
他挪动身子，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刀把。
此刻的他退无可退，起身跑对方一下就能发现他，而按兵不动估计还有生的希望。
实在躲不过就只能拼命了。
死也要给这玩意儿两刀！
长颈男顶着摇摇晃晃的脖子，一步步朝着周朝阳走来，它的嘴里还不断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汗顺着脖子流到了周朝阳的衣服里，这种感觉紧张到窒息！
咚咚——
什么声音？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他一跳，他猛的转头看向身侧。
这户人家的阳台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老人，此刻正对着自己招手。
老人看起来很正常，与正常人无异。
几十米外的那只怪物也察觉到了什么，加速朝着这里赶来。
周朝阳知道这个世界很不正常。
他不知道这个老人有没有问题，但正常人般的老人比起外面拿着尖刀追着他砍的长颈怪物，怎么选已经很清楚了。
蹲着几个跳跃就翻身进入老人已经打开了的窗户里。
老人不慌不忙的关上窗，拉上窗帘，就自顾自的朝着屋里走去，留下周朝阳一个人还在小心翼翼的靠着墙透过窗帘缝隙观察外界。
过了几秒，一个长长的脖子就伸到了窗外。
惨白的人脸耸动着鼻子，然后漆黑的眼珠看向了窗帘后面的周朝阳。
这是周朝阳第二次与它对视，第一次的时候周朝阳还以为这只是张人脸面具。
周朝阳一动也不敢动，而那张人脸在外面露出了极为不甘的神情。
停留了接近半分钟才离开。
周朝阳看着对方离去，才发觉这场巨大的危机已经结束。
一股无法形容的疲倦充斥了他的身体。
背靠着墙滑落，瘫坐在地上，汗水如同瀑布一般湿透了身上的衣服。
休息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周朝阳看到客厅处传来一道微弱的光。
还有老人传过来的一句话：“过来吧。”
周朝阳明白，现在显然不是可以松懈的时候。
为什么那个怪物不进来？它明明可以破坏窗玻璃来强杀他，可最后他居然露出了不甘的神情。
不是不甘，是不敢！
因为这里的主人它惹不起！
犹如动物界的领地观念一样，这里不是它的地盘！
周朝阳苦笑，进了这儿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貌似这个平平无奇的老人比那个长颈男还厉害。
但这个老人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看样子是可以交流的存在。
周朝阳起身，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犹豫片刻就迈步进入客厅里。
室内就只有一盏灯光，光线昏暗，但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老人坐在餐桌一角，看着周朝阳，伸手指了指座位。
“坐吧。”
周朝阳看着老人，微微鞠躬。
“多谢搭救。”
声音真诚，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老人摆摆手，再次指了指座位。
周朝阳顺意，恭恭敬敬的坐在位子上，不敢触怒这位老人。
老人打量着周朝阳的脸，越看脸色越奇怪。
周朝阳也被看的难受，但又不敢出言问询，只能默默的坐在桌前，接受打量。
许久，老人才收回目光，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茶水下肚，老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