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宝贝
三阶村的最下层是规模最小的一个村子，零零散散大约十数户，而在其中一位靠近瀑布的孤零零的树屋院里，今天十分的热闹。
点点阳光穿过茂盛的树丛中倾泻而下，落在这件屋子小院落大的地方。
虞贤在院子里面认识的人不算多，他爷爷是村子中少见的土郎中，会看病辩药，但是就是不会读书写字，有些奇怪，而他们的家远离村子，独自靠在那瀑布边上，虽说偏僻是偏僻了点，但是胜在安静。
虞贤与他爷爷都不爱与生人打交道，在整个村子在中都算是默默无闻的存在，爷爷在世还有着几人经常到家里人做客，而等着他爷爷去世之后，村子里少了这么个土郎中，一座小树屋却是少了许多人记得。
董夷歌与董渔樵是虞贤唯二的两个朋友，认识的也比较巧合。那是一个大雨天，董渔樵抱着董夷歌敲响了树屋的院子门，而董夷歌当时的状态很是不好，浑身发烫，显然就是发烧了的情况，而这一天晚上，三人相识。
同样是无父无母孤苦伶仃，虞贤在家一人过活，而董渔樵两人也是相依为命，一时间便惺惺相惜起来，虞贤用家中剩下的不多的草药医好了董夷歌，而两人也没有多少的银钱，最后便是以一碗稀粥解决了医药费，两姐弟的家在三阶村的第二阶上，距离不算太远，从中间那座村子走下来花不了多少时间，如果闲来无事数数台阶，大概两百阶。
有了这般交情的日子就明显好过了许多，平时进山基本都是三人一起，可是三人身单力薄，想要捕获那些野兽猛禽说出来也不太现实，就算用上机关陷阱，也只能捕获一些不长脑子的野兔野鸡，对于三人来说几乎就是九牛一毛，何况虞贤还有一只瘦虎要养。
说起瘦虎与土狗，阿呆与阿瓜。阿呆是土狗，是虞贤在五年前的山涧之中见到的，也是与董渔樵他们一起，原本只是去戏水游玩一番，却是在丛林外面见着了这只显然刚刚才逃过一难的野狗，其实当时的虞贤还有些纳闷，毕竟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出了野兽很难见到其他的动物，而见到这种土狗就更加的稀奇了。
当时的土狗还没现在这般健壮，骨瘦嶙峋加之前腿与小腹还带着伤痕，虞贤起了一丝的恻隐之心便是将它带了回去，一样便是五年，而到了现在几乎每次虞贤进山都会将它带着，基本上都会有些斩获。
而瘦虎阿瓜的渊源就要更加久远，那是虞贤那个土郎中爷爷还在世的时候，那是一个雨夜，虞贤晚上起夜的时候推门见着外面院门口趴着一只小老虎，在庞大的雨幕之下蜷缩在院门下边那唯一能够挡些风雨的篱笆缝中，而当时的虞贤还小，显然不知道这只孱弱的小东西是这片丛林之中排名前几位的猛兽，而他看了一眼之后便是回屋子叫醒了自己的爷爷，土郎中则是起身将它抱了回来，一养多年，显然这两只畜生成了虞贤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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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音书起了个大早，这一周七天时间她都是待在虞贤这边，主要还是身子没有恢复完全，虽说身体在那些涩口的药物作用之下倒是好得很快，七天时间已经将肉眼能够见到的伤口痊愈了许多，甚至连疤痕都没有，肌肤也还水嫩了许多，这倒是让甄音书欣喜了许多。
身体好了，但是内伤甄音书同样受得不少，虞贤的医术算是上乘，但是毕竟是内伤，许多的药物能起的作用并不算大，所以这些伤也只能是甄音书自己静养。
桌上惯例放着一碗已经熬制好的泛着淡绿色的药汁，这是虞贤准备的，这段时间不管甄音书起来多早，这份药汁都是早就已经在那边准备好，似乎还是敲好了时间，药汁的温度一点都不烫嘴，而且最主要的还是不失一点药性，加之甄音书喝了这么久已经习惯，甚至都不用那些野果来中和，一口下去，眉头都不皱。
轻轻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背后、脖子以及一些关节的地方都是发出一系列噼里啪啦的骨头咔咔声音，很显然是许久没有活动过的证据。
做完了一套繁杂的动作之后，甄音书似乎是舒服了不少，轻舒一口气，甄音书脸上的起色再次红润了不少。
原本她在昨天就感觉到自己可以下地了，结果硬是被虞贤给拖拉着，而直到现在甄音书的外伤才算好了个彻底。
就在甄音书在虞贤的房间中活动的时候，虞贤正好端着一碗稀粥走了进来，而见到着一幕的虞贤则是愣了一下，随后微微退出房间，低着脑袋等候着甄音书完事。
甄音书一抬头，见着门口站着一个黝黑少年，咧嘴一笑，道：“早饭做好了！”
虞贤点了点头，再次踏进屋中，将稀粥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说道：“我家里穷，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这些都是用那熊肉猪肉在别人家换来的一些白米，我知道你已经吃了好久了，但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天了。”
听着虞贤的话，随后又看着虞贤的动作，着实让甄音书笑岔了气，她眯着眼睛，眼角还带着些许的泪痕，随后她结果那晚盛满稀粥的破旧瓷碗，道：“没事，这种东西我从小吃到大，在者说了，你做的粥比那些不知道是谁做的要好吃多了，我挺喜欢！”
听着甄音书夸张，虞贤的脸上多了些红潮。随后他又站起身开始在房间翻箱倒柜，最后从一块能够掀起的木板下面拿出了一个密封得很好的小坛子，仰头一笑，道：“这里面装的可是宝贝，我一起饿肚子的时候就吃这个。”
说完之后虞贤就掀开了口上密封着那一层灰布，而一阵清香立马飘散出来，让甄音书一下子便是凑了上去，她仰头用力一闻，露出一副十分陶醉的表情，随后腆着脸问道：“咸鱼，这个叫做什么！好香。”
虞贤愣了愣，随后将筷子伸了进去，轻轻一夹然后一拽，一块研制得很好的野菜便是被虞贤给弄了出来，而虞贤则是十分得意的说道：“这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我爷爷自己独创的，随后传给我的，名字叫做腌野根，味道爽口十分入味，配合白粥那味道简直了。”
说的天花乱坠都是不切实际的，只有自己行动证明才是真理，而甄音书显然就是这样的人，虞贤还在讲解的时候她的筷子便是伸了进去，随后夹出来好大一块，独自坐在地上傻笑着，然后将整块野菜根夹了出来放在碗中，道：“我从小打大都没吃过这种东西，闻着香，我可是要好生试一下味道。”
见着甄音书将野菜拿了出来，虞贤笑着将坛子的盖重新盖好，然后将它放回地下，而一旁的甄音书已经是一脸陶醉的表情，一大碗白粥竟是被她吃了个精光，最后还十分不文雅的躺在地上不停傻笑着。
见着她的食欲那般好，虞贤自然开心，他将瓷碗接过，随后说道：“出去晒晒太阳吧，今天的天气相当好，不热不冷，你真是走运，我可以带你逛逛我们村子。”
虞贤的提议正中甄音书的下怀，而许久没有动过的她也自然不会拒绝。
走出房间，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甄音书第一次看到三阶村的样貌，虽说这里只是村子的一个偏僻角落，但是也并不妨碍她见着远处的风景。
虞贤在前面带路，土狗与瘦虎仿佛两个保镖一般跟在左右两边，而甄音书则是跟在虞贤的后边。
沿着门前山路走了一会之后，一排排列十分整齐的村庄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而虞贤则是一指，道：“这里是三阶村的第三阶，也是最小的村子，而顺着前面那条山路石阶，顺着远处的那条瀑布一直走便是能够去到第二阶，我们先去第二阶，我要去找夷歌和渔樵一起，今天说好进山的。”
甄音书有些疑惑，问道：“今天进山干嘛，莫非之前打的那些东西都吃完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甄音书还做起了道士的行当，双眼向上翻起，随后神神道道的开始掰着手指头，最后双手叩指，道：“这七天我喝了两天的蛇汤，两天的熊心汤，最后我记得是猪肝汤，把我补得不行了。”
虞贤摇了摇头，有些苦闷，道：“那些蛇，熊以及所谓的野猪的确是被我打回来的，但是真正精华的也就那些地方，蛇胆被我拿泡酒了，可以暖身强体挺不错，尤其是对你这种大伤刚愈的时候效果是最明显的，而熊心已经被你吃了，这种东西我们吃了也没有什么大用，尤其是渔樵与夷歌都不爱吃这个，所以一大块熊心就全部给你了，至于剩下的东西，除了野猪身上的一些宝贝地方被我偷偷藏起来了，剩下的几乎都是被那两兄妹吃了，而且阿呆与阿瓜也吃了不少。”
话音刚落，便是见着身边的狗叫唤了两声，而那只老虎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瘦弱的模样，皮毛都变得光滑起来，而甄音书也只是笑笑，对于这两种动物，她还是比较喜欢有灵性的那只土狗。
收回视线，甄音书一眼便是见着虞贤背着一个麻袋，之前说话倒是没有注意，这也让她有些好奇，凑了过去，用手在麻袋上面按了按，随后一脸好奇的问道：“这个是什么？”
虞贤哦了一声，随后将麻袋从肩上放下，然后将束紧的麻袋口打开，指了指里面，道：“这是之前那三只畜生的皮以及那只野猪的牙齿，这种在最上面那个村子里面有人收，说是外面世界有人愿意出高价买这个换银钱，所以我想着去将它卖掉。”
甄音书点了点头，随后似乎对这一袋子东西有些兴趣，扬起脑袋看了虞贤一眼，道：“这个你准备卖多少钱？”
虞贤摇摇头，同样有些苦闷，道：“这些东西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之前也只是和我爷爷上到最上面见识过，那边的村子着实比我们这里大。”
甄音书掏了掏自己的衣服口袋，等掏了半天没有动静之后，低头一看，原来这件便是自己最开始的衣服，而是从董夷歌那边借过来的布衣长袍，甄音书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她一把拉住虞贤的衣袖，道：“这一袋子东西我要了，但是我现在没有什么银两，等到时候我能上山回家，我会将银钱给你。”
听着甄音书的话，虞贤露出了一副纠结的模样，随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将麻袋递给了她，道：“送你了！”
甄音书接过麻袋，看向虞贤的表情就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一般，最后她低着头，呼出一口气，道：“为何你对我这么好？”
虞贤将麻袋抢过来自己背上，然后傻乐呵一笑，道：“我帮你背着，这个重。”
随后虞贤换了一种语气，有些认真，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在进山的时候发现了你，然后我就收获了三只野兽，也算是舒服的过了一段日子，而没有你也就没有这些东西，原本这些便是你的，而且你好像是我的福星一般，你一出现，之前遇到的一些衰事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衰事？”原本听的还挺舒服的甄音书有些疑惑，她歪着脑袋问着。
虞贤用力的点了点头，左手稳住肩上的麻袋，而后右手开始掰弄，道：“遇见你之前我已经有许久没有开荤了，阿瓜都已经瘦成那样了。”
说完之后，虞贤将自己的一根手指掰了下去，然后继续说道：“第二，遇见你之前天气都很不好，我家里的屋顶都开裂了许多，而遇到你之后便是一连许多的艳阳天。而第三。”
说道这里，虞贤似乎也开始回忆起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那般模样倒是让甄音书一阵好笑。
最后甄音书敲了敲虞贤的肩膀，道：“好啦，知道了，这麻袋里面的东西给我留着，到时候我可是有大用的。”
虞贤点头，而后左手用了用力，将麻袋往上提了提，对着甄音书笑了笑，而后便是开始登阶。
走过连接中部和下部的石阶便是见着董渔樵两兄妹已经在道口等着，董渔樵闷头不做声，而董夷歌则是招了招手，道：“虞贤哥哥，快点，刘先生他马上就要开始了，等会要是去迟了可是去抢不到座位的。”
听着董夷歌催促，虞贤也是有些着急，他原本只是左手拽着肩膀上的麻袋口变成了双手提着，他对着身边的甄音书催促道：“甄真姑娘，快点，我带你去看一个好玩的东西，这可是七天才有一次的好东西。”
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甄音书还是下意识的跟上了他的脚步，而且甄音书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有许多与虞贤差不多岁数的少年也是着急忙慌的从院子中出来，向着远处的石阶而去。
甄音书走在虞贤的身边，看着这有些散乱的人潮，问道：“是要去最上面的那个村子？”
虞贤点头，道：“之前和你说过，我的名字是找一个十分有学问的人取的吧！那人之前是个郎中，也是我们这里很少走出过山里的人之一，现在他没七天便会在他的药铺前面拜上一下桌椅以及吃食，收取一枚铜钱，然后便是可以在那边吃喝，听着他说外面的事情，刘先生说的故事很好听，虽说甄真姑娘你和我们不一样，见多识广，但是我相信你肯定能够喜欢的。”
说完之后，虞贤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似乎这件事情是一个能让他骄傲的事情，那副模样实在让人发笑。
走归走得快，但是甄音书还是很仔细的将周边的情况观察了一番，不得不说，这一层的村子比虞贤那一层要好上太多，不仅是规模还是人口都无法相提并论，但是真让甄音书去选择，她估摸着还会选择最下面的那一层，原因不难猜想，那边安静，风景好。
顺着石阶继续向上，董渔樵兄妹在前面带着路，而虞贤与甄音书只是默默地在身后跟着，时不时有些伸手矫健的少年从他们身边错过，急匆匆的向着山上而去，而董夷歌见到这般情况自然不会甘心，于是便是拉着董渔樵向山上而去，而连带着的则是虞贤也得加快自己的脚步。
背着麻袋的虞贤走的很慢，等到了最上层的时候他有些喘不过气，蹲着身子双手叉腰之后便是有些神色恍惚，而甄音书蹲在他的旁边，道：“没事吧！”
虞贤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没事！不过是以前身体不少的后遗症，这些年陆陆续续喝了许多补品身体比以前好上不少，但是却还是有些不妥的地方，歇息一会变好。你先跟着渔樵他们去占个座位，我随后就来！”
甄音书摇了摇头，坐在他的身边，道：“我没事，陪着你坐会。”
虞贤眯眼，冲着甄音书一笑，十分灿烂，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十分显眼，而甄音书也是微微一笑，双手抱在自己的膝盖上面，少年少女这样肩并着肩，坐在石阶之上看着下方的风景，感受着身旁瀑布的潺潺声音，十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