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鬼車
“谁是路源？”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却始终蕴含着一丝怒意。
路源离开人群站在旁边，他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并未回答，而是径直走向另外两人。
“你好，路源班长。”男孩冲他温和一笑，伸出手掌，“我是b-24的班长季时铭。”
“别理那个老男人，他总是这样，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着他一样。”女孩捋了捋彩色的长发，低声说道，“我是b-26的班长吕雯婕，我们年轻人一起组个队就好了，不用管他，我们两个的班级在四楼哦，以后有机会可以找我们玩，我们——”
“没关系，我去和他聊聊。”路源突然打断了吕雯婕，他和季时铭握了握手，便转身走向到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面前。
“什么意思？”男人重重地皱起眉头，“你觉得我会对你很客气？”
路源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眼中黑点再次翻涌。
“你笑什么？”男人的小眼睛不耐烦地盯着路源，“有话快说！”
“我们是一个整体，能否请你合群一点？”路源笑容收敛，一边面无表情地盯着男人，一边伸出手，“d-62班，路源。”
“我”男人看到路源不断扫视着自己的漆黑眼眸，硬生生吞下了后半句话，伸出手掌和路源握了握，便闪电般地收了回去。
“b-5班，赵强。”男人面色阴晴不定，“提前说好，我有自己的想法，别想着指挥我。”
路源微微地点了点头。
暴躁易怒、自私自利、不愿合作
感受着左臂的悸动，路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学员们基本上到齐了，众人各自成队，向着12号异栋的最外围走去，异栋外是连接11号和12号异栋的鸿德街。
滴！滴！
两声尖锐的喇叭吸引了所有人，众人转头看去，一辆脏兮兮的校车停在路边，外壳为黑白配色，车体满是灰尘和油污。
到达目的地后，前门便自动打开，昏黄的灯光亮起，司机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司机是一位足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他穿着皱巴巴的保安制服，佝偻着身体，头发花白，脑袋低垂，费了好大得劲才从车上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发问。
“您好，您就是【鬼車】的司机吗？”路源见势不对，他赶忙走上前去，扶住老人问道。
老人的身体虽然轻盈却并不软弱，干瘦的胳膊里反而充满了力量感，他依旧垂着头，一阵尖利如太监般的声音自其口中传出。
“嘻嘻嘻嘻嘻~”老人的身体微微颤抖，“难得还有一个懂行的，哎呀呀，小伙子，你先上车吧。”
“我先？”路源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说道，“我们都是一起的，所以——”
“嘿，你听不懂我的话？”老人的声音突然变了，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沧桑的白发下，竟是一张如婴儿般娇嫩的脸庞，他的眼眸全黑，粉嫩的婴儿小嘴撕裂开来，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路源立刻闭上了嘴，恐惧在心头炸响。
余光里，众人也同样惊骇欲绝，在寂静中缓步后退着。
但路源的恐惧并不是因为那张脸，而是这位“老人”的压迫感，那感觉之强，甚至还要超过之前的球状鬼蜮。
路源可以肯定，惹恼了面前这位，根本用不了10号异栋，自己这帮人就要全部交代在这里。
“小伙子，你还上不上车？”老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
见状，路源迅速点了点头，转身便上了车，接着，他坐在离前门最近的位置上，探出头观察着。
“那、那我们呢？”一位身材高大的d级学员急匆匆地问道，他似乎并不害怕老人。
“嘿嘿。”老人弯腰呈90度，脑袋却缓缓抬起，配上婴儿的天真面容，看上去分外诡异，他夸张地张大嘴巴，指了指最里面。
“过路费，两颗臼齿。”
那位d级学员面色苍白，他后退一步，干笑道，“呵呵，您真会开玩笑”
老人微笑不语，扭曲的身体向四周环顾，看样子，不交出三颗臼齿，老人真的不会让其他人上车。
这货币太过惊悚，众人脸上皆是一片恐慌无助。
“臼齿臼齿在哪里？”
“就是你最里面的牙齿这要怎么抠下来？”
“你还真打算抠啊？”
“对啊，我们自己走就好了，干嘛要坐车？”
很快，整片区域嘈杂起来，很多人绕过老人和校车，径直向着远处的黑暗走去。
但依旧有一部分人，静静地站在原地，面色凝重。
比如路源小队以及b级三人。
路源的脸色有些难看，在他的计划中，即便是炮灰，也要对危险做出警示，这在建筑众多的10号异栋中能起到极大的作用，比如那些小型宾馆，至少也要让这些人住到房间里，至于住进去以后
这方面上，路源和“他们”的想法完全一样。
这种地方，炮灰就是炮灰。
“等一下！”路源突然在车里大吼道，“大家一定要坐车！”
这一声呼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以为意外白嫖过路费的路源会一声不吭，没想到最先发声的反而是他。
“你在车里，不用交付臼齿，你当然这么说！”
“这人在说什么啊？”
“你知道10号离我们这里有多近吗？还坐车”
喀吧。
一道脆响在空中传递开来，面露不屑的学员们瞠目结舌，看着那道穿着紫色制服的身影。
季时铭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他随意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捏起两枚斑驳的臼齿，递给了老人。
“他他在做什么？”
“他不是b级的人么？他也认为必须坐车吗？”
“我们最好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老人接过臼齿，随手扔进了口袋里，对着身侧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等一下，老先生，过路费是‘臼齿’对吧？”季时铭并未上车，而是微笑问道，“没规定必须是乘车者自己的臼齿吧？”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微笑更加浓郁。
喀吧。
又是一声脆响，在众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季时铭再次硬生生抠下两颗臼齿，递给了老人。
接着，他指着后方目瞪口呆的彩发女孩。
“这是她的过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