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轮回 第五节 万物皆有始有终·下
第一章轮回第五节万物皆有始有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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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他。”李不快的声音打断了米习的思索，“会变火鸟算什么，一进来就这么爱现，猜的出来是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不得不说他还真厉害。”一个声音在他的身边响了起来，“这么说，我们都是木系的学生了？我叫卡尔，你们呢？”
米习和李都和他做了介绍，聊了一会儿大家就熟悉了，卡尔全名是卡尔德雷，住在欧格拉大陆的西部的尼得兰自治区，家里是开葡萄种植园的，李饶有兴趣的听了他讲关于酿酒技术的知识。在聊天的过程中，又有很多学生拿到法杖坐了过来。他们逐步知道学生一共分5个系，木、火、水、土和气。划分的依据似乎是根据法杖上显现的印记，那印记是响应每个人的所带的基本元素属性而浮现的，米习对此非常不解，他想不出为什么自己的元素是木，难道是因为在比罗爱杂木林待了太久的缘故？他对李指出了这一点，李哈哈一笑，认为很有可能，指出卡儿家的葡萄种植史，所以推论大概他们身上呈现的木属性真的是来自比罗爱杂木林。
然后他们又认识了两个木系的同学，安泉泉，一个很腼腆的女孩，黑色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那么的温柔可人，安泉泉和米习他们一样，是查尔诺司公国人，住在首都可应，父母都是宫廷的药剂师，所以家中种满花花草草。她精神能力超群，当属于她的青铜法杖像流矢一样向她急速射来时她只用一只手就停住了它，米习知道那法杖所带的力道是自己那点只能翻动袜子的精神力所无法抵御的。还有金，也是查尔诺司公国来的，是个普通的市镇女孩，平时的爱好居然是修剪果树（分进木系的人还真的和草草木木之类脱不了干系）。她身材微胖，是个豪爽开朗的人，对米习漂亮的毯子赞叹不已，她自己是两天前被引领者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直接带来的，嘻哩糊涂的一下就到了。金开玩笑的说自己现在擅长的是迷路，这两天已经在学校里转昏了头了。她还提到学校提供的食物非常丰盛，让李哀叹怎么仪式还没结束弄的不好开饭。
接下来的四个人都是土系的，米习觉得他们天生一种诚恳谦逊的模样，这和气系和水系的人有很大差别，那两个系的人几乎都是女孩，看上去柔弱敏感。火系的人男孩居多，喧闹而充满活力，霍与在他们之中简直是异常的安静。米习觉得他们木系的人看上去是最最正常的了，不那么闹腾也不是那么死气沉沉，心中些须有了点安慰。
分类仪式已进行了有两个小时，很多人都已经换上了法师的衣服并拿到了自己的法杖。米习的肚子早已饿的有些吃不住劲正难受的蠕动，他有些抱怨的盯着桌面，希望赶快结束这一切，身边李不停的哀叹肚子好饿好饿。一个大高个男孩穿过水膜换上了骇人的鲜艳袍子，在大家的哄笑声中他抬起头来，有些惊讶的发现了站在队伍末尾的一个奇怪的女孩。
她十分瘦弱，个子在同龄女孩中却是相当的高。米习觉得她大概只比自己矮半个头吧。她一直默默的颔首，似乎对自己即将到来的仪式并不十分关心，只是绞着的纤细的手显示了她内心的些许焦虑。似乎是为了给她的羸弱锦上添花，她长了一头珍珠般的纯白色头发。
米习有点神经质的盯着她看了半天，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在担心她的体质和惊讶显得过于早衰的白头发，但是，当她抬起头望向木系这边时，米习看到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可爱的面孔，纯净的眼眸和小巧的嘴。而且……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隐约有曾经见过她的错觉。
很快，人群就被分的差不多了，那个女孩一路被推推搡搡，被几个大个子的家伙插了队。轮到她已是最后一人。
“裔冉，到你了，”大长老微笑着说，微微欠身示意女孩上前。
她紧紧的绞着手，有些决然的向礼堂前方的一排老师望去，然后，她微微颤抖的迈开了脚步，进入了圣池里。
轻柔的紫色微光出现，仿佛冬日地面的稀薄雾气缓缓向周围倾泻。然后她从那一边走了出来，一袭紫色的袍子，胸口有银色的新月形刺绣。配合她白色的长发，简直是光彩照人。她微微抬头，面向大长老望去，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困惑。
米习发呆的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没有法杖向她飞来？
底下已经出现私语声，米习看到那个叫裔冉的女孩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似乎都快哭了，心中暗暗为她着急，这时李捅了捅他，指向了礼堂前排的那些好象是教师的人，那里乱成了一团，一个穿着蓝色袍子的女法师晕倒了。
米习看着大长老，他也是一副焦急的样子，他皱紧眉头，朝裔冉走去，他身后那面法杖墙平静的就像一滩死水，似乎没有一根法杖打算对裔冉显示一点点的垂青。
照理这是决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这太不和常理了，如果真的没有法杖选择她，那就意味着，她不能接受法师的学习！这种打击太致命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对她讲。
“裔冉？来，你先过来，我们过一会儿再考虑法杖的事情……你先到木系那边坐下好吗？你妈妈那边也要人照顾一下……”
“我是不是没有资格成为法师？我……是不是……”裔冉颤抖着说，“请告诉我，所罗门大长老！”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裔冉。”大长老低声说，“可能事情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但是，你要先坐过去好吗？就是木系那边。”
“快去吧，”他难过的看到裔冉流下了眼泪，“我不希望每个人都对你指指点点。”
裔冉已经哭出来了，她咬住嘴唇，望了望教师的那一排桌子，那个女法师已经醒了过来，也在掉眼泪。然后她微微点了点头，大长老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松开了她，她默默站了一会儿，白色发丝像风中落叶一样凄楚的飘动，身体因为吸不过气而不停的颤抖。然后她满脸泪痕的转身向米习他们的桌子走来。
议论声停止了，每个人都盯着她看，那短短的一段路一下子变的似乎那么漫长，礼堂里安静的连风声的听的见，突然一声长长的老人叹息打破了沉默，米习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右侧墙角一座老法师雕像在那里缓缓的摇头。
大长老默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然后他以一种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语气大声说：“好了！现在大家都有了漂亮的长袍，也许我们应该……”
他停住了话语向身后看去，那里除了从拱顶中央的洞口射入的一束光以外并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大长老反而向那里走去。一阵风穿过大厅，圣池的水面起了一丝涟漪。
“他是怎么了？呃，你好……”李说，这时裔冉坐到了他旁边，“……我叫李……那个……你的头发真好看。”
裔冉没有说话，消沉的低头看着桌面。
“我说，你……你不要难过……”
李试着劝慰裔冉，说的结结巴巴的，米习觉得这似乎会越帮越忙，他突然感到一阵扰动，转头看向大长老那里。
一束柔和的紫色光线从天顶的洞口流入，伴随点点银光缓缓落下。大长老抬头望着那里，风吹动了他飘拂的白胡子，苍老的脸上满是虔诚的神色。
一根闪闪发光的紫色法杖从洞口穿入，非常修长。身后有人开始惊呼，米习不解的回过头去，发现很多高年级的人都已经站了起来，他们脸上写满了惊讶和疑惑。大厅里的雕像无一不是捂着嘴。
“我的天，他们这是干什么？”李说，在他旁边的裔冉抬起头来，望着大长老那边，又看到悬浮在半空的那根法杖，嘴微微张开了，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裔冉，快点过来！”大长老的语气有点古怪，“我的天那……”
裔冉站了起来，迟疑了一下便快步离开了木系长桌。她小跑着来到圣池边，大长老已经让到了一边。
“这绝不可能！”一个火系的人在后面说，引来木系一片嘘声。
接下来是谁都想不到的狂风，每人都被吹的睁不开眼睛，绿色的蔓藤拱门被扯的哗哗乱响，圣池中的水扬了出来，前排的人都被淋了一身，无奈的又换了一套新衣服。米习用长袍袖子挡着风，心里想这真是混乱无比的一天。
风吹了好久才停了，米习听到李在身旁松了一口气，他在放下袖子的瞬间就被惊呆了，就像被一根法杖贯穿了脑袋，整个礼堂都是整齐划一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个巨大的半透明身影出现在圣池上方，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长发飘扬，全身都放射出青紫色的光芒，她缓缓的弯下上半身，巨大而优美的面庞贴近了早已惊呆的裔冉。大长老恭敬的后退了一步，而裔冉却在女神身前被惊的一动都不动。礼堂里回荡起广袤悠远的歌声，那声音仿佛不是来自耳朵而是直接在脑海中回响。她睁开眼睛，莞尔一笑，神性的光辉在她的脸上浮现，然后她伸开了双手，仍带着温暖的笑容，低下头来抱住了呆若木鸡的裔冉。
米习仿佛思维都停顿了，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女神消失了。
裔冉还呆呆的站在圣池前，那根法杖从空中落下，稳稳的掉在她的手里。
一阵沉默后是雷暴般的掌声和欢呼，声音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大，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男生们吹着口哨，几个木系高年级女孩拥抱着跳跃，嘴里喊着：“太棒了！太棒了！”大多数人都鼓着掌向前涌来。从礼堂两边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声音，那是雕像在拼命鼓掌发出的巨响。刚才昏倒在教师席的那个蓝袍子女法师此刻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抱住了裔冉，裔冉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两个人都喜极而泣。女法师抱着裔冉的头，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此刻所罗门大长老也是在高兴的大笑了。米习和李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对视着，心想这里的人一定是都疯了。
很久以后，大长老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裔冉带着一脸新的泪痕回到木系的长桌前坐下，脸上是无法抑制的激动和喜悦。
“是的是的，这根法杖是非常特别的。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法杖是不可以交换、购买的，每一根法杖都代表了一个法师，体现着他的能力，性格，出身等等。当一根法杖的主人死去时，法杖也可能会跟着死去，变的失去法力。但有些法杖会飞回，会留给主人的后辈们使用，”大长老停了停，看了一眼霍与，“就像霍与同学的法杖，他的祖父去世后，这根法杖回到了这里留给主人的后人使用。”
他对着霍与所在的火系长桌微微欠身，接着说道：“法杖是你们施用法力的最重要也是最主要的工具，以后，你们会发现，法杖几乎是你们在这个世界行走的标识。所以，要记得保护好你们的法杖，对了……”他招乎裔冉到他那里去。
他从裔冉手里颤颤巍巍的接过这根法杖，恭敬的瞧着它。
“紫色的，一尺半长，杖尾部为银质地，很适合对付兽化人，杖中镶嵌着一块来自孤山的尖晶石，材质不太清楚。四百年前曾属于先知之神和月神优狄妮斯，至于她是谁，我想大家刚才都应该已经见到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大长老也笑了笑，
“她是这座学校的创始人，哦，我又老调重弹了……”他笑着说，看着五排长桌子“我恳求高年纪学生们也能拿出耐心再听一遍我这个老头子的陈词滥调……”
“在四百年前先知之神优狄妮斯建造了这座学校，很可惜她在建完学校后就离开了，没来得及给学校起名字……所以在大家苦思冥想无果后只能用五个系——既气、水、火、木、土的缩写qshmt来给学校命名，真是苦了学生们，这个词汇全是辅音组成的根本没法读出来……”
在他身后的长桌上一位很老的女法师使劲清了清嗓子。
“我想大家可以开饭了，吃完之后可以让各个系长们带新生们看看学校……”大长老立刻说，“裔冉给我看看这根神奇的法杖把你分到哪个系去了……”
他接过法杖。
“居然会显示没有标记？也就是说你没有进任何系？”大长老惊讶的说，底下的学生也是十分惊讶，“啊，又是一个奇迹发生在了你身上，在这根神的法杖选择你作主人之后……”
他突然笑了。
“在这么多好事情发生后谁还要在意这个呢？”他拍了拍手，底下的学生一片欢呼，“宴会开……”
大长老的脸色突然变了。
米习注意到，从天顶打下的那束光现在不见了。
大长老把法杖交还到裔冉手上，他看着裔冉。
“诶……这一定是注定的……今天，就是今天……她早就知道会是今天，所以才会把它再次交予啊……”
“万物皆有始有终！结束的时候我们就该想到将要再次开始的……”他长叹道，“和平的传说已终焉！”
qshmt漂浮的山体外，已是黑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