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随着一声深远悠长的晨钟响起,莲溪寺的比丘尼们都已经起床诵经去了,唯独有一女子,一身尼姑装束,想必已是出家,但是从她的面容来看却并非普通的出家女子。
白皙的面容,娇美的唇齿,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睛透着几许慈悲,手中的佛珠正在她口中念念有词的随手拨弄着。晨风拂拂,撩动着她那柔美的身姿。此时她正站在一处高处,瞭眼望着浩瀚的疆土,所有的世俗似乎都一下子呈现在她的面前,让她不禁想起出家之前的红尘往事。她顿时停住了手中拨动的佛珠,口里默念道:“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既然已是出家,就忘却红尘吧,何必自寻烦恼。”
耳边传来一人的声音,女子转过身去便看见“心静”大法师站在身后。她是庵里的住持。
……
“清一,见过师傅”。
是的此女子法号“清一”,是大法师“心静”的徒弟。因为出至富贵名门,看破红尘俗事,却又一心向佛,大法师“心静”才同意她剃度为尼,了此余生,难得清净之地。
“清一”原名文慧,二十有八,原是官宦之家的千金,二十岁便嫁给当地有名的富甲一方的童家公子童有财。只可惜结婚八年也没有给童家生下一儿半女。虽身份显赫,却也受到婆家的冷眼相待。每天锦衣玉食,却也难安。
终于有一天,童家公子童有财,轻推开房门缓缓地走到文慧的身旁,口语吱唔的说道“文慧,我……我有话对你说”。
文慧抬起头看着童有财的神色有些慌乱迷茫,便起身问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咱们夫妻一场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
“我,我……”,童有财一直念在与文慧夫妻一场,相爱八年,虽没有传宗子嗣,却也相敬如宾,他不忍心因为此事而冷落文慧。所以他有些难以启齿。
文慧仔细的看着童有财,从他的眼神里似乎感知到,现在的童有财已经不是当年的富家纨绔公子,她两的结合有可能至始至终就是一个错误,八年来的相依相伴,就好似一场梦一般短暂而没有结局,自己又何尝已不是当年的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
“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文慧用手细细触摸着手中的牡丹刺绣感慨的说道。
童有财走近文慧,用手紧抓住她的手说道:“文慧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你什么也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刚才可儿已经向我说过了,你要娶宁府的千金为妾是吗?”
童有财无奈的眼神看着文慧,从她的眼神里,竟然看不出有一丝对自己的抱怨。
“文慧,对不起,都是我娘的安排,你也知道我是家里的独子不能无后,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与你相守终生不离不弃”。
“呵呵,来生?来生就算了吧,八年的日子我就已经受够了,更何况来生?”
文慧冷哼的说道,也似乎在那一刻,她的爱也随着这个男人一并消失。
“男人三妻四妾,本属正常,你又何必为了我这样的女子而耽误你的前程,你放心吧,你纳妾之事我不会阻拦,我也会向我的父母禀明此事,不会连累与你,你就好自为之吧?”
文慧说罢,便舍弃了手中的牡丹刺绣,走出了房门疾步而去。
“文慧,你去哪?……”
童有财正想上前追去,可是文慧已经走出了好远,他立立的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内心无比的愧疚。
“让她去吧,有财啊,宁家的管家正在大厅等候多时了,你还是赶紧过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说话的正是童有财的母亲,一身富态慈祥的站在一旁,想必也在此观望许久,她知道儿子难舍文慧,只想与她相伴终身,可是事与愿违,文慧没能给童家生的一儿半女,实数无奈,再加上文慧乃官家之女,纳妾之事也有些头疼,这让童家无奈。可是宁家却偏偏看上童有财,愿意吧小女下嫁给他,哪怕做妾也毫无怨言。看来童家财大气粗却也难挡这份姻缘,童家也是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难以舍弃,只好听天由命。
文慧使唤着身边的丫头可儿,一并走出了童家。这让可儿有些难安。可儿是文慧从娘家一并下嫁到童家的丫鬟,从小就在文慧的身边,她知道童有财纳妾之事,也痛恨的向文慧说道:“小姐,姑爷要纳妾,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吗?这也太便宜童家了,您好歹也是童家的正室,也不事先说下,就把别人娶进来,明摆着就是不把你看在眼里吗”。
文慧只顾着自己走着,完全没听可儿说话,可儿见小姐不听自己的劝说,着急的跑到文慧的前头,却不料到此刻刚好与宁家的小姐敏茹来个相撞。敏茹身材瘦弱纤小,再加上可儿的小跑相撞,顷刻间敏茹被撞倒在了地上,头上的发簪也被撞得掉落到了地上,头发一下散落开来,一个美丽娇弱的少女展现在文慧的眼前。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既然敢冲撞我家小姐,你活的不耐烦了吗?”
敏茹身旁的丫鬟,气势汹汹的指着可儿骂道,似乎并不把文慧放在眼里。可儿虽是丫鬟,但是却是文慧最得宠的,平日里在其他下人面前也是一副骄纵的样子。她走到文慧的身旁向敏茹的丫鬟喝道:“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说出来吓死你,哼!”。
“可儿,住嘴”,文慧斥令着可儿,可把她吓了一跳。
“小姐,……”,可儿委屈的说道。
文慧上前扶起敏茹,并安慰道:“你没事吧?摔疼没?要不要到我府里找郎中看看。”
“这是你的家?你是?”,敏茹一脸质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看上去年龄比自己大好多,但是却也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绝非一般的女子。难道她就是童家的少奶奶文慧?
“我就是童家的媳妇文慧,不知你是?”
真是“不打不相识”,没想到先没见到童家少爷,倒先见到他的正室,敏茹有些难堪的用手掠着披散的头发,脚步蹒跚的退了几步。
“我是宁家的小姐敏茹,不好意思打扰了,小翠咱们该回去了”。
丫鬟扶着她慢慢地离开,走出不远,敏茹回头看了文慧一眼,又转头回去了。
看着地上的玛瑙玉簪,文慧拾起看了好久,她似乎有预感此女子将是童有财一生的伴侣,自己可能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