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粒粒皆辛苦
在胸中成竹的避开后悔事件,和失算之后,仍按原历史悲剧上演,这两者的互相切换中,林炎成长到了5岁。在那一年,原来的剧情走向是这样的:
爸爸去上班了,爷爷奶奶都去山上,或者田里,地里干活了,妈妈也要山上去挖笋,而和林炎一起玩的哥哥们都上学去了。就留下林炎,怎么处理好呢?
妈妈不敢留林炎一个人在家里,所以不管去哪儿,都把她带上,于是上山的时候,就让林炎坐在一个簸箕里,另一个簸箕放块大石头,就这么挑上山。
妈妈挖笋,林炎就在山上玩,顺便喂喂山上的蚊子。等挖好笋下山时,就一边仍然是林炎,另一边的石头换成笋,妈妈又一起挑下山。上山的次数多了,对山路也熟悉了,林炎可以自己上山下山,不需要妈妈挑着了!
有时妈妈会上山砍柴,一开始林炎就跟着,后来林炎也想试着挑柴,于是妈妈特意捆了两捆小柴,让林炎挑下山,林炎觉得很有成就感,于是在干活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并且挑多了以后,林炎的力气越来越大,她从山上挑下来的柴,放在太阳下晒干后,轻了很多,但是林永良还是挑不动。
林炎踏上了女汉子的那条岔路之后,一直岔到底。
除了上山,林炎对种水稻情有独钟,每一步都有参与,而且积极性很高,虽然都是帮倒忙。
爸爸买回来很多水稻种子,用蛇皮袋装起来,在池塘里浸泡,再用篾箕把种子里的稗籽清除掉,还要筛选去杂质。
接着拿回家用温水泡几个小时,水温不能超过40度。
林炎不明白,于是不懂就问:“爸爸,为什么用热水泡种子?这样不就把种子烫熟了吗?”
爸爸:“因为种子发芽需要一定的温度,太冷的话还是发不了芽的。”
林炎看着爸爸每在家浸泡一天一夜后,又拿去池塘里浸泡,周而复始,就又问:“爸爸,你为什么不在一个地方浸泡,要来来回回的折腾呢?”
爸爸:“因为池塘里的水含有腐殖质,它有利于种子发芽啊。”
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林炎惊奇地发现种子发芽了,小小的嫩嫩的,这样就能去田里播种了。
爷爷已经牵着牛把农田犁均匀了,当时林炎看着爷爷捆杆,架犁,开犁,拉着牛在田里来来回回,按捺不住的林炎就骑在牛上,也算是参与了一把。
播种时,种子要撒得均匀,但林炎可不管,随便乱撒,还嚷嚷着:“天女散花”,为了避免颗粒无收,爸爸就开着摩托车带着林炎开来开去的兜风,活没干不说,还开掉了好多汽油。
一个月后,开始拔秧苗了,林炎不管三七二十一,用蛮力乱拔,都断根了,爷爷看得心疼,于是传授经验。
爷爷对林炎说:“你别直着往上拔,得稍微倾斜一点,而且一次不要拔很多,两三棵就好。”
林炎很快掌握了诀窍,拔的又快又好,但是弯腰拔秧真的好累啊,这时看到妈妈还有奶奶都坐着拔,她们坐的那个小凳子有点特殊,就是一个小凳子装在一块厚厚的木板上,看起来上面像马鞍,下面像小船,头尾都是翘起的,就像林炎玩的小木马。
妈妈坐在上面,用脚一蹬就能滑行,看得林炎两眼放光,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问:“妈妈,你坐的这是什么?”
妈妈说:“这是秧马,坐着拔秧不累腰。”
林炎:“我的腰不行了,快给我坐一会儿。”
妈妈:“小孩子哪来的腰啊?”
林炎:“有啊,有啊,妈妈你看,在这里。”说着把衣服撩起来,指着自己的腰给妈妈看。
妈妈很无奈的把秧马给了林炎,于是林炎就在田里滑过来滑过去,滑了半天,精力旺盛的不知道累。
拔秧结束后就是插秧,林炎看到田里有一条绳子,一端插在田这头,一端插在田那头,小好学又要问了。
林炎:“爸爸,这绳子干嘛用的?”
爸爸:“这是插秧绳,为了保持秧苖之间的距离,整齐划一。”
爷爷让林秋和林炎父女俩负责一块小田,一开始林炎插秧很认真,可是插了一会儿发现,她插的秧苗全都浮出水面了,爸爸又得重新插一遍。
这时爸爸对林炎大喊:“炎炎,你坐在秧马上别动,在你的后面有一条毒蛇,你一动它就要游过来咬你了,只要你不动,蛇就发现不了你。”
林炎心想:“我还小,不想死啊,我不能动。”
于是林炎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在烈日下坐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坐到爸爸把这块田种好,人都坐麻了。
林炎:“爸爸,蛇走了没?我能动了吗?”
爸爸:“可以动了,我们已经种好了,回家吧。”
林炎:“你能抱我一下吗?”
爸爸:“我身上都是泥,你自己走吧。”
林炎:“(w)那也得我走得了啊,我脚麻了。”
小孩子真好,什么鬼话都相信!
夏去秋来……
秋分时节,金黄色的水稻颗粒饱满,可以收割了,田间一派丰收景象。当然林炎也在其中,姑姑,姑父,舅舅,舅妈们也都来帮忙,两个舅舅打稻谷,其他人收割。
因为是周末,表哥和堂哥也都在,一开始大家都在干活,但是不一会儿就嫌累了,于是,一帮熊孩子在田野里撒丫子疯跑,跑着跑着就饿了。
大人们都是带了点心的,有腰子饼,杏仁饼等等,就统一放在田埂上,等林炎他们发现的时候,腰子饼已经被踩的变了形,杏仁饼已经碎成二维码了。
表哥:“(‘‘)”
堂哥:“(‘‘)”
林炎:“Σ(д|||),这下怎么办?都被我们踩坏了,要不我们吃了吧,反正也饿了,虽然样子难看了点,但是吃还是能吃的。”
堂哥:“听你的。”
于是,哥几个狼吞虎咽,把饼吃的干干净净。
不一会儿,爷爷过来拿点心,一看,啥也没有,袋子里空空如也,就问:“谁把点心换地方了,这儿怎么都没了?”
大家都说没有,哥哥们做贼心虚不敢吭声,但林炎的却很高调的喊:“爷爷,我们换的。”
爷爷:“换哪儿了?”
林炎:“换到我们肚子里了。”
堂哥开始不厚道了:“对对对,外公,都在林炎肚子里。”
表哥也是见风使舵的好手:“嗯,她吃的时候,我们本想拦她,可她吃的太快,没拦住。”
林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Д°)╯︵┻━┻,没义气,明明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吃的。”
爷爷啥也没说,但妈妈走过来,给了林炎一顿爱的教育,林炎的屁股火辣辣的疼。
稻子收回家之后,用那种手摇的谷风车,把稻谷扇干净,然后是晒稻谷,晒干的稻谷拿到碾米机里去脱壳变成大米。
懂事的孩子,就是比不懂事的孩子要辛苦,以前的林炎无忧无虑,毫无心理负担地吵闹,但现在不行了。
看到妈妈那么辛苦,怎么忍心再让妈妈挑着自己上山,再累也要自己走上山啊,并且还要帮妈妈分担一点,久而久之,林炎的力气,在同龄人里是最大的,反正干架没在怕的。
至于种水稻,林炎完全会了,就像个大人一样在田里忙活,没有三心二意去撒野,一心一意忙种田,虽然累得慌,但是路过的人无一不表扬这个“乖孩子。”
林炎第一次体会到了做“别人家的孩子”那种快乐与自豪!但是也理解了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背后的心酸和不易。
每一粒大米都来之不易,林炎从小不敢剩饭,因为体会过粒粒皆辛苦。
后来上学时,林炎接触到了古诗,特别是李绅的悯农三首,读两遍就会背了。
扯个题外话:小时候不懂,以为李绅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长大后才了解到,他居然比较奢靡,过得是朱门酒肉臭的生活,和他写的诗一对比,有点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