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蠕虫
黑甲九抽出了长剑，剑锋对准了不远处的徐雅铃。
徐雅铃的脸上早已没了笑意，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像。
两人对峙几秒，黑甲九默默地收起了长剑。
“把这几个人带回去，下午我要见到他们，有一点损伤都算在你头上。”徐雅铃抱着肩膀，下巴向着电梯努了努。
“他呢？”黑甲九的目光转向坐在骨椅上的路源。
“他跟我走。”徐雅铃踢了踢骨椅，“下来。”
“徐老师您可要想好，蠕虫虽然——”黑甲九急忙道，但看到徐雅铃威胁的眼神，便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徐雅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黑甲九离开。
几句话听得路源一头问号，他顺从地走下骨椅，目送黑甲九进入电梯离去，才将目光投向徐雅铃。
“左手用的还习惯么？”
路源愣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回答道:“还不错。”
“做到第几步了？”徐雅铃认真地看着路源。
路源并不清楚徐雅铃的用意，但她显然知道一些秘密，如果老老实实说实话，或许
双眼和左手瞬间完成转化，黑点跃动，血线蠕动，徐雅铃仔细地打量着路源。
“进展很快，果然是蠕虫。”徐雅铃眯着眼睛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就把那个给你。”
说罢，她指了指地板上枯萎的徐萍尸体。
我要这玩意干什么？路源心中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你是否常常被吞噬的欲望所困扰？”
“是。”
“第二，你是否渴望进行更高程度的进化？”
“是。”
“第三，你是否难以克制心中的暴虐倾向？”
“是。”
徐雅铃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她摇了摇头，“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经常在脑海中听到晦涩的咒文声音？”
“不是。”
“不是？”徐雅铃有些错愕，“那，你从没听到任何低语、呓语或者什么别的声音？”
路源郑重地摇了摇头，“从来没有。”
“有意思有意思竟然是这样。”徐雅铃不断地点头，她沉吟片刻，又说道:“今天晚上来我家。”
“啊？”路源身子后仰，迟疑地问道，“去你家？”
徐雅铃露出微妙的笑容，她歪着脑袋打量了路源一圈，“怎么了？没兴趣？难道你是那个？”
“那个？”路源费解地重复了一遍，转移话题道，“这里的学员们呢？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他们引来？”
“他们早就走了。”徐雅铃看向空荡荡的走廊，“d级班是更新迭代最快的班级，新学员进入的当天是守则日，那天会处理掉所有‘没用’的家伙，接着再次招新，再次重复守则日，直到——”
“有你这样的人出现，终止这场杀戮。”
路源心中唏嘘，也看向空荡寂静的走廊。
“你所看到的众多教室，都是一个个的停尸间，整个九楼抛去我们班，剩下的活人不过一百左右。”徐雅铃说道，“别一直这么沉默嘛，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哦。”
“蠕虫是什么？”路源想了想，又补充道，“为什么那个黑甲人会那样说？”
徐雅铃沉默了几秒，“蠕虫是你的天赋，它是恩惠，亦是诅咒。”
路源表情漠然地微微点头。
见路源有些低沉，徐雅铃又连忙说道，“但你也许有打破这项规则的可能。”
“我会因此而死？”路源突然问道，“就像徐萍一样？”
“徐萍并不是因蠕虫而死不，她的死因确实是蠕虫。”徐雅铃不知该如何作答，“你也猜到了，她的进化位置是喉咙，听她情人的意思，徐萍可能很早以前就感染了蠕虫，所以才会有那样美妙的歌喉。”
情人？那个勇子？路源神色有些异样。
“蠕虫的诅咒便是如此，尽管你们的进步速度极快，身体进化部位的强度又极高，但很容易就会被那未知存在污染，”徐雅铃眼帘微垂，“而污染后的结果就是这样，疯狂、怪诞、死亡。”
“作为你的班主任，我有义务提醒你，克制内心的欲望，不要任由蠕虫摆布，至少——”徐雅铃认真地看着路源，“多活几年，别这么早早就死掉，好不好？”
路源冰冷的内心突然产生了某些特别的感觉，他鼻梁微酸，用力地甩了甩头。
“时间不早了，该去吃饭上课了。”
路源迅速转过身，按亮了电梯。
徐雅铃心中叹息一声，将地上的尸体和骨椅拎起，收进了一只小巧的袋子里，跟在了路源身后，一同进入了电梯。
异栋训练区，d级区。
训练区的布置与教学区类似，只不过楼层更小，训练房间数量更少，但相对应的，房间的面积也更大。
“这边！”徐雅铃和路源两人早早来到此处，等待着其他同学的到来。
人数逐渐增多，上课铃响，徐雅铃询问的眼神看向路源。
“55人全齐。”
徐雅铃点头，她拉开银色的房门，门内是一间昏暗的封闭房间，无窗、无灯，但面积极大。
“同学们可以进去了，记住，即便是室外课程，也同样要遵守d-62守则。”徐雅铃提醒道，她将路源拽到一旁，看着其他学员们鱼贯而入，“进入训练室以后，在边缘随便找个位置站好，等我的指令。”
等其他学员全部进入后，路源也走了进去，在角落站定。
训练室中央蹲着一道身影，昏暗的房间内看不到相貌，它萎靡地垂着头，身材矮小，背后带翅，看上去并不像是人类。
路源环顾一周，这间空旷的房间内没有任何布置，四个边上站满了人，他们彼此隔着一小段距离，只有少数人挨在一起。
“欢迎同学们来到挑战课，本次挑战课内容为黑夜，第一次来到这里，按规矩来是该讲述一下规则的。”徐雅铃的声音适时响起，她蹲了一顿，打了个响指，“解除造梦者的束缚。”
隐隐的机械运转声响起，没等学员们反应过来，中间的那道身影已经腾空而起。
抓挠声、奔跑声，紧接着便是鞭炮般的脆响，这一系列声音与电梯中的那只昆虫怪物如出一辙。
很快，房间内再次被迷蒙的黏稠浓雾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