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八 方卡卡，乔华婷

    番外十八方卡卡，乔华婷

    方卡卡的绰号不太好听，叫卡逼少年，这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每天都在睡觉，当然是很安静了。他生来好像就睡眠不足，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大睡一觉。记得那是一个冬天，方卡卡和一群朋友来到大雪山，大雪山顾名思义，当然是满山遍野都是雪，正常人在这里站着一分钟也会浑身颤抖不已，要说在这里呆上几分钟而不运动的，从古至今也没有一个。一群朋友准备好了篝火，准备好了食物，却发现少了一个同伴。苦苦思寻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发现在一个犄角旮旯里，这个美男子睡相甜美，早已睡着。从那以后，方卡卡睡神的名号就传扬开来。不管在什么场合，也不管四周的环境如何，总之只要是他在的地方，都能打破纪录，睡得比床上还要舒服得多。

    这少年眉清目秀，万事不萦于怀，别人的事这样，自己的事也是这样，从小到大，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烦恼。如果说非要说有什么事能让他皱眉头的，恐怕很难找到。在其他人眼里，这少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懂。相反，他解决事情的方法，即使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也会翘起大拇指，赞一声好。虽然他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但是他的辈分很高，很多六七十岁的老人家看到他也要尊称一声老祖宗。可能很多人对辈分这方面不太了解，我打个比方，我们这边姓刘的辈分一共分为十六个，到了第十六个就要循环使用。就算你的名字里没有包含这个辈分应该有的字，但是你的辈分摆在那里，很多人名字里都没有辈分该有的字。

    我名字叫刘育保，我是育字班辈，可和我一个辈分的也有叫刘二柱的，他的辈分也是育字班辈。方卡卡父亲辈分最低，属于方姓家族十六个辈分末流，到了他这里就成了第一个，他管自己父亲称呼爸爸，他爸爸管自己叫十五辈老祖宗。原理上是这样，平时该怎么叫还是怎么叫，不可能自己父亲真的天天叫自己老祖宗的。有一次一个亲戚家孩子结婚，方卡卡父亲有些事走不开身，所以这少年应邀赴宴。因为这少年平时不喜欢说话，所以亲戚朋友不是太喜欢他。本来不就是这样么？只要你喜欢说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哪怕明知道你十句话里九句谎言，也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反之，你不说话，别人会感觉你没有礼貌，对你就不会有太好的印象。

    当时人比较多，所以用了两排席。两排席的意思是，一共开两遍酒席，因为一共预备了十几桌酒席，一次坐不完。方卡卡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等到饭菜端上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这一桌男女老少都有，他坐的是上首，上首一般情况下都是上了年纪，年高德劭的人才有资格坐。有谁能在酒席上呼呼大睡的？方卡卡也能算得上是开了先河了。虽然大家很反感，但也都没说什么。远房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朋友挨个敬酒，敬到他这里的时候叫了几遍也不见回应，难免有些生气了，声音大了一些：“唉，有些人啊，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位置，还能叫人怎么说呢？”这句话一说完，方卡卡就醒了，他看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这些人有的眉眼含笑，有的怒目而视，基本上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恰巧新郎新娘敬酒到了这边，所以现在这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十七八岁的小朋友平日喜欢说话，很得长辈的喜欢，十有八九都站在他这边。方卡卡看到这孩子坐在那里，充满挑衅看着自己，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疑惑道：“你是在和我喝酒么？”小朋友语气有点不太和善：“你看不出来么？其他长辈们我都喝完了，就剩你一个了。”方卡卡语气平淡：“喝酒你不站起来，我怎么知道你在敬我酒？”少年呵呵笑了：“你算老几？我能敬你一杯就不错了。”方卡卡慢慢站起来，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笑道：“那好，我就站起来，我也不算老几，只不过你的爷爷也要管我叫十三辈老祖宗而已。”这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当真是漂亮至极，四周围观之人脸上都露出尴尬神色，这少年的行为，可不正是他们共同的心声么？只不过这少年初生牛犊不畏虎，不懂人事，他们多了些老谋深算，比起少年来，仅此而已。

    少年端着酒杯，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像是开了染坊。方卡卡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举杯示意，慢慢坐下。说来也巧，新娘的前男友带着一帮人前来闹事，手里拿着家伙，西瓜刀，开山砍刀，样样俱全，应有尽有。前来赴宴的宾客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老实人罢了。前男友把手里的西瓜刀点了几下，嚣张至极：“都给我老实点，不然让你们脑袋开花。”据说这小子的父亲是南京市政府一个排得上名号的高官，毁在他手里的女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毁在他父亲手里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到父亲面前一比，登时矮了半截。他一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能赶上父亲，最起码也要做到不相伯仲才行。

    相处的时候，高官的儿子感觉这女孩太过于老实，根本配不上自己，所以把她甩了。现在人家要结婚了，他感觉自己用过的东西只有自己能用，别人用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所以从政府里带一群人就过来了。当时他从政府里调动一百多个人员，父亲是反对的，因为孩子的父亲感觉，带一百多个人简直是看不起自己，所以除了这里的一百多人，外面还有一千来号人随时待命。高官的孩子看到大家都宛如绵羊，感觉很满意：“这就对了，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命珍贵些。”这句话刚说完，那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少年一个酒杯就飞脸上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拳打脚踢。一百来号人以及所有的宾客都惊呆了，他们根本想不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愣头青的存在。

    高官的儿子大怒，身边五六个壮汉推推搡搡，把这少年制住，官二代冷笑道：“你小子还挺牛逼的啊？英雄救美也轮不到你啊？”他伸手指着新郎：“你来，把他的小鸡鸡割了，今天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掉头就走，不然的话，嘿嘿……我让你们都没有做男人的本钱。”新郎颤抖不已，麻木不仁接过递过来的西瓜刀，眼神空洞，早已吓得呆了。官二代脾气暴躁，当时就下了命令：“从这一桌开始，一个个都给我剁死。”一百来号人作鸟兽散，坚决执行领导的安排。偏偏他们下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方卡卡，西瓜刀还没到人家头上，拿刀的大汉就飞了出去，脑袋磕在房顶上，当时就像西瓜一样，迸溅开来。方卡卡慢慢站起，慢慢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官二代。

    官二代被这眼神盯得浑身发麻，仗着人多，倒也不是如何惧怕。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来，呆呆看着这睡眼朦胧的少年。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呼啦啦一阵涌动，外面一千来号人都挤了进来，把这五星级酒店塞得满满当当。方卡卡全然不惧，闲庭信步，呵呵笑道：“我平生最讨厌的有两种人，第一是人贩子，第二就是你们这群作威作福的官二代，通常见到你们这种人我都只有两种做法，第一，把你们的手脚剁下来，然后随便你们是生是死，第二，挖个坑把你们活埋了。”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我草你妈。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拿着的扇子上竟然是这四个字，实在让人大跌眼镜，四周的人有一大半想笑，可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好笑。

    他把这扇子轻轻合上，道：“把这一千来人带出去，就在这门口埋了。”随着他的命令，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四周黑压压一片全是脑袋。这些人穿着五花八门的服装，胸口都绣着一只机器猫。这么多少年穿着这种服装，看到的人应该感到快乐才对，可是这里没有一个人有这种感觉。众所周知，在南京这地方，只有捂裆派才敢穿这种衣服。前后不过三分钟，酒店大厅清理出一大片地方，闹事的就剩下了官二代一个。方卡卡慢慢走到挑衅的少年面前，道：“你想怎么处置这小子？”那少年想不到自己翻身农奴把歌唱，呆呆说道：“我不知道。”方卡卡道：“这里只有你有这种勇气，敢于和恶势力做对，以后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你好，我是捂裆派当家人。”

    他把折扇递过去，轻轻一转，折扇骨架散开，成了匕首：“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假装没看到。”官二代早已缩成一团，哪里说得出话来？少年露出崇拜神色，好像做了一个决定：“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一个当家人能有这样的胸襟，将来的成就还能小了么？方卡卡轻轻挥手，对四周的宾客看也不看一眼，转身就走。捂裆派从那一刻起，从下关区一直蔓延到栖霞区，甚至是整个南京，都成了首屈一指的第一大门派。那少年跟着方卡卡，在捂裆派里屡建奇功，做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好事情。提起这少年，十个人倒有九个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好。每当提起这段往事，少年总是眼冒金星，他很庆幸自己遇到了方卡卡，更庆幸自己当时挺身而出，打抱不平。

    如果说方卡卡还有怕的人，那只能是乔华婷。乔华婷是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样，她有着和外表不一样的内心。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女汉子。她职业是开半挂车，每天都要一个人开着半挂车走一千多里路，有时候甚至更多。开车的人都知道，一个人开车走这么多路有多难熬，尤其是每天都重复，那种感觉很少有人能受得了，更不要说坚持下来了。但是这女孩能坚持下来，论吃苦能力，少有人及。当时她所在的厂有一个老痞子，上面有人，所以每天都在做一些无赖事情。像这种人在这社会上不是少数，只不过大家没有遇到罢了。他做下的事情有人擦屁股，所以显得肆无忌惮，每天都在琢磨怎么才能让别人过得不如自己，才能安心。

    这种人我们称呼为垃圾人。所谓的垃圾人，就是不管自己过的怎么样，就是看不惯别人比自己好，只要自己遇到了，总要想方设法让对方落魄一点才好。最严重的时候，老痞子和一个农民工起了冲突，结果带着人把农民工砍死。本来这种事已经出了人命，不应该就这么算了的。但是杀人偿命这句话现在已经等同于放屁，除非你有本事，不然就只能让人家逍遥法外。比如说有人开车撞死了人，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除非被撞死的人责任很大，不然你就该偿命。但是真正偿命的能有几个？恐怕十个里面只有一个，而且这一个还是老实人。经过厂长的一力压制，这件事居然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从这件事情上就不难看出，这种社会上的垃圾人破坏力究竟有多强大。

    痞子看乔华婷不顺眼，可是用了几次阴谋诡计，人家还活得好好的。本来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这就不能忍受。结果正应了那句话：善恶终有报。在最后一次阴谋诡计得逞之前，反而被这女孩一刀劈死。乔华婷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畏惧强权，敢于和恶势力作斗争的女汉子。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得到方卡卡倾心如故。乔华婷身上最吸引卡卡的就是这一点。说不清到底哪一点喜欢这个女孩，把所有的特点分析开来，没有一点喜欢，但这些特点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形成了独特的魅力。方卡卡后来回忆的时候曾经说过，缘分真的很奇妙，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厚着脸皮，怎么会拥有这样一份爱情？要知道自己一向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爱情来临，不要坚持自己的风格，因为不可能有人一直忍让着你的缺点。很多缺点因为你坚持了很多年，所以你反倒认为这是个优点，其实不是。除非对方很喜欢你，不然你可能会后悔终生。方卡卡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坚持，变成一个无赖模样，他认为为了喜欢的人改变自己的一切，让自己变成对方喜欢的人，哪怕迷失了自己也是物有所值的。但也不是说对方要求你怎么变你就怎么变，那是不对的，最起码有些东西你是要坚持的。如果对方要你彻头彻尾改变，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你万万不能答应，不然不仅迷失了自己，也让周围的人对你“刮目相看”，只不过这种刮目相看和刮目相看不是一样的性质，而是一种充满贬义的看法。

    方卡卡乔华婷也是队长生命中比较重要的两个人，身为捂裆派当家人，全力支持队长的事业，在某个方面来讲很是珍贵。这也是一个十分合格的领导人，虽然没有做到戥子其队长那样，不过和陈言萍也是不相上下了。最起码一点，领导了这么多的小弟，说良莠不齐也不为过，但能始终坚持如一，不忘初心，不得不说这少年还是有些本事的。另一方面，拥有这么大的势力还没有更进一步的野心，只想能和乔华婷隐居山林，这样淡泊名利的少年，或者说不求上进的少年，在如今的社会上很少找。安静的美男子能自始至终做到这样，从本身来说就是一个成功，而且他能急流勇退，没有继续下去，比起队长来，他的一生就很快乐，就很从容，难道不是吗？