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清晨的曦光照下来，嘉妩坐在闺房香如故前，观赏着小院中的风景。

    她所住的小院名为芳菲院，院子里种满了各色绿植，一到春日里，百花绽放，香味扑鼻。院中还有一颗历经百年风雪的合欢树，每到合欢花季，粉色如蒲扇的花朵纷纷扬扬落下，堆在院中如雪，故小院因此得名。

    红英跪在她脚下，面色凝重。

    白薇很快就提着绿萼回来了。

    “姑娘，绿萼带到。”

    嘉妩朝白薇颔首，白薇放开绿萼，站在她身旁。

    绿萼瞧着这阵仗，心中虚晃了一下。

    她见嘉妩面色不豫，眼珠子飞快转动，隐隐猜到自己偷拿首饰的事许是被发现了，但她也了解姑娘的性子，姑娘为人软弱，又十分愚善，定不会重罚她，而且她的亲姐姐红英还是姑娘身边最心仪的婢女。

    所以她并不害怕，只要有姐姐红英在，姑娘就一定会同以前一样宽恕她的。

    不过说到姐姐红英，绿萼心中微微懊恼，姐姐怎么不帮她遮掩一下呢？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亲妹妹，姑娘又不是她的血亲，她总站在姑娘一边，埋汰她这个亲妹妹真是世间少有！

    她跪在嘉妩脚下，小声开口：“姑娘找奴婢有何要事？”

    嘉妩垂下眼睑，凉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的首饰呢？”

    绿萼一听，果然如她所料，她道：“什么首饰呀？奴婢不知晓。”

    嘉妩料到她会如此说，便道：“我知你将首饰都卖去了京中一家当铺之中，你若还要狡辩，我们这就一同前去对峙。”

    说着，她作势站起来。

    绿萼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讶异和惊慌，她立即嘴一瘪，呜呜哭起来。

    “姑娘，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但她的哭声中并无半分真诚。

    嘉妩不为所动，坚持要拿她去对峙。

    红英见此，一头磕在硬硬的石板上，好大一声响。

    “姑娘万万不可，绿萼她尚且年幼，姑娘这样做，她今后还怎么做人？这件事也是奴婢对绿萼管教不严所致，奴婢愿代其受罚，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嘉妩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去扶红英：“她今日这副样子，我也有过错，之前便不该纵着她，红英，我不怪你。”

    红英对她忠心耿耿，上辈子也为护她而惨死，见红英为了这个心思不正的妹妹磕破了头，她心尖也是疼的。

    红英慢慢站起身，还是坚持道：“请姑娘重罚。”

    嘉妩的目光落在绿萼身上。

    绿萼趴在地上，呜呜哭道：“姑娘恕罪，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姑娘饶了奴婢吧”

    这张略显稚嫩的脸，和上一世宁良娣的脸重合在一起。

    嘉妩记得上一世绿萼也总爱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每每出事，都是自己看在红英的面子上，帮她兜下来。

    可她呢，上辈子在青梅有难之时，她选择袖手旁观，冷嘲热讽。

    这一世，不能再惯着她了。

    嘉妩冷冷道：“做错事就要挨罚，总不能哭个鼻子，就能当作没犯错，天底下没人有义务次次帮你收拾烂摊子。白薇，拉她去府正院受罚。”

    府正院是侯府里的惩戒之地，大多是责罚犯了错的奴仆。

    绿萼听了彻底呆住，大哭起来，爬过来想要抱住嘉妩的腿，名唤白薇的小丫鬟手疾眼快拉住她。

    她断断没想到，今日的嘉妩竟如此不依不饶，从前她犯了事，这个小主人对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来不会罚她，没想到今日她不仅罚了，还要拖她去府正院受罚。

    她听说府正院的姑姑个个心狠手辣，去了那里，她还不得脱层皮。

    短短几日，嘉妩竟变得如此铁石心肠！

    任由绿萼如何哭闹，嘉妩都不动声色，等绿萼被白薇拖走后，她对红英道：“你也跟着去吧，跟府正院的姑姑们说一声，就说吓唬吓唬她，不要真的下狠手，毕竟是你亲妹妹，她也还小，有教好的机会。”

    红英很是感激，跪下又磕了两个头，便跟上去了。

    用过午膳后，绿萼还未回来，嘉妩见时辰差不多了，就披上防风的紫色丁香纹云锦斗篷，往府正处行去。

    走过月帘池就会到府正院，嘉妩月帘池慢悠悠走着，一边和红英青梅唠嗑，一边观赏府中的景色。

    她已有三年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家。

    快要走过月帘池时，不远处的假山后突然传来不少男子的吵闹声。

    嘉妩驻足，吵闹声愈发清晰，甚至还夹杂着拳打脚踢的声音。

    好像是有人聚在一处约架？

    嘉妩觉得疑惑，就带着红英和青梅越过假山，去一探究竟。

    光天化日之下，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府中聚众闹事？

    嘉妩来到假山后，放眼望去，绿柳之下，七八个男仆从把一个男子死死按在泥里。

    棍棒若流星般，狠狠落在男子身上。

    渗出可怖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