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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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篇接续元素第一部,第三章喘息,第二节死亡所迫。以裔可的视角写下。)
一阵白光闪过。
“很好……很好!”
一个满头白发的蓝衣服老法师高兴的大声说道,她看上去已经很老了,脸上布满皱纹就像挂了蜘蛛网,佝偻着背拄着法杖站在讲台边,头向前凸着活像一只大乌龟,因为激动身体都有点颤抖了。
纯白的教室里,一个高个子姑娘站在老法师跟前,大约15岁的样子,服饰朴素。平握在左手上的法杖发出了飘摇的绿光,右手空握在杖头上,似乎在默默发力。一棵漂亮颀长的桶栽的小苹果树笼罩在光芒下,在她的身前缓缓摇动着发出沙沙的轻响,油亮亮的叶子微微摆动,仿佛一种闪烁着微光的波纹效果似的;茂密的树冠上已结了5个红红的苹果,第六个是绿的,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生长着。温暖的下午阳光照耀着全班人,每个人都没有端正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后排的人甚至站了起来,大家都在暗暗赞叹,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奇迹似的。
“还可以再努力一下……”老法师用鼓励的声音说,女孩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尽管天气看上去甚是凉爽,“集中精力,在心中与元素之神沟通,描述这神奇的生长感觉……”
法杖上的光芒突然一闪,女孩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六个苹果一下子干瘪了下去,“啪啪”全部掉在了纯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大家发出一阵叹息,女孩子低下头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好意思,玛尔斯教授,”她微微歪了歪头,长辫子从脑后滑了下来,“我想我分心了。”
“可惜呀……要是把第六个也催熟了就是你们这个年级的最好成绩了!”玛尔斯教授笑眯眯的说,慈爱的看着高个子女孩,“当然,你也已经做得很好了裔可!已经很了不起了……”
一个男生看上去相当活跃的举起手来,看上去也想试一试。
“哦?费尔南多?你也想试试吗?”玛尔斯教授注意到了他,有些惊讶的说,“可是我记得上次你弄得整个法杖都开满了花……”
在大家的笑声中洪亮而悠远的钟声响了起来,玛尔斯教授笑了笑,隐去法杖合着双手开开心心的看着班级。
“好,木系和土系的同学们,这节法杖魔法课就上到这里!”她说,挥了挥手,白色教室的两扇大门都打开了,大家稀稀拉拉的向着大门走去离开教室,“大家都去吃午饭吧。”
“再见,玛尔斯教授……”
“下次课上见,教授。”
大家在离开教室的时候一一向教授道别,教授满脸慈爱的点着头。
“期待你下次能好好的表现给我看,我亲爱的费尔南多……”在仿佛是蔫了的费尔南多离开教室时她满脸是笑的添了一句。
裔可一个人走在阴暗的旋转楼梯上,一团团的火飘在空中照亮了螺旋形的走道,石雕陈列在螺旋楼梯的中轴圈上,都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打着瞌睡。裔可抱着手臂,法杖插在左臂弯里,右手捧了一本《法杖魔法中阶》,一边下楼一边在看着书默念着什么,连有人叫她都没有听见。
“裔可~裔可~!”一个女孩大叫着,从上方的楼梯上向着已经快走到塔楼底下的裔可大叫道,“喂,等等我呀!”
裔可这回才听到了女孩的叫声,合上书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向着她挥了挥手,停在了楼梯上等着那个女孩。
“艾玛?你的课也结束了?”裔可笑着说,这时艾玛有些气喘吁吁的从楼梯上面跑到了裔可身边,“一起去吃午饭吧?”
艾玛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羞涩的姑娘,比裔可矮很多,戴着眼睛,衣服上都是药剂留下的斑斑点点,她拨拉了一下有些乱的褐色刘海,解开带子把头发放了下来。
“恩,马上一起去吃。”艾玛说,亲热的挽着裔可的手,“我是和你们一起下课的,不过留下来问了所罗门教授几个问题,大长老他真是个厉害的法师……我的所有疑问经过他的提点都迎刃而解了……”
“嗯……你真是个爱思考的好姑娘,法穆尔小姐,呵呵,”裔可模仿着所罗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笑着说,“恩,只有诚实和努力才是法师们真正的财富!哈哈哈哈……”
“诶呀,你真讨厌,”艾玛假装生气的冲过来要打裔可,“你居然管我叫‘法穆尔小姐’!你~!”
裔可咯咯笑着躲避着,两个女孩在楼梯上追打了起来,欢乐的笑声在整个塔楼里回荡着,石雕都被惊醒了,不满的砸着嘴,嘟哝着听不清的咒语。两人在空无一人的螺旋楼梯上奔跑着,释放着一天繁重课业的压力。
正当她们要鱼贯钻出塔楼的古旧大门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和裔可撞了个满怀。
“哎哟,对不起……”裔可慌忙向后退着,一抬头看见了这个很高的男生的脸,吃了一惊,“我们……”
这是一个有着火一般的红头发的男子,个子很高,裔可已经很高了,这个男生居然比裔可还要高上一个头,眉骨上有一个显眼的刺青,像是什么徽记似的。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冰冷的,带着不驯的桀骜之气。他冷眼看着这两个刚刚在吵吵闹闹的女生,什麽都没有说,继续向着楼梯上走去。
艾玛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拉着裔可的手赶忙跑出了塔楼。
她们奔跑在浮山的草地上,在一块生长山体表面形状柔美的弧形晶体旁停了下来,艾玛大口喘着气,一边抚着胸口。
“哎哟,你这是干嘛啊……”裔可说,喘着粗气,心疼的看着她的《法杖魔法中阶》,刚才她一直拎着书的封面在狂奔,现在书脊已经脱了一半,“跑什么跑……我差点被你拖死了,不就是撞了他一下吗……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你是木系的,不和他们火系的一起上课……”艾玛说,走了两步直接坐到了草地上,微风吹起了她的褐色卷发,她转过头去远远看了看不远处天空中漂浮的巨大结晶,“我们水系去年和火系一起上魔法实践课……那次进实战结界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
“说说看,那不是三个月前轰动了学校的事情吗?”裔可一下子眼睛放光了,“到底怎么了?一直都没好意思问你那……”
“当时就是那个男的,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反正一会儿之后我就昏过去了……”艾玛若有所思的说,像在回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
“什么?艾玛·法穆尔!这就是你看到的??”裔可生气的说,“这和没看到有什麽区别?你……我懒的理你了……”
她抱着书跑着离开了。
“喂喂喂……我可是说了实话了啊……你这女的真是,这么爱闹脾气哪里像木系的……”艾玛赶紧站了起来追了上去,“简直就是火系的样子嘛……等等我……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吃饭的嘛。”
“好啊,你说你说了实话,那你说说,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啊?”裔可回过头来说,眉毛皱着,长袍都被吹的飞了起来,看上去似乎气的不轻,“你却说你昏过去了,你这是算是说了哪门子实话啊!
艾玛走了过去,对裔可做了个鬼脸。
“我真的不太记得了……当时实战结界模拟的是极大的引力下的战斗……”艾玛说,风吹着,裔可立刻开始认真的听了起来,“当时结界出了严重的问题,引力一下子崩塌了……当时大家都昏了过去,但是我想我是最后一个昏过去的……”
她突然停下来,严肃地说。
“我觉得他可能不是普通人类呢。”
“啥?”裔可一下子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看见他全身都是火焰,用什么力量撑住了即将崩塌的结界……我看到了他全身喷火的样子,真的是非常可怕……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他叫什么名字?”裔可疑惑的说,“你知道吗?”
“好像,叫火山,”艾玛·法穆尔说,“我大概还记得是这个……”
“我觉得他不会是什么非正常人类……哈哈,”裔可突然笑了,“我一点都不信……大概是做了什么高阶的召唤吧……不过他救了你们大家,真的是很厉害呢,”
“我相信那不是召唤……”艾玛说,“我觉得那火元素的力量很纯粹以至于让我觉得他好像过于……诶,你这么走了啊??”
她一抬头才看见裔可已经向着礼堂所在的山体方向跑去了。
“说了这么半天,肚子饿啦!”裔可回过头来大声的喊道,脸上是快乐的笑容,“我们快去吃饭吧!不知道今天霍恩大师傅做了什么好吃的呢!快点来啊,去礼堂看看吧~!”
她启动了木系的圣桥守卫,树妖王特比尔塔开始放出金绿色的光芒,艾玛赶在最后一刻上气不接下气的奔了进来,一个闪光过去,两个女孩都不见了。
闪光继续着,一阵白光再次淹没了一切,一个声音在呼唤着裔可浮出水面……
裔可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是一个慈祥而苍老的脸。
“我……”
她这才猛然想起距离梦境,时间已经流逝了十多年,现在的她不是无忧无虑的四年级学生,而是刚刚和蛮炙对抗后伤重不支,脆弱不堪的法师……
“所罗门大长老……”裔可虚弱的说,“我……”
“你终于醒了,”大长老扶住了她的后背,“以后不要再冒那么大的险了……”
“我知道……我太鲁莽了……”裔可说,咳了几声,裔冉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睛红红的。
“你继续休息吧……”他让裔可平躺下去,然后伸开手臂召集大家离去,“我的孩子们,大家都让教授安静安静……对了,我们还没有吃饭……大家可以到避难屋去拿点食物出来,再把睡袋准备一下,马上大家还要睡露天的。天哪……索利德!你也活着我真高兴……不介意的话,你去给教授拿一条毯子吧……”
裔可躺在地上,一下子看到了裔冉坐在身旁,她满脸是泪,看到自己已经醒了终于笑了出来。
裔冉和自己当年长的是多么的相像啊……可是,自己多年来……诶,实在是对不起她啊……
“妈妈,休息吧,刚刚霍与也和我们会合了,还带着太古梦呓,大长老就用法穆尔教授制作的太古梦呓救了你,他会在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
裔可微微点了点头,一阵眩晕袭来,那个冷峻红发男子的脸仿佛又在眼前浮现……她深深吸了口气,感到了自己身上有着太古梦呓的气息,就像艾玛·法穆尔当年的褐色卷发跳动着远离开去……
一阵强烈的倦怠涌向裔可的心头。
所罗门先生在……我真的不用担心什麽了……
我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