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面包屑
一蓬蓬颗粒被送到李阅眼前，有的是纯金，有的则被铁锈覆盖，沾染着各种神明的气息。
单单是用意念托扶着这些颗粒，都让李阅仿佛置身星空，感受到神明的重压。
不一会的工夫，猩红的脑子开始抽搐。
那一蓬蓬危险的颗粒也被影子女神收进了怀中的影空间。
“这代表……上面的确正在打仗……”李阅揉揉眉心，从痴迷的状态中回复，想起触碰纹身时所看到的景象。
神誓城郊外的魔法阵也愈发璀璨，开始与星空建立联系，一丝丝混沌的光雾如同极光，在塔斯帝国的境内蔓延开来。
“底下的巫师军也终于准备好了……”李阅看着眼前这一切，继续按兵不动，阿团瑞克在疯狂图书馆人的舰首骂骂咧咧。
“从哪里落下来的？”李阅问影影。
影影在李阅的脑沟里勾勒出一条影线，直通天外。
“顺着蛋蛋标记的道路……我们可以挤破天穹，上去找他。”影影标记着空气和夹缝中面包屑一样的颗粒，知道漂浮在宇宙的蜗牛正在等待救援。
“要么不来，要么全来，这是高塔的策略，还是天上有哪个骰子正在搞事情……”李阅强行按捺下穿空而上的心。
“我们先去找林德。”李阅稍加思索便做出决断。
“先干掉林德，才不会莫名其妙死去，先干掉林德，才能解决眼前这场战斗，完整镶嵌想象大陆……”李阅分出轻重缓急，“蛋蛋还要再等等。”
“知道怎么做吗？”李阅扯动一根装订线。
那线头的另外一端连接着加拉瑞克和铜勺的脑子。
“不计一切代价，攻向帝国，争取时间。”加拉瑞克沉声说。
“快滚吧，疯狂图书馆人现在归我了。”舰桥上，铜勺早已迫不及待。
“很好……”李阅撑大脑壳，把学者汤姆的脑子顺着装订线吸进头骨，继而再连通所有的脑灵，全部融合在一起。
“挺像布迪博格的。”影子女神笑着，钻进这堆聚脑怪的影子。
这是李阅为了对抗林德而新开发出的形态，确保进入混沌的时候不会给怀表人任何线索——当所有的脑灵都融合在一起，甚至还加上了一位8阶学者，他们无数的过去和互相纠缠的命运与记忆都成为一个整体，增加分辨的难度。
这些都是学者汤姆给出的建议。
毕竟是主动去混沌中找怀表人，前期要做充足的准备。
“海水呢？”李阅说着，互相嵌合的脑沟中也开始渗出无形之水。
它们一点点转变为死亡之海的海水，附着着腥臭的气息。
这团海水也逐步将脑灵们完全包裹，只渗出几十根章鱼触手和装订线，帮助内里的脑灵感知着外部情况。
这也是汤姆在回顾第一片想象大陆镶嵌后得到的灵感——当时死亡之海上遍布混沌的光雾，不过都没有直接接触到海水，侧面证明了下意识中混沌对死亡之海的抵触。
可能得原因有很多，汤姆都列成了一张长篇虚无书页，但李阅也没看。
当准备工作做好，疯狂图书馆人上的骨团也飞速转动，似乎随时都要成为一颗砸向钢铁城的巨石。
而早在阿团瑞克刚刚开始转动的时候，钢铁城就像是活过来的机械心脏，由铁轨不断输送造物军团，运送向墙头的前线。
大战一触即发。
而双方似乎都在等待。
直到神誓城郊外的魔法阵完全连通天空，一蓬蓬光雾被输送到星空，继而化作一个坠下的璀璨亮点。
一颗完全由魔法阵的符文包裹的陨石冲破天空的阻隔，也冲破积聚在云层的火山灰和酸雨，由一个强烈的光点逐渐变大，糊向伦德河与塔斯帝国之间……
直奔定格在半空的疯狂图书馆人。
人类主动呼唤陨石。
伦德镇胖，侏罗纪们翘首以望。
气压被搅动，窒息感冲上喉间，地面的灰尘开始翻搅向外，一时间甚至在声势上超过了东南面的战场。
无论是侏罗纪唤起的陨石雨，还是七河曾经降下的陨石，又或者是血河模拟战中红袍祭司召唤的那颗，都远远比不上这一颗。
“卧槽，高塔也憋了个大的呢……”李阅甚至怀疑高塔想要完全毁灭凯欧斯大陆，再借由魔法与知识将其重建。
陨石挟裹着金毯、锈迹，外圈挂满各色各样的污染，与蛋蛋颗粒带来的气息极为接近。
“这么大一颗陨石，得攒多久？”死亡之海的海水被蒸发，李阅摆动触手，用触手上的畸变之眼凝视天空。
“该不会是哪个神明的排泄物吧？”李阅观察陨石的形状。
“毁灭吧！死亡之海的瘟疫！”机械脸的伍德森似乎早就预见到这种情况，继续高喊，积蓄着民意。
“陨石、暗物质弹……高塔的魔法与造物的圣光在这一刻结合！”
“恶魔们终将在一片圣光中被净化！”
“让我们见证‘新星’！”
“见证恶魔的覆灭！”伴随着伍德森的高喊，民意积聚在神誓城和钢铁城一线，丝毫不惧即将发生在边境的这颗新星，而是期待它早点落地。
【快一点……再快一点……】
李阅甚至能够感受到塔斯帝国的集体意志。
而这个时候，他满脑袋想的都还是一会怎么顺着光雾钻去混沌，寻找那个滴答作响的怀表人林德。
“从今天起，我们掌握了毁灭与创造的力量！”伍德森喊破机械音，陨石终于要与疯狂图书馆人发生接触。
“你们说的对，的确可以见证恶魔的覆灭。”头顶的重压把李阅的思绪唤了回来。
“可惜了，到不了正地方。”李阅用触手挠挠头，挠出一片影子，扔进疯狂天空人的影子。
那段影子倏然扩张，覆盖到高塔的这颗陨石底下。
一只头戴冠冕的乌鸦形状取代了陨石的形状——克里摩尔。
就像血河模拟战中影子恶魔期待的那样，她的孩子替她完成当年的残念。
在乌鸦影子的边缘，无数枚颗粒撑起一扇影子的门。
影子的大门由地面悬空，反面套向半空中那颗足以覆盖第三片想象大陆的畸形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