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战前线（下）
他伸手按住我的唇，不许我出声，继而对着外头说：“战！”
“是——。”
帘外的人走远了，他才松开手，我忙问：“你要去打仗？”
“你舍不得我走？”他转身朝里走，拿下呈架上的戎装，“过来帮我穿。”我白了他一眼，“谁会舍不得你！”可身子还是不自觉地过去，我拿过冰冷的铠甲发怵：“怎么个穿法？”
他拿过铠甲教我怎么按顺序穿，我暗暗记下了，他却忽然问：“你那么笨，能学会么？”我气得一脚踢过去，却被他握住脚腕，他摸到我腕上的玉环：“戴着可舒适？”
我偏过头去，隐约听见外头阵阵脚步声，整齐又迅速，“都要打仗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跟我在这里花前月下？”
“花前月下吗？现在也无花也无月，怎么个花前月下法？”他脸上微有笑意，我抽回脚骂他：“李戎，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他顿时扫来凌厉的眼神，我一阵冷汗，嘴上依然无所畏惧地说：“你不是挺讨厌我的吗？你不是说你上当了吗？可你总是逮着我死亲，还没事调戏我，如果你不是脑子有问题，那么你便是人渣。”
一句话刚收尾，他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挠他的手背：“我cao，我诅咒你战死！”情急之下说了这样的话，虽不是我本心，却大快人心！
李戎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他松开我，朝外走去，还没走两步竟折回来揽过我的腰，“你要干什么！”
他冷冷地说：“跟我一起上战场，要死一起死！”
我怔怔地看着他，身子挣扎起来：“不去！死蛇妖，别拉着我一块死！”他却容不得我拒绝，直接连拉带拽地将我拖出帐篷外。马倌牵来枣红色的战马，他先上去再将我拉到前方，我急得直挣扎：“李戎，你太过分了！”
话语声被阵阵马蹄声淹没，脚下溅起的灰尘一片飞扬，夏末里的黏稠湿热瞬间冷结。李戎解下身上的铁质背心穿到我身上，他说：“这个可以护住你心口，所以别那么怕死！”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要是我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他却冷笑一声：“没我的允许，谁敢杀你！”
近万大军早已埋伏在边疆处，乌孙国的军队进犯关东，必然要过大军埋伏的地方。这一战对于李戎来说便是囊中之物，所以他是轻松的，即便带着我一个女人上战场，也不怕影响士气。他作为主帅，亲自驾马越过山头，朝下望去，那儿便是密密麻麻的军队，对面则是乌孙之军。
明明是夏季，刮来的风却冷到了心里去，近万人的呼吸声在山谷里显得格外沉重，这样的场面，我何曾见过。我怕了，吓得闭上了眼，李戎却凑到我耳边：“睁开眼。”
我不理睬他，他竟掐我腰，急得我大叫。那一瞬，他忽然举起正黑大旗投下山谷，顷刻间，李戎的大军变了阵型，由方阵为箭型之阵，我在外行也知道这是进攻的阵型。士兵的叫喊声瞬间震得我耳疼，李戎捂住我的耳朵，我得空瞧见了那远远的正黑大旗。
上面绣着李家军的图腾，并无痕迹能看出皇家的记号。我不由得想起李戎的爹是广平王，正是大燕三大势力中的一股，李家军一直都是皇帝与姬丞相所忌惮的。这样的李戎，就好比有望得皇位的皇子一般，是那样的雍容显赫，我是真不明白，他到底为了什么要娶我。
容不得我再胡思乱想，乌孙与李家军已经激烈开战，这一次来犯边疆的乌孙士兵，不过才些许，李戎告诉我，真正的大头还在后面，到时关东会迎来一场激战，因为乌孙国人骁勇善战，也是燕人所忌惮的。
战场里拼的就是你死我活，那些残忍血腥的画面赤裸裸地显在我眼中，我不由得胃中翻腾，头偏到一边去，哗啦地吐了。吐完之后，才听李戎说：“你方诅咒我战死，是希望我与那些惨死的士兵一样吗？头断，肚破，血流尽？也许全尸都没有。”
听了他的话，我又吐了，本来战马奔跑得太急就将我颠得难受，此刻再吐一番，真就是没了力气。我软倒在李戎怀里，他侧过我的头，耳朵正对着他的心脏，强有力的心跳声，比我的要沉稳。我闭上眼，靠着他的胸膛强迫自己睡了…
醒来时，已是黄昏，天边一片暖红，山间的青翠映着夕阳，莫不是一股萧瑟。战争已经停了，战场上只剩搬运尸体的士兵，血的味道实在太腥气，我不禁屏息。李家军毫无悬念地胜了。
李戎一手抱着我的腰，一手握着缰绳，骑着马儿在山间漫步。他见我醒了便递来一个水囊：“喝些。”
我拒绝地避开，他很耐心地扒开塞子，将水囊对准我的嘴，“该不是要我喂你喝？”说罢，自己喝了一口水，然后扳过我的头，对着我的嘴就吻下来。我惊呼张口，瞬间冰凉的水滑入我喉中…
他冷笑地看着我：“我知道，你就爱我来这一套。”
我一怒，夺过水囊将水全部泼到他脸上：“无耻！人渣！”
水流顺着他的黑发滴落下来，这样的他与李非一样妖媚，只是那双眼睛是清冷的。我还未晃神，他已经按住我的头，对着我的嘴又是死亲，这一回他咬我了，咬得我痛得皱眉，却是没有咬破。
“李戎。。你不是人…”
“你不是说我是蛇妖吗？”
“我恨你！”
我与李戎狼狈地回到将军府，一时将府里的人惊着了。狼狈是因为我们一路打着回来的，我打他，他不打我，只是亲我，他越亲我，我越是对他拳打脚踢，到了后来真是愈演愈烈，最终双双披头散发，狼狈无比。
被小倩带着去洗澡的时候，我听到李非笑话李戎：“没想到堂堂花六郎也会落得如今这地步！你那新娶的夫人可真不简单。”
一听这话我就气，分明就是损我，到了梅如那儿更玄乎：“花六郎有特殊爱好，你瞧跟卫甄恩爱的方式都不同。”
我恨不得灭了这些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