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极限
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计算机系学生，陶阳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可这就是他的性格，这就是他的执教方式。
这是烙印在他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从他手底下退伍的兵，都有不错的归宿。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陶阳看到了腰板挺得笔直的叶晨。
虽然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可他的站姿依旧标准。
本就对叶晨欣赏的陶阳，这一刻，就更加青睐了。
要知道，他给叶晨的压力，可是相当于新兵蛋子的训练量啊。
这小子不仅完美的完成了任务，甚至还领悟了自己这么做的用意，足以见的这小子的不一般。
“小子，累吗？”陶阳上前一步，冷声问道。
“报告教官，累。”
闻言，陶阳笑了，是发自肺腑的笑容。
执教这么多年，他手底下的兵就算再累，也都会虚伪的说一声不累。
可唯有这小子，敢跟自己说实话。
“既然累了，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坐在地上休息？”陶阳又问。
“报告教官，你还没有让我休息，所以我没有资格休息。”叶晨的回答干脆响亮，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很好，你让我看到了一位合格的军人，而不是学生，不过现在我命令你，原地休息五分钟。”
“是！”
叶晨大喝一声，随即席地而坐。
许是被叶晨的气势所摄，计算机系的学生们纷纷挺直了腰板。
这一幕，陶阳自是看在眼里，却并未吱声。
五分钟很快就到了。
随着陶阳一声令下，计算机系的学生们纷纷起身，也顾不得身体的疲累，自发的站起了军姿。
陶阳满心欢喜。
带着这些新生又做了几遍基础动作，第一天的军训也随之结束。
简单的吃了晚餐之后，众人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宿舍休息。
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也就是叶晨，在军训之余，还有精力关心林婉儿。
虽然只是言语上的激励，可对于林婉儿而言，这些已经足够了。
一夜无梦。
次日早晨六点，军训便开始了。
因为才军训第二天，各个系的教官还是带领学生做最基本的动作。
可陶阳，却让大家在简单熟悉了昨天的动作之后，直接开始了第二阶段的训练。
“昨晚睡好了吗？”陶阳问道。
”报告教官，睡好了。“三十几号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们是没吃早饭还是没睡醒？我在问你们一遍，昨晚睡好了吗？”
“报告教官，睡好了。”这一次，三十几号人声震操场。
“很好，要的就是你们这股气势，别忘了，你们正青春，不要给我死气沉沉的。”
“今天的训练第一项，五千米长跑，还是半个小时的时间，但凡有一个人晚点，就别想吃饭。”
闻言，计算机系的学生们疯了。
昨天才四千米的长跑就让他们腿肚子转筋一般的疼。
这还没休息利索，就又来五千米的长跑，你这是要玩死我们啊？
只是，当他们看到陶阳凌冽的眼神中以后，心中所有的不爽瞬间溃散，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这位爷的脾气他们是清楚的，可不想换着方的被对方玩。
“叶晨，出列。”
见众人没有异议，陶阳这才喊道。
“是！”叶晨大喝一声，向前跨出一步。
见叶晨被喊出去，计算机系的学生们心都碎了。
心说这教官也太过分了吧？你这欺负人也不能逮着一个人往死里欺负吧？
不少学生默默为叶晨祈祷。
303的众兄弟更是冲叶晨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奈何叶晨背对着他们，又怎么可能看到？
众人的表现，陶阳看在眼里。
可他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拿起一旁的背包递给叶晨：“你小子身体素质不赖啊，四千米九公斤负重不在话下，那么五千米十公斤应该也不成问题对吧？”
看似反问的语气，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叶晨眉头微皱，顿了片刻之后，接过陶阳的背包，直接就背了起来。
“报告教官，叶晨准备完毕。”
“好，全体都有，向左转，跑步走。”随着陶阳的口号，计算机系新生今日的训练项目开始了。
见计算机系的新生又开始长跑，其他系的学生都无不驻足观望。
哪怕是他们的教官也不由皱起眉头，当然，此刻他们的眼神，全都锁定在叶晨身上。
作为陶阳的兵，他们自是知道自己这位班长在想什么。
昨晚大家伙在休息的时候，陶阳就非常认真的看着叶晨的档案资料。
这是他从校方要来的。
从他火热的眼神不难看出，他动了要人的心思。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位班长，居然会玩的这么大，居然对整个计算机系的新生动手了。
见叶晨又是负重跑，林婉儿心里百感交集。
可她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为他祈祷。
昨天的四千米长跑，虽然让计算机系的同学们腰酸腿疼。
可随着跑动开始，他们忽然发现，身体负荷并不像昨天那么重了，最起码呼吸均匀了很多。
反观叶晨，依旧匀速慢跑着，他的身边紧跟着303寝室的兄弟。
新生们今天的动作，让陶阳非常欣慰。
不过他的目光始终聚焦在叶晨身上，他想要看看这小子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一圈，三圈，五圈。
昨天三圈就彻底没了体力的同学，今天竟然坚持了五圈。
虽然同样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掉队了，可今天的成绩，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用时也也少了许多。
八圈头上，超过半数的同学掉队，其中以女生居多。
处于第一梯队的已然是叶晨和303的众兄弟。
九圈头上，再次有学生掉队。
领头羊就只剩下了叶晨和紧随其后，脚步虚浮的陈思明。
第十圈，叶晨已经领先其他同学一圈，领先部分女生更是达到两圈。
陈思明落后叶晨半圈，体能几近枯竭。
终于，在二十九分三十六秒时，叶晨率先到达终点。
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停止，放下负重。
而是背着十公斤的负重，继续向前。
叶晨扶着彻底没了体力的学生前进。
陈思明和王鑫等人，则是帮助靠后的学生。
在大家彼此帮助的前提下，二十分钟之后，大家全都完成了任务。
“报告教官，五千米任务完成，用时相较于昨天，少了九分四十二秒。”站定的叶晨敬了一个军礼后，开始汇报结果。
“小子，负重跑步的同时，你还计时了？”一听这话，陶阳忍不住问道。
“是。”
“那我问你，你在任务完成之后，为什么不卸下身上的负重，你应该知道，这样很影响速度，如果没有这些负重，你们至少还能提前五分钟左右。”
“报告教官，非不能，而是不想。”叶晨正色道。
“哦？有点意思。”
陶阳闻言，不禁笑了。
叶晨郑重的眼神，让他意识到这小子恐怕是有自己的想法。
随即，他忍不住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报告教官，因为我想更好的锻炼自己，我请求负重加倍。”
“什么，负重加倍？”
此言一出，计算机系的学生们懵了。
心说你小子不会是疯了吧？
十公斤的负重你还嫌不够，居然还要加倍，你开玩笑的吧？
可是，看叶晨的模样，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小子，你确定？”
“确定。”
“你还有体力吗？”
“有。”
“告诉我你的目的。”
“试探自己的极限。”
“好，既然如此，你就再给我跑五千米回来，这次的负重，将达到十五公斤，时间我给你放松到四十五分钟。”
陶阳拉开叶晨的背包，往里面又放了五公斤的负重。
此时，叶晨身上的负重已经达到了十五公斤，单是看背包的肩带，就能感觉到他肩上的压力。
“听我口令，向左转，跑步走。”陶阳再次发号施令，同时按下秒表。
他本想在长跑结束之后，教他们一些基础的缓解疲劳的动作。
可谁曾想，叶晨这小子居然还要加倍锻炼。
这让陶阳兴奋不已。
他要的兵，就是要有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就是要有自我激励的潜质。
毫无疑问，他要求的这些东西，全都能在叶晨身上找到。
而他之所以给叶晨的负重加到十五公斤，也是通过这两次长跑判断出叶晨现阶段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加上之前的五千米他的消耗也很大，所以才会让她继续跑五千米。
偌大的操场上，就只有叶晨一个人缓步跑着。
他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寂，却又是那般倔强。
林婉儿双手抱拳，默默祈祷着。
因为她知道，叶晨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更清楚叶晨这么做的用意。
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他的决心。
因为在跑入操场的瞬间，叶晨看了她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她读懂了叶晨的心。
此刻，不只是操场上的新生们。
便是那些看热闹的老生，也被叶晨倔强的背影吸引。
一传十，十传百。
仅仅瞬间功夫，操场上就围满了人。
甚至，人群中，还站着几位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