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血明珠（一）

    修轻轻地扶我起来，动作轻柔像怕碰坏一件脆弱的水晶雕品。

    我突然有点想笑，修，其实，我没那么弱啦。我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唇，却听见修略带笑意的话语：“珞，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怎么又被他发现了。。。。。。

    “咳。”一声沉闷的咳嗽传到耳中，而且。。。。。。近在身边。我一惊，“修，你在咳嗽！怎么了？”

    修依然扶着我，我能感觉到，他还在发抖。真的是在发抖。手心里湿湿的，冷得很异常。

    “没事，只是。。。。。。不小心呛到了。”好牵强的解释。

    我很不安。伸出手。摸索着要触到他的嘴角，手却在那一刻僵住了。他的呼吸。。。。。。如此急促！像心脏承受不了重压，急速地跳跃着，要冲脱束缚。

    修避开我的手。

    “为什么避开而不直接握住我的手？修，你没有力气再做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了吗？你到底怎么了？”当触到他嘴角时，我再一次被惊得说不出话。黏黏的液体，带着浓烈的腥味。

    那是——血！

    “还说没事！你都在咳血！修，你。。。。。。”

    他缓缓地拉起我的手：“珞，相信我，我还支持得住。拉着我的手，听话。”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退后了一步：“我不去了，我也不会让你去。什么血明珠，视力比你的生命更重要吗？不。修，你好自私！你想让我一辈子都觉得亏欠你么？”

    “如果没有血明珠，你会死的！你知道吗？”修又大吐了一口血，“爱过一次，就要失去一次，失去一次，就要痛苦一次。生世轮回，这才是人生最大的折磨！咳，珞才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傻瓜！”他向我吼着，却让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付出、真正的守望。

    可是，轮回有什么可怕的。我是人类，是人类总是要死的。或许，我可以躲过一切苦难病痛、离散悲伤，但唯有死这一样是永远都逃不脱的。一切的记忆也随着轮回而幻灭了。

    若真有轮回存在，那从远古至今我已经轮回了多少次？我又记着什么了？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前世是什么，什么身份，生活得怎样，如何离世的——我都不知道。活好今生就是我最大的责任。

    “如果要以伤害别人为代价，那我不是很卑鄙？！”

    “珞，这不是卑鄙，是成全。我真的不想。。。。。。”修放软了语气，把我拥入他冰凉的怀中。

    “伊斯卡洛斯难道你想让小珞照顾你生生世世？——如果我同意你带她走。”是阁。

    修一怔，把我搂得更紧了：“不会，我会保护她生生世世。”

    阁轻笑了一声，似是嘲讽，也似是自怜：“本来不会，但如果你执意就会了。”

    “我必须拿到血明珠！珞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修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我终于明白，从一开始，他一直一直在咳血。

    “对，小珞不能再有闪失。可是，小珞也不会愿意你有闪失。她说的那些话究竟代表着什么，你不会不懂吧。”

    我怔住了。我的那些话。。。。。。究竟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太多的情感吗？可是。。。。。。我低下头，把头埋在修的胸膛里。脸上一阵灼热的烫。

    “珞？”修轻轻地唤了我一声，仿佛是想得到一些什么证明。可是，我要怎么回答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那些就像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我没有答案。。。。。。

    “所以，你不能就此沉睡。小珞是怎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吧？”阁仿佛看出了我的为难，适时地插话。

    等一下，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